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哥推下河的瞬间,陈微重生了。上一世替他顶罪、父亲惨死的画面还在眼前,
这一世她攥紧证据,反手将恶人拖入深渊。医院的消毒水味里,是救赎的光,
还是又一场算计?这一次,她只信自己。1河埠头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青石板上结着层薄霜,脚踩上去“咯吱”响,稍不留神就能滑个跟头。
我后背抵住冰凉的石栏杆,再退一步,就是绿得发暗的河水。腥气顺着风往鼻子里钻,
混杂着周磊嘴里喷出来的酒气,恶心得人想呕。“爸在医院躺着等死,你倒好,
把钱藏得比谁都严实!”周磊的皮鞋尖又往我后心顶了顶,力道狠得像要把我戳穿,
“我告诉你陈微,今天不把那笔钱拿出来,你就下去给鱼虾当点心!
”他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黏糊糊的。我盯着他那双染了泥的皮鞋,忽然想起上一世。
就是这双鞋,狠狠踹在我后腰上。也是在这个地方,我像片叶子似的栽进河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灌满口鼻,窒息感像只大手攥住心脏。我拼命往上挣,却看见刘梅站在岸边,
手里攥着张纸——后来才知道那是爸的住院催款单。她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就那么看着我往下沉,连句假惺惺的“救命”都没喊。“听见没有?哑巴了?
”周磊见我没反应,火气更盛,抬脚就往我腿弯踹。就是现在。我猛地侧身,
手指像铁钳似的扣住他的脚踝。周磊大概没料到我敢还手,愣了半秒,身体已经失去平衡。
他双臂乱挥着往后倒,嘴里骂着“**”,最后“噗通”一声砸进河里。水花溅了我满脸,
带着股河泥的腥气。我抹了把脸,站在石阶上往下看。周磊穿着那件新买的棉衣,
吸了水沉得像块石头,他在水里扑腾着,头发贴在脸上,哪还有半点平时的嚣张。
“救我……救我啊!”他喊得变了调,眼睛里全是惊恐,
跟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杀人啦!陈微要淹死她哥啊!
”刘梅的尖叫突然炸开,跟指甲刮过玻璃似的,刺得人耳膜疼。她大概是刚从麻将馆追过来,
头发乱糟糟的,睡衣外面就套了件棉袄,此刻正叉着腰站在巷口,嗓子喊得都劈了。
我没理她,踩着湿滑的石板往岸上爬。鞋底磨得青石板“吱呀”响,每一步都得踩实了。
上一世就是爬得太急,脚下一滑又摔回水里,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你个小**!
敢害我儿子!”刘梅见我要走,疯了似的冲过来,伸手就要抓我的头发。我往旁边一躲,
她扑了个空,差点自己撞在石栏杆上。周磊还在水里扑腾,棉衣越来越沉,
他已经开始往下沉,嘴里冒泡:“妈……救我……”“磊子!我的儿啊!”刘梅这才慌了神,
趴在栏杆上哭天抢地,“谁来救救我儿子啊!要出人命了!”巷子里传来开门声,
大概是被她的尖叫吵到了。我知道不能再耗下去,得赶紧回家。周磊藏证据的那个木箱子,
现在肯定还在他床底下。“你去哪?陈微你给我站住!”刘梅见我要走,伸手又来拽我。
我侧身避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大概没见过我这样的眼神,愣了一下,手停在半空。
“要救他就赶紧喊人,”我扯了扯湿透的衣角,声音还有点发颤,不是怕的,是冻的,
“再晚一会儿,捞上来就是尸体了。”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身后传来刘梅的哭喊和周磊断断续续的求救声,还有邻居开门探头的动静。李姐家的灯亮了,
我听见她问“咋了这是”,心里踏实了点。有李姐在,周磊死不了,至少现在死不了。
脚下的青石板还是滑,我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稳稳的。风刮过耳边,
好像还能听见上一世自己在水里的呜咽。但这次不一样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那把小小的铜钥匙,是昨天趁周磊喝醉时,偷偷配的他床底木箱的钥匙。
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像给我吃了颗定心丸。周磊,刘梅,你们欠我的,欠爸的,
这一世,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讨回来。巷口的灯光落在我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抬头看了眼天边,月亮被云遮了大半,只剩点昏黄的光。但我知道,天总会亮的。
2巷口飘着油条的香味,金黄的油花在锅里滋滋响。李姐举着锅铲站在铺子门口,
围裙上沾着面疙瘩,看见我浑身滴水地跑过,嗓门亮得像喇叭:“微微咋了?掉河里了?
