"我决定了。"周扬把志愿确认表拍在茶几上，手指点在"东海职业技术学院"那一栏，力道大得几乎戳破纸张，"和小雨一起。"

我盯着那张薄薄的纸，耳边响起前世救护车的鸣笛声。空调冷风吹在我后颈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七年前——或者说，在我的记忆里是七年前——同样的场景，我直接撕了这张表，斩钉截铁的告诉周扬，他应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现在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周扬愣住了，眉毛挑得老高："就这样?你不骂我恋爱脑了?"

阳光透过纱帘斑驳地落在他脸上，我注意到他左眉梢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十二岁那年他为我打架留下的。突然有种冲动想摇醒他，想告诉他三年后林小雨会嫁给富二代，想尖叫着说你会因此毁了自己又毁了我。

但我只是端起西瓜咬了一口，甜腻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你自己的选择。"

他狐疑地凑近，身上带着薄荷沐浴露和淡淡汗味混合的气息："许晴，你不对劲。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

我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假装对电视里的购物广告产生兴趣。女主播正声嘶力竭地推销一款不粘锅，声称能改变烹饪体验。多可笑，连口锅都敢承诺改变人生，而我这个重生者却束手无策。

手机**突然响起，周扬看了眼屏幕，整张脸瞬间亮起来："小雨!"他接起电话时手指都在发抖，"嗯，填好了...当然是真的...你答应过的..."

他声音里的雀跃像针一样扎进我耳膜。我机械地咀嚼着西瓜，直到尝不出任何味道。前世这个时候，我应该正拽着他胳膊哭喊"你会后悔的"，而现在我只觉得疲惫，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疲惫。

"她说毕业就和我结婚!"周扬挂掉电话，一把抱住我转了个圈，"你听见了吗许晴?她说要嫁给我!"

他身上的热量灼烧着我的皮肤，我僵硬地拍拍他的背："恭喜。"这个词从我嘴里吐出来，带着陈腐的气息，像存放太久的饼干。

周扬终于察觉异样，松开手皱眉看我："你到底怎么了?"他伸手摸我额头，"生病了?"

"可能有点中暑。"我躲开他的触碰，起身收拾背包，"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