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寻死路。”大娘子面无表情,“妄图买通门房,将你那些不知廉耻的丑事添油加醋散布出去,逼主君就范,毁我陆氏所有女眷名声。此等毒妇,死有余辜!”
“啊——!”陆镜心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痛苦、仇恨和彻底的崩溃。
她疯狂地挣扎着,涕泪横流,眼神涣散又怨毒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死死钉在我身上,“是你!翠蝉!一定是你!是你告的密!是你害死了我姨娘!贱婢!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我垂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一片冰封的漠然。
看着她这副歇斯底里、失去一切、连生母也因她的愚蠢和贪婪而丧命的模样,前世那场冻死街头的痛楚,似乎稍稍平息了一丝。
主君看着状若疯魔、毫无悔意的女儿,眼中最后一点父女情分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厌弃和急于摆脱的烦躁。
“我陆府世代清流,书香门第,纵然我只个五品官,也断不会允许庶女为妾,攀附权贵。”
大娘子眸光微闪,“主君的意思是?”
主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苦,随即被冰冷的狠厉取代,“为正家风,以儆效尤!将她……送去贞女寺落发出家,好好思过!”
“贞女寺?”大娘子微微吸了口气,显然也知晓此地的厉害。
贞女寺,坐落在京城百里外最荒僻的深山之中。
名为犯错官宦女子或世家女眷“修行忏悔”之地,实则是比监牢残酷千百倍的囚牢。
据说那里规矩甚多,进去那里的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不错!”主君语气森寒,“那里才是她这等不知廉耻、累及家门的孽障该去的地方!让她在青灯古佛前,用余生好好忏悔,以保全陆府最后一点体面!”
“不!我不去!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贞女寺……那是地狱!是活死人墓!表哥!我要见表哥!柳文博!他不会不管我的!他答应过娶我的!”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咒骂、哀求,状若疯魔。
“堵上她的嘴!”主君厉声喝道。
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粗暴地将破布塞进她嘴里,不顾她的疯狂踢打挣扎,强行将她按在冰冷的地砖上。
剃头婆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手中锋利的剃刀闪着寒光。
陆镜心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剃刀落下,一缕缕曾经精心保养、乌黑亮泽的青丝,无声地飘落在地,如同她凋零的生命和尊严。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青布马车,在天黑时分,悄无声息地从陆府最偏僻的角门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