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替我挡下子弹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疯了。“沈决,你自由了。”她倒在我怀里,
唇角的血和释然的笑,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捅进我心里。“别……别觉得亏欠,
任务而已。”怀里的人渐渐变冷,我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和苏念,青梅竹马,
相看两厌。我恨她用家世逼我娶她,毁了我和林晚的未来。她恨我十年婚内冷暴力,
从未给过她半分好脸色。我们就像两只困在笼中的刺猬,在日复一日的争吵和憎恶中,
把对方刺得鲜血淋漓。可最后,她却用命,换我活着。再睁眼,我回到了十年前,
军区大院的会议室里,首长正准备宣布新一届特战搭档名单。这一次,我没等他开口,
便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报告首长,我申请,与林晚同志组成搭档。
”“至于苏念……她更适合后勤部。”我要把她从这刀口舔血的路上推开,还她一条命,
也还自己一个……再也没有她的自由。1“沈决,你疯了?”我爸,沈军长,在会议结束后,
把我堵在了走廊尽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雷霆之怒。我挺直背脊,
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爸,我很清醒。”“你清醒?你知不知道苏家丫头为了当你的搭档,
付出了多少?”“她那身子骨,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全军区的格斗第一!
”“你现在一句轻飘飘的‘不合适’,让她去后勤?你让她怎么想?让苏家怎么想?
”我爸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我的鼻子,恨铁不成钢。我怎么想?我能怎么想?
我脑子里全是苏念倒在我怀里,身体一点点变冷的触感。是她唇边那抹刺眼的笑,
和那句“你自由了”。自由?她用命换来的自由,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那种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我一天都不想再承受。“爸,这是我的决定。”我垂下眼眸,声音沙哑,“我和苏念,
真的不合适。”“战场上,需要的是绝对的信任和默契,我们没有。”这话说出来,
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上辈子,我和苏念虽然互相憎恶,但在战场上,我们却是最默契的搭档。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所有的战术意图。我们一起闯过枪林弹雨,
一起在死人堆里爬出来。可这份默契,最终还是没能救下她的命。“混账!
”我爸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辣的疼。“沈决,你会后悔的!”他撂下这句话,
怒气冲冲地走了。我站在原地,脸颊滚烫,心里却是一片冰凉。后悔?上辈子,
我已经后悔到骨子里了。这辈子,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哪怕,她会因此恨我一辈子。
回到宿舍,林晚已经在那儿等我了。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常服,长发披肩,看到我脸上的红印,
立刻惊呼一声。“阿决,你的脸怎么了?是沈叔叔打你了?”她快步走过来,
眼里的心疼和关切,一如上一世。曾几何知,这双眼睛,是我荒漠般婚姻生活里唯一的光。
我以为,我爱惨了林晚。我以为,如果不是苏念横插一脚,
我和林晚会是军区里最令人艳羡的一对。可现在,看着她这张熟悉的脸,
我心里却掀不起半点波澜。甚至,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没事。”我侧身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一点小事。”我的冷淡让林晚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阿决,我听说了,你向首长申请让我做你的搭档。”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我真的……太开心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她说着,就想靠过来。
我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林晚,搭档就是搭档,不要想太多。
”“我们是战友,仅此而已。”我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眼里的火焰。“阿决,
你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们……”“我们没什么。”我打断她,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苏念的死,
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或许是重生回来,我只想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她的命。至于情爱,
于我而言,早已是奢侈品。林晚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再看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推开了宿舍的门。门内,属于苏念的床铺,已经空了。
她的东西不多,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未在这里住过一样。只有空气中,
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特有的,清冷的皂角香。我的心,猛地一空。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她已经搬走了。也好。这样也好。离我远一点,她才能更安全。我这样告诉自己,
可心里的烦躁和空落,却像是藤蔓一样,疯狂地滋长,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了和林晚的磨合训练。格斗,射击,战术演练……每一项,
都让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林晚和苏念的差距。林晚很努力,也很优秀,
她是军校里数一数二的高材生。可她,不是苏念。格斗时,她跟不上我的节奏,
好几次被我误伤。射击时,她的精准度够了,但反应速度却慢了半拍。战术演练,
她总是习惯性地依赖我的指令,缺乏苏念那种与生俱来的,野兽般的战场直觉。“对不起,
阿决,我又拖你后腿了。”训练场上,林晚因为一个错误的判断,
导致我们整个小队“全军覆没”,她摘下头盔,满脸歉意地向我道歉。
周围的队友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埋怨,却藏也藏不住。“没事,下次注意。
”我语气平淡,心里却涌上一股无名火。如果是苏念,她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甚至会在我下达指令之前,就已经预判到敌人的动向,提前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沈决!
