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后，我独自在展厅，看着这幅《他》。

逼仄阴暗的小巷，张扬的少年靠在墙上抽烟，只露出模糊的侧脸。

眼角下，有一颗独特的小痣。

和为我画的每一幅都不同。

让我不由得回想起苏以眠自杀那天。

她倒在地上，割腕流出的鲜血染了满地。

四周她曾为我画的画像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

而这副最后的作品却一尘不染地放置在那。

仿佛直到生命的最后，她都始终记得留一方净土给这幅画，给她心中的那个少年。

而我呢?

衣领突然被揪住，我尚未回神，迎面就遭了狠狠一拳。

来人是苏以眠的白月光，谢时野。

“许清安!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一直缠着眠眠，她本来可以好好和我在一起的!”

他指着墙上的画，向我吼：“这幅画是我!她画的是我啊!”

我看着他崩溃的样子，蓦地开口：“眠眠怀孕了，半个月，是你的吗?”

谢时野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转头看向我：“你说什么?”

法医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也和他一样震惊。

可我的震惊在于，我们已经几个月没有同过房，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谢时野的瞳孔微微放大，瞪向我的眼珠子猩红，他扑上来揪住我的衣领。

“许、清、安，你不光害死了我的女人，你还害死了我的孩子!”他咬牙切齿地挥起拳头。

苏以眠死后我忙得晕头转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生不出反抗的气力。

在拳头落到我脸上的前一秒，我闭上了眼睛。

后脑磕在一个玻璃罩上，很快就湿漉漉的。

我隐约好像听到一个女声。

她是那么伤心和痛苦，不断求我，让我撑住，好好活下来，为自己活。

有些耳熟，但绝不是苏以眠。

她的焦急关切，从来都不会留给我。

如果能重来，我再也不要和苏以眠有半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