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焚身之痛重生,回到了被沈知衍灭门的三年前。那个亲手将我推入火海的男人,
正坐在我家客厅,温文尔雅地说要入赘。脖颈旧疤在发烫,
前世他的冷酷与此刻袖口的血迹、眼底的痛苦格格不入。
病院的哭喊、深夜攀窗的身影、替我挡子弹时坠落的弧线……都在撕碎我对“仇人”的认知。
龙凤玉佩藏着父辈旧案,也藏着他两世反常的谜底。我握着复仇的刀,
却在他一次次舍命相护时动摇——他究竟是恶魔的伪装,还是戴罪的救赎?这场重来的人生,
我该亲手了结,还是赌一次真相?1雕花梨木挂灯悬在客厅中央,琉璃灯罩蒙着层薄灰,
暖黄的光晕在金丝地毯上投下不规则的光斑,像被揉碎的夕阳。空气里飘着陈年檀香,
混着些微潮湿的霉味,在寂静的空间里缓缓流淌。长绒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将初秋午后的蝉鸣隔绝在外,只留座钟摆锤左右摇晃的咔嗒声,敲打着林晚星的耳膜。
她蜷缩在丝绒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扶手上的缠枝纹雕花。对面的紫檀木八仙桌上,
青瓷茶具泛着温润的光,父亲林正德刚泡好的碧螺春还冒着热气,
茶叶在水里舒展的姿态清晰可见。“晚星,沈家那小子是真心的。
”母亲周曼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将一块刚切好的龙井糕推到女儿面前,
玉镯在白瓷盘沿轻轻磕出清脆的声响.“你爸和沈伯伯是几十年的交情,
知衍这孩子……”“妈。”林晚星猛地抬起头,鬓角的碎发随着动作滑落,
露出脖颈上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前世沈知衍亲手将她推下楼梯时,
被墙角的碎瓷片划开的伤口。即使重生回到三年前,这道疤带来的刺痛感仍像附骨之疽,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场烈火焚身的结局。八仙桌对面的红木太师椅上,
沈知衍正垂眸把玩着指间的白玉扳指。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杭绸长衫,
领口袖口绣着暗纹云卷,
与记忆里那个在商业酒会上总是西装革履、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判若两人。
听到林晚星的声音,他抬眼望过来,墨色瞳孔里映着挂灯的光晕,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温和。
“晚星姐姐有顾虑是应当的。”沈知衍将扳指摘下来,轻轻放在桌上,
玉质温润的光泽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交相辉映。“毕竟我们过去……确实有些误会。
”林晚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误会?前世他联合外人掏空林氏集团,
逼得父亲心脏病发猝死在医院走廊,将母亲名下的房产全部抵押,
最后在那场刻意制造的仓库火灾里,他抱着浑身是火的自己,在耳边低语的那句“晚星,
只有这样你才永远属于我”,难道都是误会?座钟突然“当”地敲了一声,下午三点整。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卷起窗帘边角,露出外面阴沉的天空。
林晚星注意到沈知衍的袖口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没洗干净的血迹。
和前世他推自己下楼时,手腕上被她抓破的伤口颜色一模一样。“知衍说愿意入赘,
”林正德放下手中的紫砂壶,茶盖与壶身碰撞发出轻响。“这样他就随我们林姓,
将来孩子也姓林,算是给我们林家留个后。”林晚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入赘?
沈知衍那种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入赘这种事?前世他为了争夺沈氏集团的继承权,
连亲弟弟都能设计送进监狱,如今却甘愿放弃沈姓,做林家的上门女婿?她猛地站起身,
丝绒裙摆扫过茶几,带倒了一只青瓷茶杯。清脆的碎裂声里,沈知衍下意识地伸手想扶,
却被林晚星狠狠避开。“我不同意。”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
目光死死盯着沈知衍,“沈知衍,你到底想干什么?”沈知衍的手僵在半空,随即缓缓收回,
指尖在长衫上轻轻擦拭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像是无奈又像是笃定:“晚星姐姐,我只想好好照顾你。
”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林晚星胃里一阵翻涌。她转身冲向楼梯,
高跟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身后沈知衍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她背上,
带着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2二楼卧室的门被她反锁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显示是城郊的精神病院——前世母亲被沈知衍逼疯后,就一直被关在那里。
林晚星的手指颤抖着划开接听键,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
着女人模糊不清的哭喊:“晚星……别信他……火……好多火……”电话突然被掐断,
忙音尖锐地刺入耳膜。林晚星跌坐在地毯上,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
突然注意到窗帘缝隙里,沈知衍正站在楼下的梧桐树下抬头望着她的窗口,
手里把玩着那枚白玉扳指,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桌上的电子日历显示着2023年9月17日——距离前世那场大火,
还有整整一年。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林家庄园的飞檐翘角上。
林晚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脖颈上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粉。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个精神病院的号码再也打不通了。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林晚星撩开窗帘一角,看见沈知衍的黑色宾利正缓缓驶出大门。
车灯光束扫过花园里的白玉兰树,
树干上还留着去年冬天被雷击的焦黑痕迹——就像她心口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3“**,该喝安神汤了。”张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这位在林家待了三十年的老佣人端着瓷碗走进来,眼神里满是担忧。
“您从下午就没吃过东西,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林晚星接过汤碗,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却压不住胸腔里的寒意。她注意到张妈右手食指缠着纱布,便随口问道:“张妈,