”我没工夫搭话,光顾着往前冲。湿透的棉衣裹在身上,重得像灌了铅,
每跑一步都能听见水顺着裤脚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吧嗒吧嗒”的响。
家里那扇木门掉了块漆,露出里面的木头茬。我摸出钥匙捅进去,手还在抖——不是怕的,
是急的。周磊床底那个木箱子,上一世我替他蹲看守所时才翻出来,
里面的东西足够送他进去蹲几年。“咔哒”一声,门开了。客厅里乱糟糟的,
烟蒂堆在茶几上,泡面桶倒在地上,是周磊昨晚的“杰作”。我直奔他那间带霉味的小屋,
鞋都顾不上脱,踩得地板上全是湿脚印。床底下果然露着个木箱角,盖着块脏兮兮的布。
我蹲下去,摸出那把早就配好的铜钥匙,**锁孔转了两圈。“咔哒”,锁开了。
箱子里塞着几件旧棉衣,一股樟脑丸的怪味冲出来。我伸手往里掏,
指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牛皮纸信封,封得死死的。心脏“咚咚”跳得像打鼓。
我把信封拽出来,手抖得差点捏不住。拆开一看,一沓打印的纸滑出来,全是银行流水。
收款方那一栏写得清清楚楚:“好运来**”,一笔笔转账记录看得人眼晕,
最大的一笔够我做半年**。最上面压着张公司的转账凭证,金额不多不少,
正好够爸的手术费。“陈微你个白眼狼!敢偷我东西!”刘梅的声音跟炸雷似的在门外炸开,
紧接着门板就被拍得“哗哗”响,她的指甲刮着木头,听得人头皮发麻。“你给我开门!
不然我砸门了!”我赶紧把东西往毛衣里塞,布料贴着皮肤冰凉,却让人莫名踏实。
转身锁房门时,手指都在打颤,锁芯“咔哒”锁上的瞬间,门板就被撞得“咚咚”响,
像是要被拆下来。“你藏什么呢?是不是拿了磊子的东西?”刘梅的声音像贴在门板上,
“我告诉你,那是磊子的救命钱!你敢动一下试试!”我摸出手机,屏幕上的水珠还没擦干。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按下110。电话接通的瞬间,刘梅好像听见了按键声,
撞门的力道更狠了:“你敢报警?陈微你长本事了啊!你就不怕你爸知道了气出个好歹?
”“喂,警察同志吗?”我对着手机说,声音稳得出乎自己意料,“我要报警,
我哥周磊挪用公款,还欠了**的钱……”“**!”刘梅在门外爆了粗口,
紧接着就是更疯狂的撞门声,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像潮水似的涌进来,
“你个小**不得好死!我当初就该让你跟你那个死妈一起走!”我没理她,
对着手机报了地址,挂电话时,门板还在“咚咚”响,刘梅的骂声隔着门传进来,
尖得能刺破耳膜。**着门板滑坐在地,后背抵住冰凉的木头,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想起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刘梅和周磊把我按在地上,抢走了我好不容易攒的手术费。
但这次不一样了。我摸了摸毛衣里的信封,硬邦邦的边角硌着胸口。窗外的天已经亮了点,
晨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等着吧,该算的账,一笔都少不了。
3警笛声由远及近,在巷口戛然而止。王警官带着两个辅警走进来,
深蓝色的警服在灰扑扑的巷子里格外显眼。周磊刚被李姐的丈夫从河里捞上来,
裹着件军绿色大衣蹲在墙根,脑袋埋在膝盖里,牙齿打颤得“咯咯”响,
像台快散架的缝纫机。大衣下摆还在滴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洼。“警察同志!
你们可来了!”刘梅跟见了救星似的,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往王警官跟前扑,
被旁边的辅警伸手拦住。她大概是急疯了,立马一**坐在地上,
双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天理难容啊!我家这丫头是疯了!她哥好心劝她拿钱给她爸治病,
她倒好,直接把人推河里!现在还想栽赃陷害,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她哭得涕泪横流,
头发乱得像鸡窝,睡衣外面套的棉袄沾了不少泥点,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可怜。
我没等王警官开口,从怀里掏出那沓银行流水,走上前递过去:“王警官,
这是周磊挪用公司公款的证据,流水记录显示他还欠了**五万块。”周磊听见这话,
猛地抬起头,脸冻得发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大概是动作太急,
裹在身上的军大衣滑了下来,
露出手腕上那块亮闪闪的金表——表盘上的水钻在晨光下晃眼得很。
“这块表也是他用公款买的,”我补充道,伸手从裤兜里摸出发票,“购物小票在这里,
日期和他挪用公款的时间对得上。”王警官接过流水和发票,眉头越皱越紧。
旁边的辅警已经掏出笔录本,笔尖在纸上沙沙响。“警官,我能说句公道话不?
