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之刃香炉里的檀香早已燃尽,只余一缕冰冷的灰烬,正如谢婉宁此刻的心。“婉宁,
接旨吧。”父亲谢正德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沉闷,且硬。他端坐高堂,视线越过她的头顶,
落在虚无的某处,看跪在那里的女儿,如同是看一件碍眼的旧物。“嫁给废太子,
总好过孤老在家,污了谢家门楣。”他为这桩婚事,这桩将她推入深渊的交易,
下了一个冰冷的注脚。继母柳氏嘴角噙着一抹压抑不住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
透着刻薄的快意。“姐姐,这都是命。”庶妹谢莲心靠了过来,温软的身子贴着她,
声音娇柔得像三月的柳絮,“妹妹会为你祈福的。”话音未落,谢莲心搀扶她的手,
指甲狠狠掐入她的腕骨。剧痛传来,阴狠而隐秘。谢婉宁垂着眼,
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甜腻的、属于瑞王李景琰的熏香。前世,就是这股香气,
萦绕了她整个噩梦。她平静地叩首,额头触及冰冷坚硬的青石地砖,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臣女,谢婉宁,接旨,谢恩。”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没有半分颤抖。她缓缓起身,
从传旨太监手中接过那卷明黄的丝帛。那重量,压得她前世尸骨无存,这一世,
却只让她觉得可笑。她抬起头,那双本该盛满绝望的眸子,此刻却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没有一丝波澜。她的视线缓缓扫过堂上每一个人:道貌岸然的父亲,幸灾乐祸的继母,
伪善毒辣的庶妹……最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诡异的弧度。那笑意,看得人心底发毛。
谢正德下意识地蹙眉,柳氏的笑容僵在脸上,谢莲心更是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一颤,
下意识松开了手。没有人知道,在她叩首的瞬间,前世被灌下毒酒的灼痛感,
再次烧穿了她的喉咙。骨肉在冷宫中腐烂的恶臭,腹中孩儿化为血水的剧痛,一幕幕,
一声声,都化作此刻她眼底最沉的墨,最利的刃。谢婉宁,你回来了。这一次,该下地狱的,
是他们!大婚之日,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宾客盈门,甚至没有像样的鼓乐。一顶半旧的小轿,
将她从谢家侧门抬出,像送走一件不祥之物。沿途百姓的指指点点,化作无数利箭,
射向轿帘。“听说了吗?谢家大**被瑞王退婚,转头就塞给了东宫那个傻子!
”“真是疯了!放着好好的瑞王妃不做,去伺候一个活不过二十的废人。”“这是去冲喜?
还是去守活寡啊?谢家这脸,算是丢尽了!”流言如刀,割在谢家的脸上,
却再也伤不到轿中的谢婉宁。她端坐着,身形纤弱,背脊却挺得笔直。宽大的袖袍下,
她的手指正抚摸着一根银簪。簪头磨得光滑,触手冰凉。前世,就是这根簪子,
了结了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性命。今生,它会是送给仇人们的第一份“贺礼”。东宫,
与其说是一座宫殿,不如说是一处华丽的牢笼。荒草从石缝中顽强地探出头,
处处透着破败与冷清。洞房内,更是狼藉一片。地上散落着被撕碎的书页和打翻的糕点,
桌上的红烛烧得噼啪作响,映出一个穿着不合身喜服的男人。那便是她的新婚丈夫,
废太子李承渊。他正坐在地上,专注地玩着一个泥人,嘴角挂着晶莹的涎水,
嘴里发出“嘿嘿”的傻笑。听到开门声,他茫然地抬起头,一双本该是龙章凤姿的眸子,
此刻却涣散无光,纯澈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他看到一身红嫁衣的谢婉宁,眼睛一亮,
扔下泥人,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举起沾满泥巴的手。
“新娘子……玩……玩泥巴……”屈辱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谢婉宁的伪装击溃。
从京城第一贵女,到嫁与一个痴傻的废人,这落差,足以逼疯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
可她不是了。她的心,早已在烈火中淬炼成钢。她侧身避开他的手,声音平淡无波:“殿下,
该歇息了。”正在此时,门被推开,继母派来的刁奴张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太子妃,按规矩,该喝合卺酒了。”她将两杯酒重重放在桌上,
酒水晃荡,溅出几滴。谢婉宁看着那两杯酒,前世的记忆翻涌而上。就是这杯酒,
让她伤了身子,此后再无子嗣,也成了瑞王厌弃她的开端。柳氏的好手段,
真是贯穿了她的两辈子。她正思索着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这酒处理掉,
身旁的李承渊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突然冲了过去。他一把抢过其中一只酒杯,