您手怎么了?”张妈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缩了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哦,
下午切水果不小心划到了。”林晚星的目光落在纱布边缘露出的暗红色污渍上,
和沈知衍袖口的颜色如出一辙。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舀了一勺汤慢慢喝着:“张妈,
你跟着我爸妈这么多年,觉得沈知衍这个人怎么样?”张妈手里的托盘轻轻晃了一下,
青瓷汤匙在碗里发出叮的轻响。“沈少爷……以前看着挺稳重的,就是……”她顿了顿,
像是在斟酌措辞。“去年冬天您爸住院那会儿,我看见他在病房外跟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吵架,
好像提到了什么‘火’……”林晚星握着汤匙的手猛地收紧。去年冬天父亲突发心梗住院,
正是沈知衍开始暗中转移林氏资产的时候。她记得那段时间沈知衍几乎天天来医院,
每次都提着昂贵的补品,对着病床上的父亲嘘寒问暖,
背地里却在病房外安排人手监视他们全家的动向。“后来呢?”林晚星的声音有些发哑。
“后来就没看见了。”张妈收拾着碗碟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您早点休息吧,
明天还要去公司呢。”房门被轻轻带上,林晚星立刻打开电脑。
屏幕的冷光照亮她紧绷的侧脸,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沈知衍近半年的行程记录。
当看到“6月13日,城郊精神病院”这个条目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6月13日,正是前世母亲被确诊精神失常的日子。手机在这时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条短信,来自那个陌生的精神病院号码:“他在找那块玉佩。
”林晚星猛地想起母亲的嫁妆里,有一块雕着龙凤呈祥的和田玉佩,据说能保佑子孙平安,
一直被锁在保险柜里。前世火灾后,那块玉佩就消失了,当时她以为是被大火烧毁了。
4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里十岁的林晚星和八岁的沈知衍站在白玉兰树下,他手里拿着只风筝,
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时候他们还是形影不离的玩伴,
沈知衍总爱跟在她身后叫“晚星姐姐”,会把最甜的糖果塞进她手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林晚星的指尖抚过照片上沈知衍的笑脸,
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的夏令营。夜里她突发急性阑尾炎,是沈知衍背着她走了三公里山路,
鞋子磨破了,脚踝被碎石划出一道道血痕,却始终把她护得稳稳的。
那时候他在她耳边喘着气说:“晚星姐姐,以后我会永远保护你。”雷声轰鸣着滚过天际,
林晚星关掉电脑,起身走到保险柜前。密码锁的数字在她指尖跳动,当柜门缓缓打开时,
那枚温润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丝绒盒子里,龙凤交缠的纹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就在她伸手去拿玉佩的瞬间,窗外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林晚星猛地回头,
看见沈知衍的身影正攀着排水管从二楼阳台翻进来,月白色的长衫被雨水打湿,
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你在找这个?”林晚星抓起玉佩,紧紧攥在手心,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沈知衍站在阳台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看着林晚星手里的玉佩,墨色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急切,有痛苦,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恐惧。“把它给我。
”沈知衍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晚星,相信我,这东西不该在你手里。
”“就像前世你也觉得我不该活着?”林晚星冷笑一声,慢慢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保险柜。
“沈知衍,你到底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入赘林家?”沈知衍突然往前走了两步,
闪电再次亮起,照亮他脸上狰狞的疤痕——那是前世火灾时被烧伤的印记,
即使重生回来也未能完全消失。“因为我后悔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晚星,
我把你推下楼的时候就后悔了,看着你被火烧的时候……我恨不得替你去死。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颤。她从未见过沈知衍这副模样,褪去了所有的冷漠和算计,
只剩下**裸的痛苦和绝望。这让她想起前世在仓库里,他抱着浑身是火的自己,
眼里汹涌的泪水烫得她皮肤生疼。“后悔有什么用?”她的声音哽咽着,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我爸呢?我妈呢?他们能活过来吗?”沈知衍的身体晃了晃,
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混着雨水滴落。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我真的有苦衷。那块玉佩……”5突然,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张妈凄厉的尖叫。沈知衍脸色骤变,一把抓住林晚星的手腕:“他们来了,快走!
”“他们是谁?”林晚星挣扎着,却被他握得更紧。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和前世在火海里感受到的热度一模一样。“就是害了我们两家的人。
”沈知衍将她往阳台外推。“拿着玉佩从这里下去,去城西的废弃工厂等我,
我处理完事情就去找你。”林晚星看着他眼里的决绝,突然想起精神病院那条短信。
她握紧手里的玉佩,在沈知衍转身冲向门口的瞬间,轻声问道,“沈知衍,
前世你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沈知衍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回头,
只是声音低沉地说:“是真的。但这次,我只想让你活着。”门被他用力撞开,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林晚星咬了咬牙,抓起窗台上的逃生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