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睛，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眼前是熟悉的闺房，烛火摇曳，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了，
距离前世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您怎么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我的贴身丫鬟青桃急匆匆从外间进来，手里还端着安神的茶。我死死盯着她，
这个前世最后给我送来毒药的面孔。如今她还不知道，
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姜家嫡女了。"备轿，我要去赏花宴。"我声音冷得像冰。
青桃一愣："**，赏花宴已经结束了啊，您不是刚回来歇下吗？"是啊，前世的这个时候，
我刚从长公主的赏花宴回来，正为三皇子萧景辰多看了我两眼而暗自欢喜。
直到听闻他被下了药，送往南风馆的消息......"那就备轿，我要去城南。"我起身，
任由青桃为我更衣。铜镜中映出一张十八岁的脸，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谁能想到，
这样年轻的躯体里，藏着一个饱经背叛与死亡的灵魂？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听闻萧景辰有难，不顾名节闯入南风馆，
用姜家嫡女的身份震慑那些猥琐之徒，将神志不清的他护在身后。那一夜后，
京城传遍了我自甘堕落出入风月之地的流言。而他，恢复清醒的萧景辰，
握着我的手说："云瑶，你对我情深义重，但我心有所属，只能送你出家为尼，全你清誉。
"我傻傻地点头，以为他是为我着想。直到剃度那日，他的白月光——我的庶妹姜云珊，
在我耳边轻笑着说："姐姐，景辰哥哥说你这张脸太招摇，还是剃光了安心。"半年后，
一杯毒酒结束了我可笑的一生。闭眼前，我听见萧景辰冷漠的声音："处理干净，
别让珊儿看了晦气。""**，轿子备好了。"青桃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勾起一抹冷笑。
上天既然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我岂能辜负？轿子行至半路，我忽然叫停："去茶楼，
就选南风馆对面的那家。"青桃脸色大变："**，那种地方......""闭嘴。
"我冷眼扫去，"再多说一个字，明日你就去庄子上配小厮。"青桃立刻噤若寒蝉。
茶楼雅间里，我临窗而坐，正好能将南风馆门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夜色已深，
但南风馆依旧灯火通明，门口几个涂脂抹粉的小倌正在招揽客人。"青桃，去告诉掌柜，
就说礼部尚书府上有要事，
让他派人去通知巡城御史、大理寺少卿、还有......"我报出一串名字，
都是京城里有名的碎嘴子，"就说南风馆有人强抢良家公子，让他们速来看热闹。
"青桃惊得脸色煞白："**，这......""还不快去！"我一拍桌子，
"顺便告诉马夫，让他去三皇子府上报信，就说他家主子在城南有难。
"青桃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我端起茶杯，手指微微发抖，却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兴奋。
前世我为救萧景辰搭上一切，今生我要亲眼看他身败名裂！不到半个时辰，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南风馆后门，几个黑衣人扛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布袋匆匆进入。
即使隔着夜色，我也能认出那个身形——萧景辰。我抿了一口茶，甜中带苦。很快，
南风馆内传出骚动。我派去的人很有效率，巡城御史的官轿、大理寺的马车，
还有几位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全都聚集在了南风馆门前。"砰"的一声，
南风馆三楼窗户被撞开，一个衣衫不整的身影踉跄出现在窗口。月光下，
萧景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快看！那不是三皇子吗？
"下面有人惊呼。"天啊，皇子逛南风馆？""什么逛啊，你看那样子，
明显是被下药了......"议论声如野火般蔓延。我站在窗前，与萧景辰四目相对。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似乎不明白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我缓缓举起茶杯，向他致意，
然后做了一个前世他最爱对我做的动作——拇指划过咽喉。萧景辰瞳孔骤缩。就在这时，
南风馆内突然冲出一个蒙面女子，身手矫健地将萧景辰从窗口救下，消失在夜色中。
我手中的茶杯一顿。这不在我的计划内。那女子是谁？为何要救萧景辰？正当我皱眉思索时，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走了进来——我的庶妹姜云珊，
身后跟着的竟是太子萧景恒！"姐姐好雅兴，"姜云珊笑得甜美，"深夜独自在此饮茶，
是在等什么人吗？"太子萧景恒目光深沉地看着我，
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姜**，真是......巧遇。"我心头一震，
