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舟…谢公子找到了!就在城西破庙里!”我心脏猛地一颤,“备马车!
立刻去城西!”连萧烬那档子烂账都抛到脑后。破庙残破的帷帐被夜风掀起,月光像柄银刀,
生生剜出谢临舟惨白的脸。他慌忙将染血的手背到身后,
踉跄后退时撞得供桌“哐当”作响:“昭昭?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我一把扣住他冰凉的手腕,
指甲深深陷进他皮肉里:“我翻遍了全城找你,你倒会挑地方?
”谢临舟无比愧疚的看着我:“昭昭,我不是故意离开你的……”我喉头突然发紧,
埋怨中带着一丝委屈:“不是故意?那你在这等死?”他嘴角扯出个苦笑,
“我已经无……”后半句细如蚊吟,“还有什么资格竞选你的夫婿?”“更何况,
你最讨厌我,那我更应该走了越远越好!”“你放屁!谁说的?
”我霸道的拽动他衣襟,半截染血绷带赫然入目。腾龙纹样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龙睛处得金线还在微微反光。“我是要跟……”忽然,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血丝。
5“**快走!”小翠的尖叫刺破夜色,“外面来人了!”谢临舟突然将我狠狠推开,
手掌中赫然躺着一枚精心雕刻的玉簪。上面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昭昭,
你成亲那日我爬也要爬回来!”话落,人已踉跄着撞进月色里。我心口蓦地一疼。
前世那些师兄弟捧着沈寒依时,送的哪样不是从我库房强取的珍宝?
唯独谢临舟……是唯一一个每次都亲力亲为送我礼物的人。忽然,雪白的信鸽落在脚边。
小翠抖着手拆开竹筒:“昭昭,师傅被你气到吐血昏迷!您必须立刻去跪沈家祠堂!
替她抱恙的身体祈福!”小翠突然噤若寒蝉,“否则三日后……我就与她人完婚!
”我捏着信笺低笑,“与她人完婚?你直说是你师傅不就得了!”“他萧烬是绑架了月老,
还是篡改了姻缘簿?轮得到他来施舍我婚约!”信笺在掌心揉作一团,
我反手抽出小翠发间的银簪。“唰!唰!”寒芒掠过,那群咕咕讨食的肥鸽瞬间僵直。
“拿去炖汤。”我把簪子插回小翠发间,“记得多放当归。
”“给咱们萧公子补补他漏风的猪脑子。”小翠噗嗤一下笑出声。能找到谢临舟,
重生以来梗在喉头的刺终于松动了三分。我看着铜镜后那方红绸喜字映着烛火,
竟也没昨日那般刺目。我心血来潮,让小翠打开我的库房。我摘下金镶玉的护甲,
原本打算把父亲给我备的嫁妆单子都理出来。但是当我仔细翻阅各处账本时,
却发现其中一间专供贵族采买的茶庄,账本上却月月亏损。连忙让小翠给我带路,
准备查明原因。当我盯着“锦茗轩”那块超大鎏金招牌时,我手下的掌柜竟将我拦在大堂外,
“**,沈尊师正在里头试新开汤……”“放肆!”小翠一把推开掌柜,
力道大得让他踉跄着撞上博古架。旋即一脚踩住掌柜袍角,劈手夺过他怀里的账册。
“瞎了你的狗眼!这锦茗轩地契上写的可是我们**的闺名!沈寒依算什么东西,
也配用我家**的茶具开汤试新?”掌柜连连赔笑,额头冷汗直冒。
小翠一马当先替我掀开门帘,刹那间,苦丁茶的涩味混着女子娇笑刺入鼻腔。
沈寒依正踮脚去够博古架顶层的紫砂壶,身上杏红襦裙分明是去年我存在柜中的样衣。
萧烬从身后托住她的腰,掌心紧贴的位置,恰是苏绣娘用金线勾的并蒂莲纹样。
“烬儿~这山水绿配我新染的蔻丹可好看?”萧烬趴在她耳畔,
温热吐息:“师傅带什么都好看!”忽而,沈寒依的指尖又戳上茶饼上封印的火漆。
那是下月要送进东宫的进贡之物。萧烬余光瞥向我披风一角,手一抖,
茶匙“当啷”一声砸进汝窑盏里。他手指僵在半空,
喉结可疑地滑动:“昭昭...你不是该在祠堂为师傅祈福?”我径直掠过他惊吓的身躯,
直接坐上主位。我反讽他:“最该跪祠堂的……不是口口声声最心疼师傅的萧大孝子吗?
”他猛地攥紧茶砖,陈年普洱的碎末簌簌落下:“男儿膝下有黄金……”“哦?
”我突然倾身,他条件反射后仰时撞翻了茶船,
“你师傅的命……还比不过你裤裆里那二两金?”沈寒依的绣鞋悄悄往后缩了半寸。“啪!
”我踹翻的茶罐在她脚边炸开,飞溅的瓷片恰巧划破她精心养护的裙面。
“一个昨日吐血昏迷的人,这么快就能好了?还有心情来我茶庄偷喝贡茶?”纸页翻飞间,
朱红官印赫然显现,“这墨家聘礼单上的每片茶叶子,可都是上了封册的进贡之物!
”我突然揪住他前襟,“你说,偷盗皇家之物,够不够送你进刑部大牢走一遭!
