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嫉妒我命好。珠胎暗结,狸猫换太子,给她一巴掌。渣男夫君不配为人,
反手另外一巴掌。苍天有眼,让我重活一世。上辈子欠我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
1.“姐姐,该喝药了。”我抬眼看过去,柳明嫣端着药碗,身姿袅袅地走过来,
准备喂我喝药。她是我的庶妹,我们家子嗣单薄,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在我出嫁前我们关系极好,我一向宠她。这次我意外早产,所幸孩子无碍。
醒来时听大夫说和足月一般。但是我血流不尽,缠绵病榻,除了生他时,再没见过孩子。
庶妹来探望我时,听闻我婆母一直卧病在床,便坚持留下来照顾我和孩子。
只是……我总觉得她的神色有些陌生。我的目光落在她头上金累丝嵌红宝石的发簪,
又慢慢移到她身上流云缎裁的新裙。都是我没见过的款式,应当是京中时兴的新品。
我的妹妹,手头何时这么宽裕了?她满脸带笑,舀起一勺汤药送到我唇边,
黑褐色的药汁散发出怪异的气息。我转头,避开了汤匙。她皱了皱眉,又递过来,
声音莫名阴冷:“昏迷的时候姐姐也乖乖喝了,怎么醒了倒是不喝了?”我心头一震,
一把挥翻了药碗。碎瓷片迸溅的声音和她的尖叫声一齐响起。她脸上的笑容不再,
咬着牙瞪了我一眼,但在看到我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的时候,又捂着嘴无声笑起来,
尖细声音里语气听着却十分委屈:“安郎,姐姐不愿意喝药,你快来帮帮我。”我猛地抬头,
看到我的夫君沈景安从门外迈进来。“你们……?!
”沈景安满脸爱怜地揽住了一脸委屈的庶妹,露出我从没见过的嘴脸:“你倒是命硬,
大出血也能挺过来!”我浑身发冷,下意识看向了地上扩散的药渍。柳明嫣靠在他怀里,
阴阳怪气:“姐姐真是聪明,那就是让你大出血的药呢~”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黑。
正在这时,隔壁隐隐有孩子的哭声传来,我声音止不住颤抖,大声问到:“鹤奴呢?!
”鹤奴是我们早就定下的乳名。若是女儿,就叫阿鸾;若是儿子,就叫鹤奴。生产那日,
我只来得及看了我的孩子一眼,就昏了过去。
沈景安一脸厌恶地冷声道:“野种自然在乱葬岗。”“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听到哭声了……”柳明嫣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眼神恶毒又得意:“姐姐,
那是我和安郎的孩子……只是委屈他,暂时做你的孩子~”我紧紧抓着床边,眼前天旋地转,
尖锐的耳鸣声顿起,一时间喘不上气。我努力撑住床沿想爬起来,却感觉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五脏六腑都在灼痛,只能狠狠瞪着他,水雾模糊了我的视线,声音嘶哑:“沈景安!
鹤奴是我们的孩子!
他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柳明嫣很是高兴:“姐姐,
安郎他从来没有碰过你,怎么会是他的孩子呢~你们成亲那晚,
安郎在我那里呢~”忽高忽低的耳鸣声让她的话听起来仿若妖魔的低语,
我的脑子麻木地理解着她的话。胸口一阵巨痛,我蓦地喷出一口血,
周遭的一切都在模糊远去,眼前只有一片血红。若有来生……若有来生!2.好热。
耳边是男人沉沉的呼吸声,身体提不起力气,却又带着异常的渴望。我猛地睁开眼。
覆在上方的男人吐息混沌,阴影下的五官俊美无匹,
只是一双发红无神的眼眸证明他的神智并不清醒。我脑中一片空白,想要尖叫。
因为这个男人不是我的夫君,分明是镇安侯府的世子——萧承煜!
