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氏女,夫君是谢家子。王谢两家,水火不容。上辈子,为了娶我,谢胤舍弃世子之位,
与我私奔,隐居江南。哪知隐姓埋名之后,他不甘平庸,终日酗酒,还养了外室。
我被气得小产,缠绵病榻抑郁而终。重活一世,我避开一切与谢胤有关的场合,
听从家人安排,与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成亲生子。谢胤则继承世子之位,迎娶长宁郡主为妻。
几年后,我和谢胤在春猎中重逢。他红着眼眶问我:“王嬛,你说了此生非我不嫁,
如今怎么嫁了旁人?”我这才知道,原来谢胤也重生了。他和我一样,
选了一条与上辈子不一样的路。可不同的是,他后悔了。01.小产病逝后,
我重生在了十七岁生辰这日。上辈子的今天,我出门逛街,遇到一个孤女正卖身救母。
我本欲想拿钱帮她,不料被小偷窃走了荷包。恰巧谢胤路过,出手逮住小偷,
替我追回了荷包。随后我和他一起帮那孤女寻大夫救母,因此互相倾心,不顾家中反对,
执意要在一起。为了断掉我的念想,一向疼爱我的父亲将我关入祠堂。父亲以为,
我自幼娇生惯养,饿两天就会服软,不再吵着要嫁给他的政敌之子。可是我硬生生熬了五天,
饿得奄奄一息,只余一口气,也不曾低头。是母亲心疼我,红着眼眶撞开门,
抖着手给我喂流食,才将我的命救回来。后来,父亲得知谢胤为了娶我,
不仅同样被罚跪谢家祠堂半个月,还捱下谢家的家法鞭刑断了腿,这才心软,
默许我和谢胤的往来。在谢胤舍掉世子之位带我私奔时,父亲表面上与我断绝关系,
却在暗中授意母亲,给我塞了两万两的银票。“贫贱夫妻百事哀,没了世家子弟的身份托底,
你和谢胤在外生活难免要吃些苦。”“这些钱,足够你们一生富贵。”“我和你爹,
只愿你们二人鹣鲽情深,白首偕老。”可父亲和母亲的期盼,最终还是落了空。
他们塞给我的这两万银子,没能保我安稳无忧。反倒给谢胤不事生产,
还将我们一起救下的那位孤女养作外室的底气。最终让我落了一个被孤女挑衅,
气得小产病死他乡的下场。如今重活一世,同样的苦,我不想再吃第二次了。因此,
当丫鬟春喜命人备好马车,来请我出门时,我摇摇头道:“不去了。”这辈子,
我要斩断我和谢胤的孽缘,避开一切他会出现的场合。今日,我绝不出门逛街。
可不过一刻钟,母亲便过来极力邀请我出门:“今日天气这般好,又是你生辰,
闷在家中岂非无聊。”“不如随我一起去城郊青云观,踏青赏花。
”上辈子我顾着与谢胤在一起,不惜舍弃爱我如命的父亲、母亲。以至于我临死前,
都觉得愧对父亲母亲。这辈子,我既有时间,便该多陪陪母亲。想到这儿,我便点头答应了。
02.出门后,一路上,母亲只字不提赏花的事,只反复提起青云观旁边有个校练场。
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薛桓正率兵驻扎在那儿训练,很是威风。“那薛桓,才过弱冠之年,
便已考取武状元,偏他生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不似其他武将那般魁梧粗莽,
如今很得陛下青睐,是陛下跟前的一等带刀侍卫。”“天子近臣,何等荣耀。薛桓年纪轻轻,
便有这般前程,上门说亲的媒人都快踏平了镇国将军府的门槛。
”听着母亲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薛桓的夸赞,我这才明白母亲带我出门,原来不是赏花。
而是想撮合我和薛桓。上辈子,我和谢胤互相倾心后,母亲也曾逼我去相看世家子弟。
其中就有这位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薛桓。只是当时我铁了心要和谢胤在一起,