”一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猛地回头,看到了穿着一身后勤部制服的苏念。
她剪短了头发,利落的短发让她原本就清冷的五官,更添了几分英气和疏离。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到我面前,看都没看我身边的林晚一眼。
“你们小队下个月的弹药申领单,签字。”她把文件和笔递给我,公事公办的语气,
仿佛我们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我接过笔,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她的手很凉,
像冰一样。她飞快地抽回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我的心,被这个动作刺得生疼。
我低头签字,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她身上。她瘦了。短短几天,原本就纤细的身形,
又消瘦了一圈,下巴尖得吓人。后勤部的工作,应该比我们轻松很多才对。
她怎么会瘦成这样?“签好了。”我把文件递还给她,
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最近还好吗?”苏念接过文件,抬起眼皮,
终于正眼看了我一下。那双曾经总是追逐着我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没有丝毫波澜。“挺好的,不劳沈队长费心。”她说完,转身就走,没有半分停留。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我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阿决,
苏念她怎么……”林晚小心翼翼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训练结束,解散!
”我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操场。我需要发泄。我需要用剧烈的运动,
来压下心底那股快要将我吞噬的烦躁和恐慌。我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肺部像要炸开,
四肢都失去了知觉,才终于停了下来。我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以为,把苏念推开,我就会安心。可为什么,现在我的心,
比上辈子还要乱?2接下来的日子,我和苏念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她在后勤仓库里盘点物资。偶尔在军区大院里远远碰见,
她也会立刻调转方向,避开我,仿佛我身上带着什么瘟疫。她的冷漠和疏离,
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得我心头发紧。我开始失眠。一闭上眼,就是她倒在我怀里,
失去温度的身体。还有她在会议室里,听到我选择林晚时,那双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她好。只要她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可这种自我安慰,
在看到她日渐消瘦的身影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这天,我结束训练,路过医务室,
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小护士的对话。“哎,你听说了吗?后勤部的苏念,
前天晚上盘点物资的时候,从高处摔下来,差点把腿给摔断了。”“听说了,听说了,
真可怜。你说她也是,好好的特战精英不当,非要去后勤部受那份罪。”“谁说不是呢?
我听说,还是沈队长亲自把她撸下去的,为了给那个林晚腾位置。”“真的假的?
沈队长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苏念多好啊,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又强,
追了他那么多年……”“嘘……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苏念……摔伤了?我几乎是疯了一样,
冲向了后勤部的仓库。仓库里,灯光昏暗,堆满了各种物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的味道。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正一瘸一拐地,吃力地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
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的左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每走一步,
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我不是已经把她调到最安全的后勤部了吗?为什么她还是会受伤?“苏念!”我冲过去,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箱子。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我,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
“你的腿怎么回事?”我盯着她腿上的绷带,心里的怒火和心疼交织在一起。“不关你的事。
”她说着,就要来抢我手里的箱子。“苏念!”我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非要把自己折腾死才甘心?”她的手腕很细,
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我折断。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索性放弃了。她抬起头,
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是嘲讽。“我折腾自己?沈决,你是不是忘了,
是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不配当你的搭档,把我踢到后勤部,
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怎么,现在看到我这么狼狈,你满意了?”她的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捅在我的心口上。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说我经历过你的死亡,不想再看你死在我面前?
这种荒谬的话,说出来谁会信?她只会觉得,我是在用一种新的方式,羞辱她。
“我没有……”我的声音,干涩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你没有?”苏念冷笑一声,
用力甩开我的手,“沈决,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关心吧,我不需要。
”“从你选择林晚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公事。”“现在,
请你离开我的工作区域,不要妨碍我工作。”她说完,弯下腰,又要去搬另一个箱子。
“我来!”我抢先一步,将那个箱子抱了起来。“你腿上有伤,不能再搬重物了。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她固执地想把箱子抢回去。我们两个,就像两头斗气的牛,
在昏暗的仓库里,为了一个破箱子,僵持不下。“你们在干什么?”一个温柔的女声,
打破了这份僵持。林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仓库门口。
她看着我们两个拉拉扯扯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arc的受伤。“阿决,我到处找你,
原来你在这里。”她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宣示着**。“苏念,
阿决也是关心你,你就别跟他置气了。”她的语气,温柔又大度,像一个体贴的解语花。
可这话听在苏念耳朵里,却无疑是火上浇油。苏念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要白。
