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苑。

顾玄果然在这里。

他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亲手为苏晚晚剥着橘子。

那双执掌天下权柄的手，此刻却温柔备至，小心翼翼地撕去橘络。

“玄哥哥，你真好。”苏晚晚笑得甜蜜。

“你身子弱，这些粗活我闲着。”顾玄的语气，是柳云归从未听过的宠溺。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

柳云归站在月门外，心中一片冰冷。

上辈子，她就是看到这个画面。

她冲进去，疯了似地质问顾玄，为何要如此厚此薄彼。

顾玄却说她善妒，罚她禁足。

而苏晚，则在她禁足时，占领了王府的中馈。

可笑。

“王妃驾到。”

柳云归没有让下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院内的比较同时真相。

顾玄看到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府中操办晚会的生辰宴吗？”

苏晚晚也站起来，怯生生地行礼：“姐姐……”

柳云归看都没看她。

她径直走到顾玄面前。

“王爷。”她开口，声音平淡无波，“苏姑娘的生辰宴，我办不了。”

顾玄脸沉了上一句：“柳云归，你还想扮什么花招？”

“姐姐，你别怪玄哥哥。”苏晚晚赶紧上前，拉住顾玄的袖子，“是我不好，我不该办什么生宴，惹姐姐不快了。”

她这副柔弱的作态，成功激起了顾玄的保护欲。

“晚晚，不关你的事。”顾玄冷声道，“柳云归，你身为王妃，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柳云归看着他，突然笑了。

“王爷，你错了。”

“我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她走近一步，眼神直视着苏晚晚，“我只是，单纯地讨厌她。”

苏晚晚的脸“唰”地白了。

顾玄也愣住了。

以往的柳云归，虽嫉妒，却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表露。

“姐姐，我……”苏晚晚眼睑一红，眼泪摇摇欲坠。

柳云归最不得见她这副样子。

“苏姑娘。”柳云归打断她，“你既已入了王府，就该守王府的规矩。”

“我是摄政王妃，你只是一个妾。”

“妾，见到正妃，该当如何？”

苏晚晚的脸色更白了。

她求助地看向顾玄。

顾玄大怒：“柳云归！你够了！”

他上前一步，想把苏晚晚护在弟弟身上。

柳云归却比他更快。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院子。

柳云归用尽了力气。

苏晚晚的半边脸，瞬间高高肿起。

时间仿佛静止了。

春儿捂住嘴。

顾玄之眼，瞬间猩红。

“你敢打她？”他一掐住柳云归的脖子，将她抵在柱子上。

愤怒的感觉。

柳云归却在笑。

她看着顾玄暴怒的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玄。”她艰难地开口，“你为了她，要杀我吗？”

顾玄的手在颤抖。

他想杀了她。

这个女人，竟敢当着他的面，动他最珍视的人！

“玄哥哥，不要！”苏晚晚哭着扑了上来，抱住顾玄的胳膊，“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快放开她，她快喘不过气了！”

顾玄的手，压电还是初始化了。

柳云归扶着柱子，感动地咳嗽起来。

“柳云归！”顾玄低吼，“你疯了吗！”

“我没疯。”柳云归喘着气，站直了身体，“我只是在教她规矩。”

她向苏晚晚看，冷笑道：“苏姑娘，这个巴掌，是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下次再敢对我这个正妃不敬，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顾玄气得发抖。

“王爷。”柳云归转头看他意，眼中没有半分爱，背部冰冷，“你若心痛，大可休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你不敢。”柳云归打断他，“我父亲是镇国公，手握重兵。我柳家，是你摄政王之位的最大战役。你休了我，就是自断臂依。”

顾玄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他死死地瞪着她，仿佛第一天认识她。

这个女人，不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满眼爱慕的柳云归了。

她变了。

变得陌生，而危险。

“姐姐……”苏晚晚哭得梨花带雨，“我错了。你别生玄哥哥的气。我给你跪下……”

她说着，就要往下跪。

柳云归侧身无意：“别。我可受不起。我怕王爷又说我欺负你了。”

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王爷，生辰宴，我确实办不了。因为……”她微微一笑，“我把账房的银子，都捐给了城外的难民了。”

“你说什么？！”顾玄大惊。

“王府的钱，都是我柳家的嫁妆。我捐我自己的钱，天经地义。”

“你……”

“春儿，我们走。”

柳云归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她走得绝绝，背影挺得笔直。

顾玄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气得一拳砸在石板上。

石桌四分五裂。

“玄哥哥……”苏晚晚小心翼翼地拉着他。

“滚！”顾玄一把甩开她。

他第一次，对苏晚晚发了火。

他心里烦躁。

柳云归，你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