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晚意,死于胃癌晚期。我的丈夫沈言深,在我死后才翻开我的日记,
发现他误会了我一生。他没有出轨,那个所谓的白月光只是他一直资助的贫困生妹妹。
我也没有不爱他,只是我的爱,沉默如深海。他在我的墓前哭得撕心裂肺,用余生所有财富,
祈求神明让我重生。然后,他真的重生了。重生到我刚拿到癌症诊断书,
他正冷漠地递给我离婚协议的那天。他撕碎协议,红着眼死死抱住我:“晚意,
我们不离婚了,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平静地推开他,
将另一份早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到他面前。“沈言深,不必了。”因为,我也重生了。
而这一世,我不想活了。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有尊严地死去。1“陆晚意,签了它。
”沈言深将一份冰冷的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和我手里那份温热的胃癌诊断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绝望。上一世,
我就是在这间空旷的客厅里,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签下了这份协议。然后独自一人,
在病痛和孤独中,走向死亡。我看着他,他英俊的脸上满是厌倦和不耐烦。
“财产已经分割好了,这栋别墅归你,另外还有五千万现金,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以为,这是施舍。我却只想笑。上一世的我,听到这些话,心如刀割,
还愚蠢地试图挽留。“言深,就因为林悦回来了吗?我们结婚三年……”他粗暴地打断我。
“闭嘴!别提她!陆晚意,你没资格提她的名字!”“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现在交易结束了。”是啊,一场交易。三年前,他需要一个妻子来稳固公司地位,而我,
需要钱救我那个嗜赌如命的父亲。我们各取所需。只是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胃部的绞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我所剩无几的生命。
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吵上了。我拿起笔,正准备签字。沈言深却突然变了脸色。
他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诊断书,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嘶哑,
充满了恐惧。我没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诊断书,那几张薄薄的纸,
在他手里却重如千斤。胃癌晚期。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他猛地抬头看我,
眼睛瞬间红了。“假的……这是假的!陆晚意,你为了不离婚,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我淡淡地开口:“信不信由你。协议我会签,
但不是现在。”我累了,不想再和他纠缠。我转身想回房。他却突然冲过来,
从背后紧紧抱住我。他的身体滚烫,抖得厉害。“晚意,对不起,
对不起……”他一遍遍地在我耳边重复着,声音里是满满的悔恨和痛苦。“我不该这么对你,
我不该提离婚……我们不离了,永远都不离了。”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
滚烫的泪水落在我的脖颈上。我被他抱着,身体僵硬。前世的我,多想听到这些话,
多想拥有这个拥抱。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我用力挣开他的怀抱,
冷漠地看着他。“沈言深,收起你那可笑的眼泪。你不觉得恶心吗?”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晚意,你……”“我说了,协议我会签。”我打断他,
将另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那是我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上面,
我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这是我拟的,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签字吧,沈言深。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走上楼梯。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这场迟来的救赎,于我而言,不过是另一重地狱的开始。
他不会放过我的。果然,第二天一早,我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沈言深端着一碗粥站在门口,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晚意,我熬了你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吃一点吧。”他的语气,
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我看着那碗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前世,我拖着病体,
吐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陪着他的林悦,看画展,听音乐会。我关上门,
把他隔绝在外面。“拿走,我不想吃。”门外,是他压抑的哀求。“晚意,开门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在门上,闭上眼睛。补偿?
他拿什么补偿?他能让时光倒流,还给我健康的身体吗?
他能抹去我上一世在孤独和绝望中死去的记忆吗?他不能。他的补偿,
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我不想成全他。2门外安静了许久,我以为他走了。
打开门,却看到他依旧守在门口,像一尊雕塑。地上的粥已经凉了,一口未动。看到我出来,
他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晚意,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不用。”我绕过他,
径直下楼。他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你要去医院吗?我已经联系了美国最好的胃癌专家,
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给你会诊。”“晚意,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他的话,
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前世,我求他带我去医院,他却冷漠地说:“陆晚意,
你又在装病博同情?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现在,
他却要为我找来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何其可笑。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沈言深,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就能抵消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他脸色一白,
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带给我的伤害,
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我的灵魂里。就算我死了,烂了,化成灰,也永远不会忘记。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残忍。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
“不……不是的,晚意,我……”“我今天要去见一个人。”我不想再听他辩解,
“你如果真的觉得愧疚,就离我远一点。”我没有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出了门。
我要去见我的继父。上一世,我死后,是那个被我记恨了半辈子的男人,默默地替我收了尸,
将我葬在了他妻子的旁边。他告诉我母亲,我是他最骄傲的女儿。而我,直到死,都不知道,
他也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这一世,我不想再留下遗憾。我打车来到那片破旧的棚户区。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味道。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扇熟悉的门。门是虚掩着的。
我推开门,看到一个瘦削的男人正坐在院子里,佝偻着背,费力地劈着柴。是我的继父,
陆国安。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晚晚?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斥的欣喜。我走过去,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和他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老茧和伤口的手。心里一阵酸楚。“爸。”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便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
我一直恨他。恨他没本事,让我和母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恨他在母亲病重时,