眼里根本容不下旁人。饶是母亲夸得再好,我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更不愿意出门去见其他男子。后来我与谢胤隐居江南没多久,便听闻北戎侵犯我大晋边境,
薛桓率军北上,鏖战三年,不仅击退北戎,还将北戎王擒获,羁押回京。皇帝龙颜大悦,
不仅封薛桓为骠骑大将军,还赏了一个定远侯的爵位。一时间,薛桓可谓是风光无限。
而谢胤的庶弟,也因那一战立下军功,被封为三品的副将。消息传到江南,
人人皆为我大晋少年出英才而欢喜。唯有谢胤黑了脸,在酒肆中喝至月上梢头,
方醉醺醺归家。我埋怨他几句,他便不耐烦地指着我道:“若不是为了你,
平定漠北击退北戎的人,定是我。”“那薛桓和我庶弟,就是两个花拳绣腿。
他们都能建功立业,若是我上,必定做得比他们更好。”“都是为了你,
我才会这般平庸无为。眼下我不过是喝点酒,你就嫌我不上进。”“王嬛,
你莫要忘了我的前程,是因你而毁的。”谢胤字字诛心。我如被冰霜浇头,全身冷得发抖,
不敢相信原来谢胤竟是怨我这样深。哪怕次日谢胤酒醒,他和我道了歉,
说那不过是酒后失言。可我们到底还是有了隔阂,以至于那孤女有机可乘,
让我与谢胤彻底离心,失去了那个我期盼了三年才来的孩子。想起那个孩子,
我忍不住心中一痛,伸手抚了抚平坦的小腹,终究没打断母亲想撮合我和薛桓的念头。
这辈子,我另择良婿。不会再去毁谢胤的前程了。03.到了青云观,母亲带着我直奔校场。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本该在街上的谢胤,竟也出现在校场上。与他一同出现的,
还有长宁郡主。长宁郡主的父王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弟靖安王,她出生没多久,
靖安王便为了救陛下而殒命。因此,长宁郡主自幼是在当今陛下跟前长大的。
陛下给她的恩宠与尊荣,就连嫡出的公主都远远不及。长宁郡主与我同岁,
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京中名门世家子弟,无不想俘获长宁郡主的心,如此便可走捷径,
获得陛下的赏识。上辈子,我与谢胤离心后,他曾在醉酒时道:“当初长宁郡主倾心于我,
我是为了你,才拒绝这门顶好的亲事。”“王嬛,我真后悔。”“若我选了郡主,
就不会落得如此窘境。”眼下,他与长宁郡主都穿着红色骑装,共骑一匹骏马,
在校场上尽情驰骋。两人如火一般的身影贴在一起,竟是那样的相配。
谢胤更是意气风发得让人移不开眼。我心中如被针扎般,刺痛了一下。
在他调转马头朝我驶来的时,我本能地扭头避开,不想让他发现我。哪知,
一转身却撞上了薛桓。薛桓确实如母亲说的那般,生得清俊英气。
与文质彬彬自持清冷的谢胤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而未等我开口,
一旁的母亲立刻佯装崴了脚,托薛桓带我去赏花:“今日是嬛儿的生辰,
偏生我刚才崴了脚不便行走,薛侄儿若不介意,可否陪我家嬛儿在附近逛一逛。
”薛桓冲我一笑,谦逊应下:“能与王姑娘赏花,是小侄的荣幸。
”04.青云观的半山腰上,最适合赏桃花。薛桓带我上山时,生怕我会累了脚,
刻意放缓速度。走到路窄处,又会不着痕迹地与我换了位置,让我走在里侧,他走外侧,
免去我脚滑摔下山崖的风险。甚至于,在我未留意的时候,他竟还去观里提了一个食盒回来。
食盒装着糕点茶水,可供我走累歇息时饮用。最后赏完花,薛桓送了我一支桃花簪,
说是给我的生辰礼。那簪子做工精巧款式别致,一看便知是提前备好的。我本想推拒,
余光中却瞥见谢胤和长宁郡主正朝我们这边靠近。看那架势,似是也要来赏桃花。
我不欲惊动他们,只得将拒绝的话咽下,匆匆接过簪子,低声道:“薛公子,我有些累了,
咱们回去吧。”说话间,我忽觉似有人看着我。回头张望,却只瞧见谢胤偏过头,
正和长宁郡主谈笑风生。我兀自摇头,只当自己多疑,在薛桓的搀扶下,弯身上了马车。