这场复仇游戏，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了。我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茶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却驱不散我心头突然涌上的寒意。
庶妹姜云珊怎么会和太子萧景恒一起出现在这里？前世这个时候，
她应该正在家中装她的乖巧庶女才对。"姐姐怎么不说话？"姜云珊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
"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妹妹深夜与男子同游，
倒来问我做没做亏心事？父亲若知道——""姜**误会了。"太子萧景恒突然开口，
声音低沉如古琴轻鸣，"孤恰巧路过，见令妹独自在街上慌张奔走，说是寻姐心切，
才顺路护送。"我抬眼看他。萧景恒一身墨蓝色锦袍，玉冠束发，面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
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前世我对这位太子了解不多，
只记得他在萧景辰夺嫡过程中突然暴毙，朝野震动。"多谢太子殿下。"我微微福身，
目光却扫向姜云珊，"只是妹妹如何知道我在此处？"姜云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笑道："是青桃告诉我的。她说姐姐突然要来城南，我不放心就跟来了。"青桃？
我心头一凛。前世她可是直到最后才露出真面目，今生这么早就开始行动了？
"既然找到令姐，孤便告辞了。"萧景恒微微颔首，却在转身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姜**，夜色已深，有些热闹......还是不看为妙。"我心头一跳。他知道了什么？
待萧景恒离开，我一把抓住姜云珊的手腕："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疼！
"姜云珊挣了一下，眼中瞬间涌上泪花，"姐姐为何这般凶？
我真的是担心你......""少装模作样。"我压低声音，"那个救走三皇子的人，
是你安排的？"姜云珊的瞳孔猛地收缩，虽然只有一瞬，但足够我确认了。果然是她！
前世这个时候她应该还不认识萧景辰才对，为何今生会提前行动？"姐姐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姜云珊抽回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父亲若发现我们不在府中，定会责罚。"我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好啊，回去。
"回府的马车上，我闭目假寐，脑中却飞速运转。姜云珊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必须弄清楚她为何要救萧景辰，又为何会与太子同行。更重要的是——太子萧景恒，
他为何会"恰巧"出现在南风馆附近？"**，到了。"青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刚踏入府门，管事就匆匆迎上来："大**，老爷让您一回来就去书房。"我心头一紧。
前世这个时候父亲并未找我，难道事情有变？书房内，父亲脸色铁青，见我进来，
直接将一份密报拍在桌上："你可知今夜城南出了什么事？
"我佯装不解："女儿刚从赏花宴回来，不知父亲所指何事？""三皇子被人下药，
差点在南风馆受辱！"父亲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怒火，"更可恨的是，
有人在他身上发现了我们姜家的玉佩！"我心头一震。姜家玉佩？这不在我的计划中！
"父亲明鉴，这必是有人栽赃。"我迅速镇定下来，"我们姜家与三皇子无冤无仇，
为何要害他？""问题就在于此！"父亲烦躁地踱步，"三皇子近来在查科举舞弊案，
而礼部......"他忽然停住，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总之，此事若处理不当，
我姜家恐有大祸。"科举舞弊案？我猛然想起，前世姜家覆灭的开端，
正是父亲被牵连进一场科举舞弊案中。难道这两件事有关联？"父亲，
女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轻声道。"说。""无论背后是谁在操纵，
此刻我们姜家已成众矢之的。不如以祭祖为由，暂回祖籍避避风头？
"父亲沉吟片刻："你也回去？""女儿愿留下。"我抬头直视父亲，
"一来女儿近日在整理嫁妆，二来若全家突然离京，反倒显得心虚。女儿一介女流，
留下也不会惹人注目。"实际上，我需要留在京城查明真相。前世糊里糊涂死了，
今生我绝不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父亲思索良久，终于点头："也好。
明日我就带你母亲和云珊回祖籍，你留下，但切记谨言慎行。""女儿明白。"离开书房，
我径直去了姜云珊的院子。守夜的丫鬟说二**已经睡下，我直接推门而入。
"谁——"床上的姜云珊惊坐而起，看清是我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姐姐？
这么晚了......"我关上门，点燃烛火，单刀直入："你为何要救三皇子？"烛光下，