”李姐这时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那把炒菜的锅铲,大概是刚从铺子里跑出来,围裙都没摘,
“我刚才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是周磊先动手推的微微,人家姑娘就是反手拽了他一把,
谁知道他自己站不稳掉下去了。”“你放屁!”刘梅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突然从地上蹦起来就想扑过去撕李姐,“你个老不死的瞎掺和什么!
我看你就是跟这小**串通好的!”她刚冲出去两步,就被旁边的辅警死死按住胳膊。
辅警的力气大得很,把她按得动弹不得,她只能张着嘴骂,
唾沫星子飞得老远:“陈微你个白眼狼!我们家白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恶毒,非得气死不可!”周磊蹲在地上,突然抱着脑袋呜呜地哭起来,
是故意的……我就是急着给爸凑医药费……是她不给我钱……”我冷眼看着这对母子唱双簧,
心里没什么波澜。上一世他们就是这样,一个撒泼一个卖惨,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最后让我替周磊背了黑锅。王警官看完手里的证据,把周磊从地上拽起来:“周磊,
跟我们回所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周磊的腿大概冻麻了,站都站不稳,
被辅警架着胳膊往巷口走。刘梅还在挣扎,嘴里的骂声越来越难听,
最后被另一个辅警半拖半拽地跟在后面。李姐凑到我身边,拍了拍我胳膊:“没事了微微,
有警察在,他们讹不了你。”我看着警车带着周磊和刘梅开走,巷口的油条香味又飘了过来,
混着河风里的腥气,倒也不算难闻。手心里还攥着汗,但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石头,
好像终于松动了点。只是我知道,这还没完。4医院走廊的长椅被太阳晒得发烫,
**刚挨上去就赶紧挪开。我攥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平台的提现页面——两千块,
数字红得刺眼。手心全是汗,把手机壳都浸得发潮。主治医生刚才的话像根针,
扎得人心里发慌:“再凑不齐五万块手术费,陈叔的情况真的危险了,
脑子里的血肿不能再拖。”病房门虚掩着,我推开门往里看。爸躺在病床上,
脸色黄得像张揉皱的草纸,眼窝陷下去一大块,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砸在玻璃瓶里,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我刚走到床边想给他掖掖被角,身后传来滚轮声。苏哲推着治疗车走进来,
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的鞋尖,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他把治疗车停在床尾,
弯腰检查了下爸的输液情况,然后直起身,
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药盒:“这是国产的替代药,成分和进口的差不多,临床效果也挺好,
能省一半钱。”他的手指在药盒上轻轻敲了敲,
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我爸认识医保局的人,刚才给我发消息说,
陈叔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大病补助,报销比例能到七成,能省不少。”我抬头看他,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给他的眼镜片镀了层金边,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神。
但他说话的语气很稳,不像在哄人。“谢谢。”我声音有点哑,喉咙像卡着团棉花。
上一世就是在这条走廊,我抱着膝盖哭到天亮,手机里的催款短信一条接一条,
亲戚的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忙音,连个说句宽心话的人都没有。苏哲笑了笑,
眼角弯起个浅弧:“谢什么,我是陈叔的管床医生,这都是应该做的。
”他把药盒放在床头柜上,“你要是信得过我,补助申请的材料我帮你整理,
需要什么证明随时跟我说。”我看着他转身收拾治疗车的背影,白大褂的后襟沾了点药水渍,
不怎么起眼。窗外的阳光落在爸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想抓什么。我赶紧走过去,
握住他的手。皮肤凉得像块冰,我用掌心裹着他的手指,想给他焐热点。“爸,会好起来的。
”我低声说,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给自己打气。苏哲推着治疗车走到门口,
回头看了我一眼:“别太担心,下午我再过来看看。”门被轻轻带上,
病房里又只剩下药水滴落的声音。我看着床头柜上的药盒,突然觉得那两千块虽然少,
好像也没那么让人绝望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大概是**群又有新活了。
我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多赚一块,爸就多一分希望。5病房门被推开时,
我正用热毛巾给爸擦手。他的手指瘦得只剩骨头,皮肤松垮垮地贴在上面,像老树皮。
刘梅提着个印着红牡丹的保温桶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跟偷东西似的。
她把桶往床头柜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吓得我手一抖,毛巾掉在地上。“看我这记性,
忘了老叔在休息。”她假惺惺地笑了笑,掀开保温桶盖子。里面是清得能看见底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