举到眼前好奇地端详,鼻子凑上去闻了闻,随即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张嬷嬷脸色一变,急忙呵斥:“殿下!这是太子妃的酒,您不能喝!”可她的话晚了。
李承渊像是没听到,仰头“咕咚”一口,就将杯中酒喝了大半。张嬷嬷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药是给谢婉宁准备的,若是废太子喝出了什么好歹,
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李承渊咂了咂嘴,眉头拧成一团,猛地“呸呸”两声,
将嘴里的酒吐在地上。“不好喝!苦!”他嚷着,突然像是被什么逗乐了,捧腹大笑起来。
他指着吓傻了的张嬷嬷,将手中剩下的小半杯酒,猛地朝她脸上泼去!酒水混着他的口水,
尽数浇在张嬷嬷那张老脸上。“你……你喝!坏人……喝!”他口齿不清地叫嚷着,拍着手,
笑得前仰后合,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张嬷嬷发出一声尖叫,狼狈地后退,
脸上又是酒又是泪,屈辱又不敢发作。满室的混乱中,谢婉宁静静地站着。
她看着那个还在傻笑的“夫君”,看着他那双依旧涣散的眸子,心底却第一次,
划过一道利刃般的疑虑。一个真正的傻子,会如此精准地分辨出哪杯是她的酒吗?
一个真正的傻子,会在她陷入绝境的瞬间,用一种最符合他身份的方式,为她解围吗?
她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拿起另一杯未动的酒,递到李承渊面前,语气温和。“殿下,这杯甜。
”李承渊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警惕地看着那杯酒,像是受过惊吓的动物,连连后退,
拼命摇头。“不喝,不喝!坏东西!”他躲到柱子后面,只探出一个脑袋,
眼神里满是戒备与厌恶,仿佛那杯酒是什么洪水猛兽。谢婉宁端着酒杯,静静地看着他。
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又细又长,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看来,
她的这位傻子夫君,身上藏着的秘密,远比她想象的要多。而一个巨大的,疯狂的计划,
在她心中轰然成型。她缓缓将那杯毒酒倾倒在地,对着惊魂未定的张嬷嬷,声音依旧平缓,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滚。”一个字,让张嬷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洞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李承渊依旧躲在柱子后,偷偷看她,眼神怯怯。
谢婉宁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第一次正视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她替他擦去嘴角的口水,
动作轻柔,声音却带着一**哄。“殿下,别怕。”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
“以后,我护着你。”李承渊看着她,涣散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宁宁……护我……”而谢婉宁的心中,
却在冷笑。护着你?不,我是要用你这把最锋利的刀,去剐碎那些仇人的骨头!这盘棋,
从今晚开始,由我来下!2毒计连环三日后回门,谢婉宁踏入谢府大门时,
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府内依旧是那般富丽,下人依旧是那般恭谨,只是这恭谨之下,
多了几分藏不住的轻蔑与看好戏的眼神。谢莲心早已等在了正堂,一身粉色罗裙,
衬得她面若桃花,娇艳欲滴。一见谢婉宁,她便亲热地迎上来,熟稔地挽住她的手臂,
仿佛前几日的怨毒与算计从未发生过。“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妹妹想死你了!
”她语声甜腻,关切地上下打量着谢婉宁,“东宫的日子不好过吧?瞧你,都清瘦了。
殿下他……没欺负你吧?”谢婉宁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避开她那过分亲昵的触碰,
淡淡道:“殿下待我很好,劳妹妹挂心了。”谢莲心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鄙夷,
随即又被那楚楚可怜的笑意掩盖。她转身从丫鬟手中端过一盘精致的桃花酥,
糕点上还用红曲点缀着娇嫩的花蕊,煞是好看。“姐姐,这是妹妹亲手为你做的,
你从前最爱吃的。快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她将盘子递到谢婉宁面前,眼中满是期待。
又是这盘桃花酥。前世,就是这盘掺了巴豆粉的糕点,让她在回门宴上腹泻不止,狼狈不堪。
继母柳氏随即请来大夫,“诊断”出她染上了不洁的恶疾,此事传出,
瑞王李景琰对她最后一丝怜惜也化为厌恶。一幕幕往事在眼前翻滚,谢婉宁心底冷笑,
面上却分毫不显。她正要寻个由头推辞,身后的李承渊却像只发现了新奇吃食的幼兽,
跌跌撞撞地凑了上来,一双涣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桃花酥。“糕……糕!吃糕!