姜云珊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姐姐果然聪明。不错，
是我派人救的他。""为什么？""因为......"她掀被下床，走到我面前，
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地位，权力，
还有——把姐姐踩在脚下的机会。"我心头一震。前世姜云珊是在我死后才攀上萧景辰的，
今生竟提前了这么多？"你以为救了萧景辰，他就会感激你？"我冷笑，"他那种人，
只会觉得你多管闲事。""不，他会娶我。"姜云珊自信满满，
"因为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科举舞弊案的证据，
以及......姜家参与陷害他的'证据'。"我瞳孔骤缩。原来如此！
那枚玉佩是她放的！"你疯了！陷害自己家族？""家族？"姜云珊嗤笑，
"这个家何曾给过我公平？你是嫡女，要风得风，而我呢？连婚事都要捡你不要的！
"我看着她近乎癫狂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你爱萧景辰？""爱？
"姜云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要的是皇后之位！姐姐，你以为重生一次就能赢过我吗？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说什么？重生？姜云珊欣赏着我震惊的表情，轻声道："惊讶吗？
我也记得前世呢。记得你是怎么蠢到为萧景辰送命，
记得他最后选择了我......"我强自镇定："既然如此，
你应该知道萧景辰最后的下场。"萧景辰前世确实夺嫡成功，但不过三年就被起义军推翻，
死无全尸。"那是因为有你在中间捣乱！"姜云珊突然激动起来，
"今生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的大业，尤其是你！"我看着她疯狂的样子，突然觉得可笑。
前世我竟败给这样一个疯子？"那就拭目以待吧。"我转身欲走。"姐姐，
"姜云珊在我身后幽幽道，"你说，如果太子知道你重生的事，会怎么想？"我脚步一顿，
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回到自己院子，我立刻命人备水沐浴。浸在热水中，
我试图理清思绪。姜云珊竟然也重生了，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更糟的是，
她似乎已经和萧景辰搭上了线。还有太子萧景恒......他今晚的出现绝非偶然。
"**，水凉了。"青桃在屏风外轻唤。我起身更衣，状似无意地问："青桃，
今晚是你告诉二**我在何处的？"青桃手一抖，手中的梳子差点落地："小、**恕罪，
二**说有事找您，奴婢才......""无妨。"我对着铜镜微微一笑，
"明日父亲要带夫人和二**回祖籍，你跟着一起去吧。"青桃脸色大变："**！
奴婢做错了什么？""你没错。"我转身看她，眼神冰冷，"只是我身边不留二心之人。
"青桃跪地哭求，我充耳不闻。前世她给我端来毒酒时，可没这般可怜。次日清晨，
父亲果然带着母亲和姜云珊启程回祖籍。临行前，姜云珊在我耳边低语："姐姐，小心太子。
他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我笑着为她整理鬓发："妹妹也是，路上小心。"送走他们后，
我立刻派人去查两件事：一是昨夜救走萧景辰的神秘女子身份，二是科举舞弊案的详情。
然而还未等我得到回报，午后门房匆匆来报——太子萧景恒登门拜访，指名要见我。
我心头一跳。太子为何单独来见我？整理好衣裙，我来到花厅。萧景恒负手而立，
正在欣赏墙上挂的一幅山水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的剪影。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我福身行礼。萧景恒转身，
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姜**不必多礼。孤今日来，是想问一件事。""殿下请讲。
""昨夜南风馆之事，姜**知道多少？"我心头警铃大作，
面上却不露分毫："臣女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是吗？"萧景恒缓步走近，
声音压得极低，"那姜**为何要派人通知巡城御史和大理寺的人去看热闹？
又为何特意命人告知三皇子府上？"我后背一凉。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殿下说笑了，
臣女一介女流，怎会......""姜云瑶。"他突然直呼我名讳，惊得我抬头看他，
"孤不喜欢被人当傻子糊弄。"我与他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漩涡，能将人吞噬。
一瞬间，我竟有种被看穿的错觉。"殿下想要什么？"我决定不再迂回。"真相。
"萧景恒微微勾唇，"比如，你为何要设计毁三弟名声？
又比如......"他俯身在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你为何知道他会被人下药？
"我强忍住战栗，轻声道："若我说是做梦预见的，殿下信吗？"萧景恒直起身，
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孤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弟已经认定是姜家害他，
而你父亲恰好主管礼部，与科举舞弊案脱不了干系。""姜家是被陷害的！"我咬牙道。