刚刚吐血而亡的场景还在脑海中回荡,我神色恍惚,无意间抓住了落在一旁的衣裙,
竟然是我的婚服!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当下的处境。是柳明嫣!她在合卺酒中下了药,
引走了沈景安,想必也安排了人对付我。只是她安排的人必然不可能是侯府世子,她不敢,
也没办法能把手伸到萧承煜身上,这里面应当有其他原由……怪不得上辈子我成婚的第二天,
就听说世子自请随军出征,不到一旬时间就离开了京城。当时这事揉碎了不少姑娘家的心,
只不过京中的新鲜事比天上星还多,很快也淡了下去。等到我坐月子时才听闻边关大捷,
世子立了军功,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我竭力集中精力思考,
身子各处传来的热度却愈发澎湃,几乎烧干了我的理智。这男人虽然神志不清,
却本能地发现了我的不专心。一只大手钳住了我的下巴,冰冷的薄唇压下来,
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一点理智消失殆尽……再睁眼,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我猛地从婚床上坐起身,熟悉的酸痛感袭来。看着不甚整齐地叠放在床边的婚服,
即视感涌上心头。上辈子,我并没有新婚之夜的记忆,沈景安大概已经和柳明嫣搅在一起,
并不亲近于我,竟然没有发觉。事后也并没有什么消息爆出来……按沈景安的说法,
一开始他应当也并不知情。难道,是被萧承煜那边处理了?我慢慢梳理着记忆。
新婚时期沈景安从不碰我,我还以为他一心公务,加上忧心久病卧床的婆母才不敢寻欢,
常常给他熬汤送茶,嘘寒问暖……想必是那两个人正浓情蜜意呢!待到过去一月,
惯常请大夫诊脉时,我便发现了身孕,还以为是成亲那夜。不过,沈景安知道这个消息时,
竟然也装得出高兴模样。想必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狸猫换太子的想法。突然间,
一个念头窜出来。明明我早产一个月,孩子却正常……他们岂不是现在就已经珠胎暗结了!
我讽刺地勾起唇角,想放声大笑,眼泪却先掉了下来。3.说起萧承煜,我同他并不熟识。
他是定远侯府的世子,我是礼部侍郎的千金。虽然大殷朝男女大防并不十分严重,
但是我们平时并没有什么接触。只不过京中贵人喜爱清谈,常有才子佳人办些诗会花会,
倒也见过几次。萧承煜貌似并不喜欢这些场合,偶尔看到一次,他也都是倦怠着一张冷脸,
接受着四面八方的各家贵女的暗恋视线。只有一次赏花宴曲水流觞时,恰巧转到,
我续了他一句词,得了他一支海棠。不过那只是花会游戏。我已有婚约,他冷面冷心,
又是巧合,大家也不会起哄,转头抛到一边去了。至于沈景安……他是工部侍郎的嫡子,
温文尔雅,又是探花郎,也是不少深闺少女的梦中人。我十四岁时,我们定了亲,
待到十八岁时便嫁给了他。我们也曾同游灯会,月下花前。谁能想到他竟是个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的负心汉。门口传来一阵窸窣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平复了下心神,
收敛好情绪,撩开帐子唤人。贴身丫鬟碧玉和流香早就等在外面,笑着进来服侍我洗漱梳妆。
我坐到梳妆镜前,从镜子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正在给我梳头的碧玉。上辈子,
我最信赖的人就是碧玉和流香两个人,她们两个是和我一同长大的丫头,
也是我在沈府的耳目。洞房花烛夜的事、沈景安和柳明嫣的事,她们到底知不知情呢?
想到这里,我转了转腕间的羊脂白玉镯,压下心里万种情绪,
状似无意地开口:“怎么不见夫君?昨夜可有什么事情么?”碧玉给我挽发髻的动作颤了颤,
又继续下去,面上挂着笑,小声又带着俏皮:“昨夜没有什么事,
只不过流香和几个丫头高兴,都贪杯醉了,独我替**守了一整夜。姑爷昨夜也醉了,
怕惊扰**,在书房睡了,还特意嘱咐我们不要惊动**呢。
”我只觉得心底一股冷风呼啸而起。沸腾的愤怒和寒意缠上心头,我一点点地掐住指尖,
从镜子里直直看着碧玉,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不过转瞬间,在碧玉察觉之前,
我顺势低下头,抚了抚鬓边落下的发丝,遮住眼底的情绪,
眉眼有些失落模样:“婆母生着病,夫君不来也正常,咱们也不宜闹得太过。
流香同我一样酒量浅,你也不看顾她一些。”正在打理衣裙的流香听到我们说话,
凑过来给自己申冤:“**的酒量是一杯倒,我怎么也得是三杯倒。
不过姑爷家的酒真是好烈,我昨儿就只喝了一小杯,就醉死了。倒是碧玉这个臭丫头,
到处给人灌酒,仗着酒量嚣张得很,**你可要管管她。”我心里压抑着一座火山,
面上还在努力滴水不漏。我伸出手指,笑眯眯地隔空点了点碧玉,
对着流香笑得眉眼弯弯:“这个泼猴,回头咱们按着她让她喝个够。
