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还残留在喉咙里时，我听见了水流的声音。不是浑浊发绿的河水，

是出租屋老旧空调滴水的嗒嗒声。我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带着五脏六腑一起抽痛，

却只咳出几口带着灰尘味的空气。手腕传来一阵凉意，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摸。

指尖触到的是细腻温热的皮肤，虎口没有被指甲掐出的淤青，

手腕内侧也没有碎石划破的伤口。这双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是属于25岁的苏晴的手，不是那个在河底挣扎到指甲缝里全是淤泥的鬼。

枕头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得刺眼。我眯着眼看清上面的日期时，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然停跳了半秒——2023年6月17日。

这个日期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刺穿我混沌的意识。明天，

就是李曼第一次带赵宇来见我的日子。前世的今天，我还在公司加班改方案，

手机震得像个马达。李曼发来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带着炫耀的语气穿透屏幕。

"晴晴宝贝！赵宇刚送我的包要五万多！

他说这才配得上我的气质""他说爸可是上市公司董事长呢！说结婚就给我们买江景大平层！

"。那时的我怕她被"豪门爱情"这四个字冲昏了头，连夜翻遍了企查查和天眼查。

所谓的上市公司，不过是个注册资本十万的空壳公司；所谓的董事长父亲，

社保记录显示在郊区超市当保安。第二天我把打印好的工商信息拍在咖啡馆桌上时，

李曼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精致的假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指甲却已经戳到我鼻尖："苏晴你安的什么心？见不得我过得比你好是吧？

你男朋友一个月挣多少，够买我一个包吗？"赵宇就在旁边假惺惺地打圆场，

左手搭在李曼肩上，右手端着咖啡杯，

指缝里露出的高仿百达翡丽表链在灯光下闪着廉价的光。他冲我笑得温和，眼里却藏着算计。

后来的在我的提醒和劝说下下，李曼和赵宇分手了。

但是她一直对于“豪门梦”这件事儿耿耿于怀。李曼不懂理财，又爱慕虚荣，

投资失败又被花光自己的所有积蓄后，李曼像疯了一样冲进我家。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里，

把打印好的催收单甩在我脸上"都是你！要不是你总说他坏话，我早就嫁入豪门了！

我好好一个高富帅男朋友，被你搅黄了，你满意了？"“你分明就是嫉妒我，

看不得我嫁入豪门，你这个恶毒的**，我杀了你！”冰冷的河水漫过胸口时，

我还听见她在岸边尖叫。那声音不像哭诉，像在发泄什么积攒了许久的怨毒。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秒，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重来一次，我再也不会管李曼的死活。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我昨晚睡前编辑的信息。洋洋洒洒几百字，

从如何查企业征信讲到鉴别假包的七个技巧，甚至附了三个律师咨询热线。

前世的我就是带着这份掏心掏肺，一步步走向河底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盯着那段文字看了足足半分钟。删除键按下去的瞬间，

窗外的阳光刚好越过对面楼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手背上暖得有些发烫。"这一世，

我就看你自作自受。""你爱信谁信谁，死了也别溅我一身血。"我对着空荡的房间轻声说，

声音带着刚重生的沙哑。手机又震了一下，李曼的消息跳出来：“晴晴，

你马上去超市买点菜！明天晚上来你家吃饭哦～赵宇说要露一手呢”“买点好吃的，

比如波士顿龙虾、三文鱼、澳洲牛排什么的！可别抠抠搜搜给我丢人！”“毕竟你也知道，

我男朋友不是一般人家的人，一般档次的东西，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我看着那条信息，

突然笑出声来。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两个字："好啊。"明天，我倒要好好看看，

这位前世让我丧命的"豪门公子"，究竟长了副什么勾魂夺魄的嘴脸。一到下班时间，

李曼几乎是拽着我冲进咖啡馆的，新买的爱马仕包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包的走线歪歪扭扭，