待薛桓送我回到城中,途经上辈子我与谢胤相遇的那条街时,看到了那位卖身救母的孤女。
在孤女周围,旁观的人很多,却无一人肯花十两高价买下她。薛桓见状,叫停了马车。
我以为,他会像谢胤一样,掏钱买下那孤女。但薛桓只吩咐驾马车的小厮,
将孤女带去一间秀坊。他则亲自驾马车,送我归家。我不解。
薛桓便耐心解释:“那姑娘的母亲既得了重症,即便我给了她十两银子,
恐怕也只能缓解她一时的困境。”“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给她安排一份绣娘的活计,
远比直接给钱要好。”至于为何没有亲自出面去帮那孤女,他只淡声道:“我帮她,
并不图她的感恩回报,我不出面,便可免去将来一些不必要的牵扯纠缠。”我不由一怔,
目光落在孤女那张生得温婉清丽的脸上。上辈子,谢胤帮这孤女时,不仅自报家门,
还给了一枚他自幼佩戴的玉佩作为信物,告诉孤女日后若有困难,
可直接拿着玉佩到谢府寻他。那时,我只当是谢胤做事周到细致。如今想来,
恐怕是那时开始,谢胤就已经心猿意马,与那孤女有往来了。所以我与谢胤私奔隐居江南后,
那孤女才能找到他。想到这儿,我心下一黯,但更多的是释然。既是谢颐负我先,
我也不必惦念前尘往事,再觉亏欠他了。这辈子,我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05.回到家,母亲便迫不及待地问我薛桓如何。父亲虽未曾开口,但看向我的目光里,
却也隐有征询之意。薛桓温柔体贴、善良有度,确实是个极好的夫婿人选。
我轻轻点头:“就他吧。”很快,薛桓请来皇后作媒,将我们的婚事定在了三个月后。
与此同时,宫中也传出了长宁郡主的喜事——她请陛下赐婚,和谢胤定亲了。
婚期和我是同一天。为了不抢长宁郡主的风头,我和薛桓的婚事便决定办得低调些,
只宴请至亲。不对外宣扬。出门置办嫁妆时,我也特意戴了帷帽,以免旁人认出来。
只是我没想到,临近婚期时,我在银楼定下的一套红宝石头面,竟也被长宁郡主看上了。
她执意要夺人所好,在银楼里不断加价。掌柜却是个守信的,无论长宁郡主开多高的价格,
都一口咬定是我先定的头面。长宁郡主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当今陛下,
也不曾这般给她难堪。她恼怒之下,索性明抢,还抽出腰间的鞭子,
挥向掌柜:“本郡主看上的东西,我看谁敢抢?”掌柜躲闪不及,被一鞭子抽得满脸是血。
我离掌柜近,多亏丫鬟春喜反应快,将我及时推开了。“你怎么能平白无故打人?
”春喜气得直跺脚,既为我委屈,又替掌柜抱不平,掏出帕子,边给掌柜处理伤口,
边道:“这头面,是我们姑娘画的花样。”长宁郡主嚣张跋扈,
轻蔑地掏出一袋银子丢到我脚下。“既如此,本郡主赏你家姑娘就是了。
”春喜眼眶都红了:“你太欺负人了!”陪同长宁郡主前来的谢胤,非但没有制止,
反而和她沆瀣一气,姿态高傲地道:“郡主已经给你们钱了,还想如何?
”“这头面能入郡主的眼,是你家姑娘的荣幸。”隔着一道帽帘,我看不清谢胤的神色,
但能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殷勤。原来清贵如谢胤,也会为了讨好长宁郡主,放低姿态,
谄媚奉承,是非不分。我意兴索然,将那袋钱捡起来,递给掌柜。“既然郡主喜欢这头面,
那我就不要了。”哪知掌柜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脸,不肯收钱,执意将头面亲自交到我手上。
“今日就是将我打死,我也要将这头面给王姑娘添作嫁妆。”“愿王姑娘与薛公子成亲后,
姻缘美满,白头偕老。”谢胤目光错愕地看向我,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你要成亲了?