”他含糊不清地嚷着,伸手就抓起一块,不顾谢莲心阻拦,直接塞进了嘴里。
谢莲心唇角的弧度深了分,那丝得意的光芒一闪而逝。成了!傻子吃了,
谢婉宁为了不暴露丈夫的异样,也必定会跟着吃下!然而,李承渊只嚼了两下,
便猛地拧起眉头,像吃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呸”的一声,将满口糕点碎屑吐在了地上。
他指着地上的残渣,一脸嫌恶地大叫:“不好吃!坏!”叫嚷间,
他看见了谢莲心脚边正摇着尾巴讨食的哈巴狗,那是柳氏最宠爱的玩物。李承渊眼珠一转,
仿佛找到了更好的去处,抓起手中剩下的半块桃花酥,直接塞进了那哈巴狗的嘴里。
他拍着手,乐不可支地大笑:“狗狗吃!狗狗爱吃!”谢莲心的脸色瞬间煞白。
变故就在顷刻之间!那只吞下桃花酥的哈巴狗先是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它四肢一僵,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随即颓然倒地,口鼻间竟涌出触目惊心的白沫,
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啊——”谢莲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场面顿时大乱。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太后在宫人的簇拥下,正缓步走入正堂。她本是听闻太子妃回门,
特意出宫来给谢婉宁撑腰,未曾想,竟撞见这般景象。柳氏和谢正德大惊失色,
慌忙跪地请安。谢莲心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哭得梨花带雨:“臣女……臣女不知,
不知这糕点为何会……”不等她辩解完,李承渊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挣脱谢婉宁的手,
一把扑进太后怀里,扯着她的衣袖嚎啕大哭。他语无伦次,手指着抖成一团的谢莲心,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皇祖母……坏……坏女人!
喂我毒药……肚子痛痛……呜呜……要父皇……杀头……”一个痴傻的太子,哭得撕心裂肺,
毫无逻辑,颠三倒四,却比任何精心组织的言辞都更有千钧之力!太后凤目一凛,
看着地上死状凄惨的哈巴狗,再看看哭得满脸是泪的宝贝孙儿,
还有一旁沉默不语、脸色苍白的谢婉宁,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在桌上,声线淬了冰:“好一个谢家!好一个姐妹情深!
这是要谋害太子,还是欺哀家无人?!”谢莲心百口莫辩,只能磕头如捣蒜。太后怒不可遏,
当场下令:“将此女禁足于院中,没有哀家的旨意,不许踏出半步!谢正德,你教的好女儿!
”说罢,她不再看谢家众人难看的脸色,心疼地拉过谢婉宁的手,
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好孩子,受委屈了。跟哀家回宫,这腌臜地方,不待也罢!
”谢婉宁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太后将她带走,自始至终,她未曾为自己辩解一字。有些仇,
不必自己动手。瑞王李景琰在府中听闻谢莲心失手,还折了太后的颜面,
气得砸碎了一套心爱的玉器。他意识到,指望谢莲心那个蠢货是没用了,
要将谢婉宁彻底踩入泥里,还得他亲自出马。很快,机会来了。宫中夜宴,
皇帝与后妃宗亲齐聚。酒过三巡,歌舞正酣,李景琰忽然起身,
满脸焦急地向皇帝禀报:“启禀父皇,儿臣前日孝敬给太后的那颗东海夜明珠,
方才发现……不见了!”此言一出,满座哗然。皇室贡品在宫宴上失窃,这可是天大的事。
皇帝皱眉,下令彻查。李景琰的亲信侍卫“奉命搜查”,很快便直奔东宫的席位,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从一个不起眼的食盒夹层里,“搜”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夜明珠。
物证直指东宫!李景琰痛心疾首地看着谢婉宁:“皇嫂,孤敬你是长嫂,
为何要行此等窃取之事?若是有何难处,与孤说便是,何至于此啊!”一时间,
四面八方的目光如针,尽数刺在谢婉宁身上,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她立于网中,
脊背却未弯折分毫。她知道,这是李景琰的毒计,要将她打成盗窃贡品的罪人,
让她永世不得翻身。人证物证俱在,皇帝的脸色已然沉下,
殿内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就在瑞王得意洋洋,等待皇帝下旨定罪的瞬间,
一直坐在角落里、专注地用筷子戳着面前桂花糕的李承渊,
突然毫无征兆地从席位上冲了出来。他手里高高举着另一颗珠子,那珠子在灯火下光华流转,
竟比瑞王侍卫手中的那一颗,还要明亮耀眼。他冲到皇帝面前,像个献宝的孩子,
开心地嚷道:“父皇,看!珠珠!我捡的!亮!”他转头,指着瑞王那边,歪着脑袋,
口齿不清地说:“皇弟的……是假的!不亮!”众人大惊,随即爆发出压抑的议论声。
瑞王脸色铁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派胡言!你一个傻子,懂什么真假!