她看了看林晚挽着我胳it的手,又看了看我,突然笑了。那笑容,凄凉又绝望。“是啊,
我怎么敢跟沈队长置气呢。”“毕竟,我只是一个被他一脚踢开的废物而已。
”“不像林**你,才是沈队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说完,不再看我们,一瘸一拐地,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仓库。看着她孤单又倔强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挖掉了一块,空得发慌。
“阿决,你别生气,苏念她就是那个脾气……”林晚还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劝着。
我却只觉得无比烦躁。“够了!”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冰。林晚被我吓了一跳,
眼圈瞬间就红了。“阿决,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怪我……”“我让你闭嘴!”我低吼一声,
眼里的猩红,让林晚彻底噤了声。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怕再多待一秒,
我会忍不住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把手里的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大步流星地冲出了仓库。我需要冷静。我需要搞清楚,这一切,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为什么我明明是想保护她,却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选择了林晚,心里却越来越放不下她?我漫无目的地在军区里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我们从小长大的那片白杨林。林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在一棵白杨树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
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扎着羊角辫,奶声奶气地喊我“阿决哥哥”的小女孩。
那个为了追上我的脚步,拼命练习格斗,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却从不喊疼的少女。
那个在我被罚站军姿时,偷偷给我塞糖,被我骂了一顿,哭着跑开的姑娘。什么时候,
我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了。是从我误会她,用家世逼我和林晚分手,
强迫我娶她开始的。上辈子,我为此恨了她十年。可现在想来,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
以苏念的骄傲,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就算她真的爱我入骨,也不可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让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却又无比执着的念头。我要查清楚。我要查清楚,
当年那场“逼婚”的真相。我要查清楚,上辈子那场导致苏念死亡的突袭,
到底是不是一场意外。我的重生,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救她的命。更是为了,
揭开一个被埋藏了十年的,血淋淋的真相。3想要调查十年前的旧事,并不容易。
尤其是在这个信息相对闭塞的年代,很多事情,都只能靠人力去打听。我首先想到的,
是我爸。他是军区的老人,对当年的事情,肯定有所耳闻。但我上次和他闹得不欢而散,
直接去问,他肯定不会告诉我。我决定,曲线救国。我找到了我妈。我妈是军区医院的院长,
性格温和,最是心软。我以“想解开心结,和苏念好好过日子”为由,向她打听当年的事情。
果然,我妈一听我要“浪子回头”,立刻知无不言。“小决,你能这么想,妈就放心了。
”“当年你和苏丫头那桩婚事,其实……是你爷爷和苏爷爷在世时,喝醉了酒,
定下的娃娃亲。”我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只是句玩笑话,谁也没当真。可后来,
你爷爷病重,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怕你性子太独,以后没人照顾,
就又提起了这桩婚事,想让苏丫头嫁过来,好好管管你。”“苏家是重诺的人家,
苏爷爷一口就答应了。可苏丫头那孩子,性子倔,死活不同意。”听到这里,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果然不是她逼我的。“那她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我追问道,
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因为你啊。”我妈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那时候,
你正在执行一个S级的秘密任务,九死一生。苏爷爷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苏丫-头,他说,
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就当这门亲事作罢。如果你……回不来了,就当是给沈家一个交代。
”“苏丫头听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出来后,就一个字,‘嫁’。”我妈的话,
像一颗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我的心脏。原来是这样。原来,她嫁给我,不是为了她自己,
而是为了我。她是在用自己的终身幸福,为我在鬼门关前,点一盏长明灯。而我呢?
我这个被她用性命和幸福守护着的**,又是怎么对她的?我误会她,羞辱她,憎恨她。
我把她所有的付出,都当成了别有用心的算计。我把她最珍贵的爱,踩在脚下,弃如敝履。
上辈子,我欠她一条命。这辈子,我还欠她一份情。悔恨和愧疚,像是汹涌的潮水,
瞬间将我淹没。我坐在沙发上,久久无法言语,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闷得我喘不过气。
“小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妈担忧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
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我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何止是难受。
我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揉搓着,疼得我快要死掉。从我妈那里出来,
我像个游魂一样,在军区里晃荡。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的脑子里,
一片混乱。真相来得太突然,太猛烈,打得我措手不及。我需要时间,
来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射击训练场。场上,林晚正在练习射击。
她的动作很标准,枪法也很准,几乎枪枪十环。可我看着她,
心里却再也生不出一丝欣赏和波澜。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上辈子那场突袭的画面。
密集的枪声,飞溅的血液,还有苏念倒下时,那双绝望又解脱的眼睛。那场突袭,
来得太过蹊跷。我们的行踪,像是被敌人完全掌握了一样,每一步,都被死死地算计着。
当时,我以为是情报泄露。可后来,军区内部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这件事,
就成了一桩悬案。现在想来,如果当年“逼婚”的真相都能被掩盖得那么好,
那么一场“意外”的突袭,又有什么不可能呢?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底疯狂滋生。或许,
那场突袭,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泄露我们行踪的,就是我们内部的人。会是谁呢?