”06.我没有回答谢胤的话。时至今日,我对他的最后一点情分已经散尽,与他说一句话,
都嫌多余。谢胤却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嗤一声笑了:“难怪那日你会出现在青云观,
原来是跟踪我。”“王嬛,你竟也重……”他话说到一半,
便被长宁郡主阴沉沉的质问打断了:“谢胤,你与她认识?”谢胤立刻否认:“自然不认识。
”“她是王氏女,我谢家向来和王氏一族不对付,我又怎会与她认识。
”“无非是这王氏女痴缠于我,每日跟踪我罢了。”寥寥几句话,
便将长宁郡主眼中的疑虑打消。谢胤乃京中世家子弟的佼佼者,
京中多少名门闺秀都想嫁与谢胤。其中不乏疯狂者为了嫁谢胤,而作出投怀送抱,
想要强行生米煮成熟饭的癫狂举动。长宁郡主若不是仗着陛下的恩宠,
也未必能从倾心谢胤的贵女中杀出一条路来。“晦气。”长宁郡主朝我啐了一口,
一脸倨傲:“纵你是王氏女又如何,敢和我争东西,明日我就让陛下抄了你全家。
”我王家立足京中百年,先祖追随太祖皇帝打江山,挣下了一门双公的荣耀。
还有丹书铁券在手。陛下就算再宠长宁郡主,也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动王氏一族。
我先前让着她,只是不想起争端。但长宁郡主这般得寸得尺地挑衅,我也不必再忍让。
“那便请郡主试试。”我将钱付给掌柜,淡声道:“今日这头面,
我还真就要与郡主争一争了。”“大不了,明日我亲自进宫向陛下陈情,请陛下抄我全家。
”“你!”长宁郡主气得又要甩鞭。谢胤忙出声劝止了她:“郡主何必与她厮缠。
”“这头面镶金嵌红,太过俗气,又是民间凡夫俗子的工艺,如何配得上郡主你。
”“也就没见识过好东西的人,才将这等俗物视作奇宝。
”“待回头我亲自为郡主量身定做一款头面,再配上我在绣坊为你特意定制的那套嫁衣,
必定让您冠绝京城。”说罢,又和我撇清关系:“王嬛,你莫要再白费心思纠缠我了。
”“我与郡主情投意合,由陛下亲自赐婚,婚期已定。这辈子我和你绝无可能,你就死心吧!
”郡主登时被哄得喜笑颜开,却不肯让我拿走头面,一鞭子将头面打落在地上,
又伸出脚将**头面一一碾压变形。随后,她才高高扬起下巴,
讥讽道:“本郡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争了。”“谢胤,走吧,我们去绣坊看嫁衣。
”两人扬长而去。春喜委屈得眼里含了泪:“什么东西,谁要纠缠他了?
谢胤的脑子是不是有病?”“还有长宁郡主,这般嚣张跋扈,当真就没人管她了吗?
”我伸手替她擦去泪,温声安抚:“无妨,头面坏了重做就是。”又拿了钱,
让掌柜先去看伤。至于谢胤与长宁郡主,这两个人,一个心高气傲,一个刁蛮横行。
我祝他们此生锁死,可千万别祸害旁人。06.当晚,薛桓得知这事,就立刻让人捎信给我,
说要为我亲自打造一副金镶玉头面。我只当他说笑。直到我们成亲洞房那晚,
薛桓当真拿出一副精巧绝伦、流光溢彩的头面递给我。我惊艳无比,亦欢喜无比。
薛桓却面带愧色,歉声对我道:“若不是我心急想早点将你娶回家,挑了最近的一个吉日,
我们的婚期,就不会和长宁郡主的婚期撞上。”“嬛嬛,是我对不住你,
没能让你能十里红妆,风光出嫁。”“你放心,日后我定为你挣一个诰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