五金件泛着廉价的黄铜色。我上周在华强北的高仿店里见过同款，标价850。

"晴晴快看！"她的声音大得引来邻桌侧目，手指戳向靠窗的位置，"赵宇早就到啦！

"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站起来，袖口露出的表链闪着金光。

他转身时"不经意"地把车钥匙放在桌上，银色的保时捷标志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若是前世的我，此刻大概已经攥紧拳头，满脑子都是怎么揭穿这拙劣的把戏。但现在，

我只是跟着李曼走过去，目光在他西装袖口顿了顿，

手工定制的西装绝不会在纽扣缝里留着那么长的线头。"晴晴这是赵宇，

"李曼的手在赵宇胳膊上蹭来蹭去，指甲盖涂着最新款的斩男色。

"赵宇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苏晴。"赵宇伸出的手带着一股廉价古龙水味，

像是把整个香水柜台的试用装都喷在了身上。"苏**你好，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像菜市场挑白菜似的上下打量。

"我常听我们家曼曼宝贝提起你。"我轻轻碰了下他的指尖就收回手，

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玻璃杯壁的水珠滑落在手背上，凉得让人清醒。

李曼见我没像往常一样追问细节，反而主动掀开了包的防尘袋。"晴晴你看！

赵宇送我的爱马仕，全球**十个呢！"她把包往桌上一放，拉链"咔哒"一声响，

像是在敲锣打鼓宣告自己的胜利。赵宇适时地握住她的手，

眼神宠溺得能挤出蜜来："曼曼喜欢就好，这点东西算什么。"他说话时特意抬着手，

让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更显眼些——可惜表盘上的刻度边缘有磨损，显然不是新表。

我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突然想起前世在二手车行见过的同款保时捷钥匙。租一天八百，

押金五万，老板还特意叮嘱"别给油加太满，这车喝98号金贵"。"挺好的。

"我放下水杯，对着李曼笑了笑，"恭喜你们了，你们两个人看起来很般配。

"“作为曼曼的朋友，很开心她能找到自己的真爱。”李曼的笑容僵在脸上，

假睫毛差点掉下来。她大概是准备好了迎接我的质疑，

连反驳的话都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草稿，没料到等来这么一句。"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都劈岔了。"我说你们很般配啊，你高兴傻了吗曼曼？"我又重复了一遍，

目光扫过赵宇瞬间放松的肩膀，"赵先生看起来对你很用心，我也就放心了。

"赵宇明显松了口气，连带着对我的态度都热络起来："苏**是做什么工作的？""设计。

"我简单回了两个字，低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吸管。"听说赵先生家里是做地产的？

"赵宇眼睛一亮，刚要开口吹嘘，就被李曼抢了话头。"可不止地产！还有科技公司呢！

赵宇自己就是CEO！"“我们家赵宇年轻有为，打着灯笼也难找！”"哦？

"我抬眼看向他，嘴角噙着笑。"那真厉害，不知道赵先生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说不定我们公司能合作呢。"赵宇端咖啡的手顿了顿，杯底在桌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小公司，还没上市，财报不方便公开。""这样啊。"我没再追问，低头喝咖啡。

李曼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赵宇带她去的米其林餐厅，说到下周要去马尔代夫度假。

赵宇偶尔应和两句，眼神却总往我这边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眼神我太熟悉了，

前世他骗光李曼的钱后，也曾这样打量过我，大概是在盘算下一个目标。我假装没看见，

掏出手机给律师朋友发了条信息：【帮我查个人，赵宇，说是开地产和科技公司的。

】律师朋友秒回：【等着。】结完账出门时，赵宇说要送我们回家。他去停车场取车的空档，

李曼拉着我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炫耀。"晴晴我就说你会喜欢他的！

之前还担心你又说些有的没的。"“你可别嫉妒我，等我俩好了，

要是赵宇的手下有合适的人选，我一定给你介绍一个，你不也就过上好日子了！

”"人是你选的，你喜欢就好。"“我现在也不着急结婚，你就别**的心了。

”我抽出胳膊，理了理被她拽皱的袖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红色保时捷"嗖"地停在面前时，我正好拦到一辆出租车。车窗降下，赵宇探出头来，

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苏**不一起走吗？""不了，不顺路。"我弯腰坐进出租车，