”碧玉听到流香的话时就紧张起来,暗暗觑着我的神色,看我没什么反应,暗中舒了口气,
又继续笑着同我们插科打诨。本来我还在考虑怎么把内鬼抓出来,
真是多亏了碧玉……4.碧玉背叛的理由,我还不清楚。为了查清这里面的东西,
我打算借口去庙里给婆母祈福,带着碧玉一同去城北的南山寺斋戒三日,先把人隔开。
随意找了个理由支开丫鬟们,我坐在案前给母亲写信。流香目前嫌疑不大,
可以让她留在府里待命,查人的事,还是要请母亲帮忙。既然庶妹能瞒天过海生下个孩子,
辛姨娘一定是知情的,看来父亲的偏宠到底是撑大了她们的胃口。我用左手写了封暗语密信,
让流香送到母亲给我的一个嫁妆铺子里,若是不慎被旁人看到,也认不出我的笔迹与内容。
从前听嬷嬷说,母亲年轻时手腕干脆利落,眼里容不下沙子,生下我后倒平和了许多,
不像是将军府里出来的女儿了。不过从我记事起,母亲便是日日待在佛堂祈福诵经,
对后院之事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怪我蠢笨,还真当柳明嫣是个好的,把毒蛇养在身侧。
若是早同母亲多提几句,也不至于落到上辈子的地步。我心头泛起酸楚,不自觉抚上了小腹。
一个月后,我便会被诊出身孕。在此之前,我必须找到机会。
柳明嫣那仿佛能滴出毒汁的矫柔声音又在耳边回荡。
沈景安……柳明嫣……我无意识红了眼睛,直到指尖的剧痛钝钝地漫上感官,才蓦地回神。
原来一不小心折断了指甲。5.又过了一天,得到了母亲的回信,我赶在沈景安出府之前,
把人截住,同他虚与委蛇地用了顿早饭。新婚两日,沈景安都没有同我歇在一处,
大概是柳明嫣摔伤了腿,近日都出不了门,他忧心得很。
我同他说了要去寺庙为婆母祈福的事情,
他对于冷落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在外鬼混有些心虚,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他甚至还想和我同去,我自然不可能答应,不过还是接受了他送我去的提议。
南山寺环山抱水,附近有不少景色殊异的地方,几乎日日有清谈文会。沈景安一向自视才高,
很喜欢那些文会,母亲早已安排了人,一定会让他参加。
……初秋的南山寺依然半掩在群山苍翠之中,看起来远离俗世,不染尘埃。为表心诚,
我没有坐轿子上山,而是带着碧玉拾级而上。大概佛祖座下,确有些作用,每走一阶,
心下就更静一分。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侧的碧玉,碧玉背叛我的理由,我也知道了。
不知道何时,碧玉的父亲染上了赌瘾,碧玉每月送回家的银子被他挥霍一空,
还日日盯着她吸血。不过碧玉并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反而在她父亲的撺掇下,
背着我偷偷拿我的一些旧首饰出去变卖换钱送回家。恰巧有一次,被柳明嫣撞见了。
我觉得蹊跷,求了母亲细查。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切都是柳明嫣设计好的。
所以母亲一怒之下,柳明嫣意外断了腿。6.南山寺常有贵人小住,因此客舍之中,
设施一应俱全。我带着碧玉进了浴房,她熟练地给我宽衣,
一块不规则的纸片从我层层叠叠的衣裙里落了下去。她动作一顿。方才在禅室供奉佛经时,
我不经意让她看到我背着她撕碎了一封信,又扔在香炉里烧了。但是我故意遗漏了一块碎片。
我假装没有察觉:“怎么了?”“没什么,”碧玉一只脚悄然踩住了那张纸片,
继续手上的动作,利落地把外裙叠起来,“**这外裙下摆被勾破了,
想必是上山时被花木划破的。”我点点头,不甚在意地迈进了浴桶:“无碍。”待她出门,
我回头看去。只有阳光透过斜窗落进来。地面上,空无一物。沐浴净身,焚香祈祷,
种种环节结束后,已经过了晌午。用过斋饭,我小睡了一会。醒来后,碧玉有些沉默,
周身散发着隐隐约约难以言明的焦灼气息。她坐在矮榻前,正看着窗外出神,
还没发觉我醒了。一只手的指尖不自觉沿着袖口的花纹反复摩挲,她从小紧张时就是如此。
她了解上辈子的我,就像我也曾经了解她。看来,她相信了我为她精心准备的小纸片。
那张碎片上只有不连贯三个字:……酉……西……禅……酉时快到了,我却没有行动。
她的父亲已经在**赔上了一切,也包括他的摇钱树女儿。哪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还是不愿意向我坦白。主仆一场,我成全她。我扶了扶鬓角,
对着客舍的小镜补了补妆容:“闲来无事……碧玉,走,我们去赏赏寺里的风景。
”走走停停,赏花观鸟,不知不觉走到了客舍西北角一处小院的假山凉亭旁。日头西沉,
半片金光。我侧头去看,眼睛针扎一般疼,大颗泪珠滚落下来。碧玉连忙拿了帕子,
凑过来给我拭泪,有些哭笑不得:“**……仔细伤了眼。”我闭着眼,
任由她给我擦拭干净,冲她微微一笑:“没事,有些累,这才看入神了,歇歇脚吧。
”我们进了亭子。