”李承渊却不理他,只固执地将自己的珠子往皇帝面前递,又指了指另一颗:“他的,不亮!
我的,亮!”皇帝心中起疑,立刻传唤宫中专司鉴宝的老工匠。片刻之后,
老工匠战战兢兢地跪下回话:“启禀陛下……瑞王殿下那颗,乃是上等鱼目,虽能发光,
却光华黯淡。而太子殿下手中这颗……确是真正的东海夜明珠,价值连城!”真相大白!
原来李承渊早已用赝品将真的调了包。瑞王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陷害,
竟是拿了一颗假珠子在唱戏!诬陷皇嫂,欺君罔上!皇帝龙颜大怒,
雷霆之声响彻大殿:“逆子!禁足瑞王府三月,闭门思过!”李景琰面如死灰,
在众人鄙夷、嘲弄的目光中,被侍卫押了下去。那狼狈的模样,与他方才的志得意满,
判若云泥。回到死寂的东宫,谢婉宁屏退了所有下人。内殿烛火摇曳,李承渊正坐在地毯上,
依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将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当成弹珠,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
谢婉宁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多谢。
”李承渊拨弄珠子的动作,倏然一顿。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本是混沌一片、纯澈如稚童的眸子,此刻却清明如洗,寒潭千尺,
所有的痴傻与天真尽数褪去,只剩下锐利、幽深,以及洞悉一切的冷。他站起身,
一步步朝她走来。谢婉宁没有退。他走到她面前,抬手,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点灰尘。动作温柔得近乎缱绻,
眼神却带着冰冷的、审视的力度,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他缓缓俯身,凑到她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来的却是彻骨的寒意。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不再有半分含糊,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刃,清晰地刻进她的脑海。“想让他们死吗?”他顿了顿,
唇角勾起一抹残酷而迷人的弧度。“我帮你。”3暗流涌动烛火,
是这死寂内殿中唯一会动的东西。光影在李承渊的脸上跳跃,
将他那张卸下所有伪装的脸勾勒得俊美而危险。那股温热的气息依旧拂在谢婉宁的耳廓,
可她心中的惊涛骇浪,却在瞬间被极寒的理智冻结成冰。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血液却仿佛凝固了。她没有后退,甚至没有眨眼,
只是静静地承受着他那几乎要将人灵魂剥开的审视。“你想要什么?”她的声音很轻,
却异常平静,像一片雪花落入深潭,没有激起半分涟漪。在这极致的压迫下,
恐惧已是多余的情绪,她只剩下最本能的、对等的交易心态。李承渊缓缓直起身,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欣赏。他笑了,不再是痴傻的憨笑,
而是带着三分嘲弄、七分掌控的弧度。“太子妃果然是聪明人。”他慢条斯理地踱回地毯边,
拾起那颗被他当成弹珠的夜明珠,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抛接着,“我要这天下,而你,
”他顿住,锐利的目光钉在谢婉宁身上,“要你的仇人,血债血偿。”他一字一句,
将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怨毒,血淋淋地剖开在两人之间。“我们,目的一致。
”他将多年的隐忍,暗中培养的势力,那些藏在暗影下的利爪与獠牙,
用一种平淡到近乎残酷的语气和盘托出。他是一头蛰伏多年的猛兽,只待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他从“痴傻”的牢笼中走出来,在光明之下撕碎敌人的契机。而她,谢婉宁,
这颗被所有人弃如敝履的棋子,却阴差阳错地成了他棋局上最关键的变数。
“一个顶着太子妃之名,却被家族与前未婚夫逼入绝境的女人,是最好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