关门前冲他们挥了挥手，"祝你们玩得开心。"出租车驶离时，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李曼兴奋地扑进赵宇怀里。而赵宇的目光，还黏在我的车后座上，

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手机震动了一下，闺蜜发来信息：【查了，叫宇曼科技，

注册资本1万，法人是赵宇，经营范围就俩字：咨询。】后面还附了张截图，

公司地址在一个老旧的居民楼里，门牌号旁边写着"奇牌室二楼"。我看着屏幕笑了笑，

长按删除了聊天记录。李曼，你心心念念的豪门梦，我这一世一定帮你铺得结结实实。

至于这梦里藏着多少刀子，就等你来亲自尝了。李曼找到我时，我正在改一份设计稿。

客户要求把LOGO放大三倍，还要在旁边加个金光闪闪的"爆"字，

说是这样才有冲击力。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像块膏药似的LOGO，

突然觉得和李曼的爱情很像——虚假又扎眼。她站在办公室门口，手指绞着包带，

脚尖在地板上蹭来蹭去。那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和前世分毫不差。"晴晴，你忙吗？

"她声音压得很低，眼神瞟向四周，像是怕被人听见。我保存好文件，

转着办公椅面对她："还好，有事？"她咬着嘴唇走过来，往我桌前凑了凑，

领口的香水味呛得我差点打喷嚏。"赵宇最近...公司**有点问题。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说就差几万块应急，

过几天就能还上...你说我要不要..."熟悉的情节，熟悉的话术。前世的我，

此刻已经拍案而起，把打印好的租车合同和高仿手表鉴定报告甩在她面前，气得浑身发抖。

结果呢？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嫉妒，说我见不得她嫁入豪门，最后摔门而去，

转头就把自己的积蓄全投给了赵宇。想到这里，我端起桌上的茶杯，

轻轻吹了吹浮沫："你想借给他吗？"李曼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她下意识地点头，眼睛里闪着光："他说过几天就还我，

还说要给我买个更大的钻戒...上周他带我去看的那款，要十几万呢！""那你就借吧。

"我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你的钱，你自己决定。

"这下轮到李曼彻底懵了。她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劝劝我？""劝你什么？"我抬眼看向她，

目光直直地撞进她慌乱的眼底，"你男朋友对你那么好，你们马上也结婚了，他临时有事儿，

你帮帮忙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了，你自己的钱，怎么花都是你的自由。我相信的选择，

也支持你的决定。”她的脸瞬间涨红了，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又像是松了口气。

"我...我只是觉得，朋友应该互相提醒...""你们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

我还有点忙，我得接着赶快把这个工作做完。"我重新转向电脑屏幕，点开设计软件。

李曼没再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关门时，我听见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冷血"。

但我没回头。上一世，我苦口婆心劝她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曼曼，你别犯傻，你想想，

他的跑车和名表都多少钱，他如果真的是富二代，他会缺你这几万块吗？

”后来李曼也了我的劝说，没有借钱给赵宇，这件事儿也导致了后来两个人分手。

可最后李曼还是因为她的贪婪，没有守住自己的钱包。但她却莫名其妙的把一切的责任，

都算到了我的头上。有些人不值得同情和帮助，因为他们根本就算不上是人。三天后，

李曼兴冲冲地跑到我家，一进门就举着手机给我看。"晴晴你看！赵宇给我发的截图！

他说资金已经到账了！"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银行流水，数字后面的零都看不清楚，

像是用美图秀秀P的。"哦。"我正对着画板调色，随口应了一声。她却不依不饶，

凑到我身边坐下，新做的美甲蹭得我胳膊痒痒的。"他还说，下周就带我去见他爸妈！

说他爸妈很喜欢我这样的儿媳妇！"她兴奋地比划着，"到时候我就是真正的豪门少奶奶了，

晴晴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不用了。"我蘸了点钛白，在画布上勾勒出云朵的轮廓，

"你幸福就好，祝你好运。"李曼大概是被我的冷淡浇了点冷水，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她出门时，我听见她给赵宇打电话，声音甜得发腻："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