"证据呢？"我一怔。是啊，证据呢？前世直到死，我都没弄清父亲为何会被牵连。
见我不语，萧景恒忽然道："孤可以帮你。""条件？""聪明。"他赞赏地点头，
"三日后午时，醉仙楼天字一号房，孤告诉你答案。"说完，他不等我回应便转身离去，
留下我一人站在花厅中，心跳如雷。太子萧景恒，这个前世早逝的储君，究竟知道多少？
他到底是敌是友？还有姜云珊的警告——小心太子，他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我攥紧衣袖，
忽然意识到，今生的棋局，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三日后，我站在醉仙楼门前，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内的匕首。自从太子那日离去，我便派人暗中调查科举舞弊案。
线索寥寥，却意外发现姜云珊离京前曾秘密会见萧景辰的心腹。前世这个时候，
他们根本不该相识才对。"**，天字一号房在楼上。"身旁新提拔的丫鬟白芷小声提醒。
我点点头，抬步上楼。白芷是家生子，父母都在姜家庄子上，比青桃可靠得多。推开门，
室内却空无一人。八仙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只茶杯，还有一碟我喜欢的桂花糕。
"殿下还未到，**要等吗？"白芷问。我环顾四周，窗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本书，
书签露出一角。我走过去，发现是一本《孙子兵法》，书签夹在"用间篇"那一页。
心头蓦地一跳。这是巧合，还是暗示？"姜**果然守时。"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萧景恒一袭月白色锦袍站在门口，手中摇着一把折扇，
俨然一副闲散贵公子模样。但那双鹰目中的锐利，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殿下。
"我福身行礼。萧景恒挥手示意白芷退下，关上门，径自走到桌前斟茶："坐。
"我谨慎地在他对面坐下，没有碰那杯茶。"怕孤下毒？"萧景恒挑眉，
竟拿起我的茶杯一饮而尽。"殿下说笑了。"我微微放松，"不知殿下要告知臣女什么答案？
"萧景恒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推到我面前："看看。"信封上没有署名，
拆开后里面只有寥寥数语：礼部名录已改，三日后放榜，姜尚书必须配合，
否则令爱性命不保。我手指一颤。这字迹......是姜云珊的！
"这是......""从三弟书房偷抄的。"萧景恒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
"原件是你父亲写给科举主考的信，威胁他更改中举名单。""不可能！"我猛地站起，
"父亲为人刚直，绝不会做这种事！""孤也认为姜尚书是被陷害的。"萧景恒示意我坐下，
"问题是，谁有能力模仿他的笔迹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又是谁用你的性命威胁他？
"我脑中闪过姜云珊得意的笑脸。是她！前世她就擅长模仿他人笔迹，常以此取乐。
"殿下为何帮我？"我直视他的眼睛，"三皇子可是您的亲弟弟。"萧景恒忽然笑了，
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皇家无亲情。三弟近来动作频频，孤不得不防。"他起身走到窗边，
背对着我："姜**，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帮孤留意三弟的动向，孤帮你洗脱姜家冤屈。
"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我忽然想起前世一个传闻——太子萧景恒暴毙前，曾有人见他与三皇子密谈，
次日便传出死讯。"殿下，前世您是怎么死的？"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太过冒失！
若他不知重生之事，岂非自曝秘密？萧景恒背影一僵，缓缓转身，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果然记得前世。"我心跳如鼓，他用了"也"字！
"殿下......""中毒。"他打断我，声音冷得像冰，"七窍流血，痛不欲生。
死前最后看到的，是三弟的笑脸。"我倒吸一口冷气。萧景恒竟也是重生之人！"现在，
我们可以坦诚相待了。"他走回桌前，重新坐下，"姜**前世为何而死？""一杯毒酒，
萧景辰所赐。"我苦笑，"罪名是妨碍他与姜云珊的好姻缘。
"萧景恒眼中寒光一闪："今生孤必让他们血债血偿。"这一刻，
我们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纽带联结。同样的仇恨，同样的背叛，
让我们这对前世陌路人成了同盟。"合作愉快，太子殿下。"我端起茶杯。"叫我景恒吧，
私下里。"他碰了碰我的杯子，"毕竟我们现在是共犯。"离开醉仙楼时，
萧景恒交给我一份名单，上面是萧景辰近来频繁接触的朝臣。令我震惊的是，
其中竟有两位是父亲多年的好友。"三日后三弟要在府中办诗会，
说是为了冲淡南风馆的流言。"临走时萧景恒告诉我，"孤会出席，你也该来。
""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独自参加皇子诗会，恐怕......""放心。
"萧景恒嘴角微扬，"孤会安排妥当。"回府路上，我一直在思索今日所得。