我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印着梨花的圆木牌:“山脚下有间李记点心铺里的梨花糕味道不错,
只是需要预定现做,别处还买不到。你去带些回来,咱们尝尝。”她应声接过圆木牌,
我坐在石桌边,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后。……自从碧玉六岁因为娘亲去世,
被她爹爹卖进柳府,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小时候的碧玉安静内敛,做事一板一眼。
我教身边的丫头读书习字时,也数她最认真,长大后更是沉静稳重。在我及笄的时候,
母亲把我的贴身丫头的卖身契都给了我。那时我问碧玉和流香,要不要放她们出府。
流香是孤儿,无牵无挂,并不愿意离开我。但是我知道碧玉是有个爹爹的,
虽然她的爹爹在她娘亲离世后,就卖了她。我不喜欢碧玉的爹爹,不过碧玉好像并不恨他,
还会月月往家里寄银子。碧玉也看出我的不高兴,所以从不在我面前提家里的事情。
当时碧玉犹豫了很久,也没有选择出府。当时她说,愿意一辈子跟着我。
7.我坐在石桌边发了一会呆,才慢吞吞起身,推开了面前这一排客舍里从右到左第三个门。
母亲正坐在里面品茶。我以为自己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但是见到她的那一瞬间,
眼泪已经哗啦哗啦掉了下来。其实我同她并不十分亲近。在我小时候,
她待在佛堂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多得多。只有晚饭时候,
如果我一整天都有乖乖听女夫子的话,她便会出来陪我吃晚饭。父亲更是难以见到,
他多半在辛姨娘的房里。我时常害怕某一天母亲就会变成佛堂里金箔泥塑的菩萨,
这样我连晚饭的时候也没办法同她说话了。所以对于愿意缠着我的庶妹,
我愿意给她分享我所有的东西。当然,不包括我的夫君。……母亲很明显被我吓了一跳,
一旁带大我的林嬷嬷更是已经心疼得过来给我擦眼泪。我听到母亲仿佛叹了口气,
她冲我招招手,我就被林嬷嬷推进了她怀里。这样我反倒哭不出来了。
在等待姜大夫来的时间里,林嬷嬷滔滔不绝地讲着府里的事情。毕竟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
这里面有的事我记得,有的我已经忘了,不过我都听得十分认真。姜大夫来的很慢,
他要等我母亲的小厮回家,再从我家出发,毕竟做戏做**,这种环节不能出纰漏。
一想到碧玉还在院里某个角落等待着抓我的把柄,我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这场重生,
直到现在都好像在做梦一样。人世间会有这种死而复生的美事吗?我不知道。
但我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姜大夫是我在闺中就熟悉的大夫。
他为我诊过脉,说我忧思过度,郁结于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
我的五脏六腑,大约都在煎熬。我只能笑了笑。“砰——”客舍的木门被齐墨一脚踹开。
“私会外男——”我听到沈景安含着怒气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掀起眼帘,看向碧玉。
她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脸上一片空白。就像六岁时,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
8.飞扬的浮尘和逆光让我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家丑不可外扬,门被嬷嬷立刻关上,
我才看清沈景安蓬勃的怒火凝固在脸上,他下意识想勾出一个笑,这让他的表情更加扭曲。
他还记得对着我的母亲僵硬地行礼,像是戏社里僵硬的偶人:“岳母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在他身后,齐墨和碧玉齐齐跪在地上。齐墨的头已经要弯到地里去,碧玉在颤抖。
母亲的眉眼间泛起一层薄怒,声音不疾不徐:“景安方才说的话是何意?
”我的父亲是礼部侍郎,我家同沈家门当户对。但我母亲出自抚远将军府,
我的祖父阮老将军是一品大员,门生武将无数,不是沈家能开罪的。
沈景安本能地回话:“都是婢子挑拨,小婿也是受了蒙骗……”他或许想到了什么,
猛地止住话头。母亲的目光却已经落到了碧玉的身上,碧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慌乱地磕着头:“夫、夫人……夫人饶命!”磕头声、求饶声、辩解声乌糟糟混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