拿不出钱来治病。我甚至以为,他巴不得我母亲早点死,这样他就可以摆脱我们这两个累赘。
直到上一世我死后,化作灵魂飘在他身边,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母亲生病时,
他跪在亲戚家门口,磕得头破血流,只为借到一点医药费。他白天在工地上扛水泥,
晚上去夜市卖苦力,一个人打三份工,累到吐血,也只是想让母亲多活一天。
他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我,自己却舍不得吃一顿饱饭。而我,却因为嫁入豪门,
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便再也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我甚至,连他的电话都拉黑了。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爸,我回来了。”我上前,从他手里拿过斧头。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圈慢慢红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眼睛,
咧开嘴笑了。那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我帮他把劈好的柴抱进屋里。屋子很小,也很简陋,
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还挂着我和母亲的照片。照片上的母亲,笑得很温柔。
我的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爸,我以后,能住在这里吗?”他愣了一下,
随即笑道:“傻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点了点头,
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一个可以让我安心等待死亡的地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沈言深打来的。我直接挂断。很快,他又打了过来。
我不耐烦地再次挂断,然后将他拉黑。世界,终于清静了。我陪着继父,
在院子里种下了几株向日葵。我希望,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能看到它们灿烂地开放。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巷子口。车门打开,
沈言深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换了一身休闲装,但身上那股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矜贵气息,
依旧引来了不少邻居的侧目。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看到我和继父在一起,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晚意,跟我回家。”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还没开口,继父就挡在了我面前。“你是谁?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他虽然身形瘦弱,
但眼神却很坚定。沈言深看着他,眉头微蹙。“我是她丈夫。”继父愣住了。他回头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然后,我抬起头,迎上沈言深的目光。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里,才是我的家。”3沈言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陆晚意,
别闹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我没闹。”我平静地回视他,“我说过,
我要和你离婚。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不会离婚的!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他的偏执让我觉得可笑。“沈言深,
你凭什么觉得你还能困住我?”“凭我是你丈夫!”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
继父再次挡在我面前,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不准你碰我女儿!”沈言深看着他,
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让开。”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继父却寸步不让。
“我不让!有我在,你休想欺负晚晚!”沈言深被他激怒了,一把推开他。继父一个趔趄,
差点摔倒。我连忙扶住他。“爸,你没事吧?”他摇了摇头,依旧固执地护着我。
我彻底被沈言深的行为激怒了。“沈言深,你够了!”我冲他吼道。“你以为你是谁?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决绝,
似乎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我,眼中是受伤和不解。“晚意,我只是想带你回家,
想给你最好的治疗。我做错了吗?”“你没错。”我冷笑一声,“你只是太自私了。
”“你根本不在乎我想要什么,你只在乎你自己能不能心安理得。”“我告诉你,沈言深,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更不需要你的治疗。”“我想死,我想安安静静地死,你听明白了吗?
”我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了他的心脏。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不……你不能死……”他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他突然冲过来,不顾我的反抗,强行将我抱了起来,塞进了车里。“放开我!沈言深,
你这个疯子!”我拼命地挣扎,捶打着他的胸膛。他却置若罔闻,锁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继父在后面追着车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晚晚!晚晚!”我看着他摔倒在地上,
却无能为力。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沈言深,为什么你连我最后的安宁都要剥夺?
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那栋我住了三年的别墅门口。他将我从车里拖出来,
粗暴地推进客厅。“从今天起,你不准离开这里一步!”他指着我,
像是在宣布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然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美国那个医疗团队,
立刻给我接过来!不管花多少钱!”“还有,找几个靠谱的保镖,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别让她跑了。”他挂了电话,回头看我,眼中是偏执的疯狂。“陆晚意,我说过,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想死,可以。等我死了,我陪你一起。”我看着他,
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疯了。这个男人,彻底疯了。
我被他软禁了。别墅的门窗都被加了固,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镖,寸步不离。
我的手机也被他没收了。我成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连金丝雀都不如。
金丝雀还能唱歌,而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胃部的疼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我开始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什么吐什么。短短几天,我就瘦了一大圈。沈言深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他放下公司所有的事务,整天陪在我身边。他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
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大总裁,如今却为了我,甘愿洗手作羹汤。可我,
却一点都感动不起来。我只是冷眼看着他忙前忙后,看着他笨拙地切菜,
看着他被热油烫到手。然后,在他满怀期待地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我面前时,冷冷地说一句。
“拿走,我不想吃。”每一次,他都会受伤地看着我,然后默默地将饭菜倒掉。第二天,
又会继续做。周而复始,乐此不疲。我不知道他哪来的毅力。或许,是前世的愧疚,
支撑着他吧。美国的医疗团队很快就到了。他们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
然后得出了和国内一样的结论。胃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建议保守治疗,
减轻痛苦,提高生活质量。沈言深不接受这个结果。他砸了上百万,
要求他们必须想出治疗方案。“我要她活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让她活着!
”他对着那群金发碧眼的专家们嘶吼。那群专家被他吓得不轻,只能硬着头皮,
给我制定了一套化疗方案。我知道,化疗对我来说,只是徒增痛苦。但我没有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