萧景恒竟是盟友，这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前世我对这位太子了解太少，只知他体弱多病，
在朝中声望不高，最后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看来，那"体弱多病"恐怕也是伪装。"**，
到了。"白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刚下马车，门房就急匆匆迎上来："大**，
三皇子府上送来了帖子，邀您参加诗会。"我接过烫金帖子，眉头微皱。
萧景辰为何会邀请我？按前世的轨迹，此时他应该对我毫无印象才对。
除非......姜云珊已经向他提起过我。"备笔墨，我要回帖。"诗会当日，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袭淡紫色纱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既不过分招摇，
又不失大家风范。三皇子府比我想象的还要奢华。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处处彰显主人的富贵与权势。前世我直到被送去尼庵前，都不曾踏入这里一步。"姜**，
久仰。"萧景辰一袭宝蓝色锦袍迎了上来，面容俊美如谪仙，丝毫看不出南风馆那晚的狼狈。
只有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阴鸷。"三殿下。"我福身行礼，
强忍住心中翻涌的恨意。"珊儿常提起你，说你才华横溢。"萧景辰笑容温柔，声音低沉，
"今日诗会，还望姜**不吝赐教。"珊儿？叫得真亲热。我暗自冷笑，
面上却露出羞涩："殿下过誉了，臣女不过略通文墨。""姜**太谦虚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萧景恒摇着折扇缓步而来，一身素白长袍，
显得格外清雅脱俗。"太子殿下。"萧景辰行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三弟不必多礼。
"萧景恒笑着摆手，"孤今日只是来赏诗的闲人。"他看向我，
眼神意味深长："久闻姜**诗才，今日定要一饱耳福。"我垂眸掩饰眼中的疑惑。
萧景恒这是要我出风头？为什么？诗会在花园中举行，宾客不多，
但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佳人。我注意到有几位**不时偷瞄萧景辰，眼中满是倾慕。
前世我也是其中一员，如今看来只觉可笑。"今日以'春'为题，诸位可有佳作？
"萧景辰朗声道。众人纷纷吟诵，大多是陈词滥调。轮到萧景恒时，他竟吟了一首打油诗，
引得哄堂大笑。我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狡黠，心下明了——他是在装庸碌。
"姜**可有佳作？"萧景辰突然点名。全场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气，
起身走到园中一株盛开的海棠旁，轻抚花瓣，缓缓吟道："海棠未雨泪先流，
惆怅春深夜更幽。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诗罢，园中一片寂静。
这首诗改自前世我临终前所作，原诗更加凄绝，如今稍作修饰，
正好表达一个闺阁少女若有若无的愁绪。"好诗！"萧景恒第一个拍手，
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姜**果然才情过人。
"萧景辰也面露惊讶："没想到姜**有如此才情，这'一片芳心千万绪，
人间没个安排处'，真是道尽闺中女儿心事。"我佯装羞涩地低头，心中冷笑。
他们哪里知道，这"千万绪"是恨意，"没个安排处"是复仇无门的绝望。诗会结束后，
宾客三三两两在园中散步。我借口赏花，独自走到一处僻静的小亭，想理清思绪。
"诗写得不错，就是太悲了些。"我猛地转身，萧景恒不知何时已站在亭外，正含笑望着我。
"殿下过奖。"我松了口气，"殿下今日装疯卖傻，又是为何？""让人放松警惕罢了。
"他走进亭中，与我并肩而立，"三弟近来拉拢了不少朝臣，孤得让他继续以为孤不足为虑。
"我望着远处被众人簇拥的萧景辰，低声道："殿下可知他为何突然对我感兴趣？
""因为**妹告诉他，你记得前世。"萧景恒的话如晴天霹雳。"什么？！"我几乎失声，
"她怎么敢......""别慌。"萧景恒轻按我的手臂，"三弟并不全信，
只当她是为争宠胡言。但你的表现引起了他的兴趣，尤其是那首诗。"我心跳如鼓。
姜云珊竟疯狂至此！她难道不怕改变太多历史，反噬自身吗？"接下来怎么办？
""将计就计。"萧景恒目光深邃，"他既对你有兴趣，你便接近他，获取情报。"我咬唇。
接近萧景辰？光是想到就让我恶心。但为了复仇......"孤会保护你。
"萧景恒突然说，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让前世重演。"我抬头看他，
阳光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眉宇间那股凌厉与前世传闻中的病弱太子判若两人。"为何帮我？
"我忍不住问，"殿下大可以独善其身。"萧景恒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前世孤死后，
只有一人为孤鸣冤，那人......""太子殿下，原来您在这儿。
"萧景辰的声音从亭外传来，打断了萧景恒的话。我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却不知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