谁最希望苏念死?谁又能从苏念的死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我的目光,
落在了不远处的林晚身上。是她吗?上辈子,苏念死后,林晚一直陪在我身边,
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娶她。连我自己,都一度这么认为。可最后,
我却拒绝了她,一个人,守着苏念的骨灰,过了十年。如果,苏念的死,
真的是她一手策划的……我不敢再想下去。这个猜测,太过恶毒,也太过惊悚。
可一旦这个念头种下,就再也无法根除。我看着林晚那张温柔无害的脸,第一次,
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阿决,你来了。”林晚结束了训练,看到我,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她想过来挽我的手,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的疏远,
让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阿决,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总感觉你怪怪的。”“没什么。”我摇了摇头,“训练累了而已。
”我不想让她看出我的异样。在没有证据之前,任何的猜测,都只是猜测。我需要证据。
能一锤定音的,铁一般的证据。“对了,阿决,下个月军区有一次联合演习,听说规模很大,
我们要不要……”“演习的事情,听从上级安排。”我打断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不想再和她多待一秒。她身上的香水味,让我觉得恶心。我转身离开,身后,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阿决!”我没有回头。我现在,只想去找一个人。苏念。
我必须见到她。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我想告诉她,我错了。我想告诉她,当年的事情,
我都知道了。我想……求她原谅。我跑到后勤部,却被告知,苏念请了假,回家了。
我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苏家。苏家的警卫员认识我,没有拦我。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苏念的房门前。房门紧闭着。我抬起手,想要敲门,
却又迟迟不敢落下。我该怎么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对不起?还是,我爱你?
这两个词,我都欠了她十年。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苏念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内,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她好看的眉头,
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我……”我张了张嘴,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看着她,看着她清瘦的脸颊,
苍白的嘴唇,还有那双对我充满了防备和厌恶的眼睛。我的心,疼得像是要裂开。千言万语,
最终,只化作了三个字。“对不起。”4.“对不起?”苏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嗤笑了一声。“沈决,你这句‘对不起’,未免也太廉价了。”她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
眼神里的嘲讽,像刀子一样,一片片地割着我的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
挥之即去的玩偶吗?”“你心情好了,就跑来跟我说句‘对不起’,想让我感恩戴德,
摇着尾巴回到你身边?”“你心情不好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让我滚得越远越好?”“沈决,
你凭什么?”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狼狈地站在原地,
任由她的言语,将我凌迟。是啊,我凭什么?我凭什么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就能抹去我带给她的所有伤害?我凭什么以为,重生一次,我就能理所当然地,
得到她的原谅?“我……”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念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你是想告诉我,
你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我了?”“还是说,你和你的林晚闹别扭了,
又想起我这个备胎了?”“沈决,你让我觉得恶心。”最后那句话,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恶心。原来在她心里,
我已经不堪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换做是我,我也会觉得恶心。我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心头的苦涩,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苏念,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
你都不会信。”“我也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
”“是我**,是我误会了你。”“对不起。”我又说了一遍“对不起”。这一次,
我说得无比郑重,无比认真。苏念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她看着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所以呢?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沈决,你以为,我还在乎吗?”“十年的误会,十年的冷暴力,
你以为,一句‘我知道了’,就能一笔勾销吗?”“你以为,我的心,是铁打的,
被你伤了一次又一次,还能完好如初吗?”她说着,眼圈慢慢变红了。可她却倔强地,
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我想上前抱抱她,
想把她紧紧地揉进怀里,告诉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我的脚,
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移动分毫。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苏念,
我……”“够了。”她打断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沈决,
我们已经结束了。”“从你选择林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彻底结束了。”“以后,
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说完,她“砰”的一声,
关上了房门。那扇紧闭的房门,就像一道天堑,将我和她,彻底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我站在门外,久久没有离开。直到天色渐晚,华灯初上,我才拖着沉重的步伐,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军区。从来没有认识过……她竟然,想和我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认知,
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陷入了行尸走肉的状态。训练时,我心不在焉,
频频出错,好几次都差点伤到自己。林晚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总是想方设法地来关心我。
“阿决,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阿决,我给你炖了汤,你喝一点吧。
”“阿决……”她的关心,在此刻的我看来,只觉得无比聒噪和虚伪。我开始怀疑,上辈子,
我是不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我说了,我没事!”我终于忍不住,
冲她发了火。“林晚,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了?”“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林晚被我吼得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阿决,
我只是关心你……”“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冷冷地打断她,“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出了训练场。我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我重新接近苏念,
并且能证明林晚真面目的突破口。很快,机会就来了。下个月的联合演习,方案下来了。
这次演习,规模空前,模拟的是一场真实的反恐作战。我们将作为蓝方,负责渗透和破坏。
而红方,则由其他军区的精英部队组成,负责防守。而这次演习的情报分析工作,
由苏念所在的后勤部全权负责。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演习,就意味着情报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