”6萧烬听到这话,身形猛然僵住,仿佛被点了穴。“昭昭,你误会了。
”萧烬下意识挡在沈寒衣面前,嗓音放软。“师傅身子不好……御医说,
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所以我才求神医,想了这个土办法。”冰凉的指尖搭上我腕间,
那枚我亲手绣的平安结还缠在他袖口。“再说,
不过是尝口贡茶……”他手指顺着我掌纹下滑,作势要十指相扣,“你向来都是允的啊,
不是吗?”“啪!”我拍掉他的手,力道大得发髻珠钗都在晃。萧烬掌心骤然落空,
悬在半空的手指微微痉挛。“从前是我蠢。”我盯着他袖口沾着的胭脂痕,
“竟真信了你们师徒情深这套鬼话!”他瞳孔剧烈收缩,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青玉香炉。
那双总是含情的凤眼里,此刻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与痛楚。“**开恩啊!
”掌柜的哀嚎突然插入。这老匹夫扑跪时带倒了博古架,正巧撞上小翠张开的胳膊。
“哐当铛!”沈寒依连人带轮椅仰翻,额头磕上门槛,血瞬间涌出。
鲜血顺着她雪白的面颊蜿蜒而下,在青砖地上积成暗红的洼。她睫毛悬挂泪珠,“昭昭**,
是我僭越了……你别跟烬儿计较……”萧景脸色双目赤红,脖颈青筋暴起:“昭昭,
我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你是非要逼死师傅才甘心吗!”“她凝血之症受不得伤,你明明知道!
”他吼得连窗棂都在震颤。我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那又怎样?关我屁事?
”我将瓷盏往案几重重一磕,“来人!送客!”眼力劲十足的掌柜,立马将他们轰了出去。
整整半月,再没见那对烦人的师徒在眼前乱晃悠。连库房里那饼百年老普洱,
泡开后都格外回甘。“**!”小翠半夜悄**走进来。
她凑到我耳边:“萧公子前脚刚出门寻药,后脚就有三个甲鱼贩子摸进了那老白莲的厢房!
”小翠兴奋得嗓音劈叉,手指还比划着搂抱的动作。
“听说那沈**迷瞪间……搂着人家脖子直喊萧郎呢!”她突然捏着嗓子学舌,“烬儿,
我好嫉妒你是昭昭的未婚夫婿啊!”我唰地合上暖炉:“谁说我要嫁萧烬了?”小翠手一抖,
点烛的手差点烧着帷帐:“那......”“告诉喜婆……”我弹卸下耳环,
“新郎一直都是谢临舟!”小翠跺着脚拍手:“就该是他!萧烬整日跟他师傅黏黏糊糊,
恶心的很!”我不禁挑眉,连我的丫鬟都看得如此透彻,
我上一世怎么就被他那副温柔假象蒙了心?“情爱二字,果然害人不浅。”我轻叹一声,
吹熄了烛火。夜半三更,一缕甜腻猝然钻入鼻腔。还未来得及睁眼,
四肢已如浸水的棉絮般瘫软。朦胧中,粗砺的麻袋猛地罩下,勒得我喉头一紧。
“放......”挣扎间,一缕雪松混着崖柏的冷香刺入鼻尖。是萧烬惯用的熏香!
前世记忆如毒蛇般缠上心头:被推入蛇窟前,也是这样麻袋蒙头、捆作一团,
生生被塞进乱葬岗的薄棺里。逼仄的黑暗压得我肋骨生疼,
远处饿狼嚎叫混着棺材钉入木的闷响。最刺耳的,
是那人贴着棺盖落下的冷笑:“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冰凉的刀刃划破手腕,“能熬到天亮就放你!”鲜血滴答声里,
我落下了一种见不得人的病。非得触碰萧烬的手才能止住浑身战栗。这秘密,
像根毒刺般扎在喉头,吐不出也咽不下。7次日,爹爹发现我彻夜未归,派人来接我。
马车颠簸间,忽闻马蹄声逼近。萧烬那匹乌云踏雪的嘶鸣声,我闭着眼都能认出来。“烬儿,
我会骑马……”沈寒依的嗓音宛如蜜糖一般甜腻,“你带我同去,马儿跑不快,
会耽误昭昭**的伤……”“师傅!”萧烬斩钉截铁打断,
“我绝不会再留您独处!”我齿间溢出一声冷笑。十年同门情谊,爹爹提携之恩,
竟养出这么条反噬主子的毒蛇!我盯着腕间翻卷的皮肉,鲜血早已浸透帕子。
顺着裙褶滚落鞋尖,浸染在谢临舟送的步摇珠上。“砰!”父亲踹门而入时,
我染血的指尖正勾着半截断发。铜镜里映出自己猩红的眼,活像索命的艳鬼。“昭儿,
是谁伤你至此!”爹爹的暴喝震得梁上灰簌簌下落。“亦或是你近日结仇了何人?告诉为父,
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爹爹……”我忽然歪头苦笑,伤口随着动作崩裂。“是萧烬。
”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妆奁上,“为了他那瘸腿师傅,用淬毒的匕首,挑断了我的手筋。
”父亲腰间宝剑“铮”地出鞘三寸,“这个白眼狼,看我不砍了他双手双脚!”“爹爹且慢。
”我咬唇扯住父亲袖角,伤口牵动时眼底泛起泪光。
“先让女儿风风光光嫁给谢临舟……”指尖在染血的帕子上收紧,
“再让他们跪着后悔今日得罪我!”爹爹的叹息落在发顶,带着十年如一日的纵容。
伤口结痂那日,院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谢临舟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
怀里却紧紧裹着件火红的狐裘。“山里猎的。”他抖开大氅时,
九条狐尾在阳光下泛着流霞般的光泽。“我见你雪天总咳……”话音突然哽住,
像是懊恼自己说破了我的弱处。我鼻尖突然发酸,前世怎就没发现,
这个总沉默跟在我身后的少年,连狐裘内衬都细心地用了软丝沙?小翠端着位菜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