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迢迢猛地睁开眼,胸腔里还残留着海水灌入的窒息感。她下意识抬手,手腕皮肤完好,
没有那道深可见骨的割痕。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穿着那件早已遗忘的米白色毛衣。
墙上的挂钟显示十一点五十五分。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只铜制怀表上,
表盘上的指针印证着这个时间。怀表是外婆的遗物,母亲总说它能带来好运。
楼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是弟弟苏明在跑来跑去。厨房里飘来母亲秦婉哼歌的声音,
她在准备跨年夜的宵夜。书房门缝透出灯光,哥哥苏明远还在加班。
这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夜晚一模一样。苏迢迢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她记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有五分钟,三个持刀的男人会踹开大门。
母亲会冲出来保护他们,被一刀刺穿胸口。哥哥从书房跑出来,被乱刀砍倒。弟弟躲在桌下,
被拖出来时哭喊着姐姐。而她会被打晕带走,在公海的货轮上醒来,开始十年非人的折磨。
她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外面偶尔有烟花升起,
邻居家的电视声隐约可闻。这个小区太老了,保安形同虚设。“迢迢,来帮妈妈剥点蒜。
”秦婉在厨房喊道。苏迢迢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她需要武器,任何能保护家人的东西。
她快步走向厨房,经过刀具架时停顿了一下。那把最长的切骨刀闪着寒光。“妈,
我有点头晕,回房躺一下。”她说。秦婉转过头,手上还沾着面粉:“怎么了?
是不是感冒了?”“可能吧,我休息会儿就好。”苏迢迢勉强笑了笑。她迅速回到自己房间,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箱子。里面有几本高中课本,还有一个铁制的饼干盒。她打开盒子,
取出里面的一把小刀。这是她小时候哥哥送的生日礼物,一直舍不得扔。她把小刀塞进裤兜,
又回到客厅。苏明从楼上跑下来,手里举着一个玩具机器人:“姐,你看它会不会变形?
”“小明,你去书房找哥哥。”苏迢迢拉住他。“为什么?我要看电视。”“听话,
现在就去。”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苏明撇撇嘴,不情愿地往书房走去。苏迢迢跟在他身后,
确认他进了书房。“哥,你陪小明玩一会儿。”她对书房里的苏明远说。
苏明远从电脑前抬起头:“怎么了?我还有个报告要赶。”“就一会儿,很重要。
”她关上门,深吸一口气。还剩三分钟。她走到大门前,检查门锁。老式的防盗门,
锁芯已经松动了。她搬来一把椅子,抵在门后,又拖来茶几挡在前面。“迢迢,你在干什么?
”秦婉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妈,把擀面杖给我。”秦婉愣了一下,
还是递了过去。苏迢迢握紧这根实木擀面杖,手感沉重。“到底出什么事了?”秦婉问。
苏迢迢无法解释。她说出真相,家人只会以为她疯了。她必须用行动证明。“有人要闯进来。
”她简短地说,“你去书房,和哥哥弟弟在一起,锁好门。”秦婉脸色变了:“你怎么知道?
谁要闯进来?”“没时间解释了,快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
但不止一个人。苏迢迢的心跳加速,她示意母亲安静。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苏迢迢举起擀面杖,屏住呼吸。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她正和弟弟在客厅看电视,
母亲在厨房,哥哥在书房。门被踹开时,他们毫无防备。这次不一样了。门外传来低语声,
接着是猛烈的撞击。门板震动,椅子吱呀作响。又是一下更重的撞击,门锁开始变形。
“迢迢!”秦婉惊叫。“进去!”苏迢迢推了母亲一把,把她往书房方向推。第三下撞击,
门开了个缝。一只眼睛从门缝里看进来,与苏迢迢对视。那眼神冰冷而凶狠。
苏迢迢毫不犹豫,用擀面杖狠狠砸向门缝。外面传来一声痛呼。门被更猛烈地撞击,
茶几被推得向后移动。“哥!报警!”她朝书房大喊。门终于被撞开了。
三个蒙面男人冲了进来,手里都拿着刀。第一个进来的捂着眼睛,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苏迢迢后退一步,握紧擀面杖。她认得这些身影,即使蒙着脸。十年间,
这些身影无数次出现在她的噩梦中。“小心,这丫头有点邪门。”被砸伤眼睛的男人说。
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包抄过来。苏迢迢计算着距离,她记得这些人的动作习惯。
左边那个高个子总是先出右手,右边那个矮胖的喜欢踢人下盘。高个子果然先挥刀过来,
苏迢迢侧身躲过,用擀面杖击中他的手腕。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但矮胖的已经逼近,
一脚踢向她的膝盖。苏迢迢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这时书房门开了,
苏明远举着一把椅子冲出来:“你们是什么人?”“回去!”苏迢迢急喊。太迟了。
第三个男人已经朝苏明远扑去。苏迢迢想冲过去帮忙,却被矮胖男人拦住。
她看到哥哥用椅子挡住了一刀,木屑飞溅。秦婉也从书房出来了,手里举着一个花瓶。
苏明跟在她身后,吓得脸色发白。“妈,带小明回去!”苏明远一边抵挡一边喊。
场面一片混乱。苏迢迢的肩膀被划了一刀,**辣地疼。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只知道必须保护家人,不能再重蹈覆辙。她看到那个被砸伤眼睛的男人朝弟弟走去,
立即扑了过去。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苏迢迢死死按住他拿刀的手。远处传来警笛声。
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开始后退。被苏迢迢按住的挣扎得更加猛烈,苏迢迢咬紧牙关不松手。
“姐!”苏明哭喊着。苏迢迢感到后背一阵刺痛,是另一个男人踢了她一脚。她闷哼一声,
手上力道稍松,被按着的男人趁机挣脱。三个男人迅速逃离,留下满地狼藉。
苏迢迢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肩膀和后背都在疼,但比起前世所受的折磨,
这些根本不算什么。秦婉跑过来扶起她:“迢迢,你没事吧?天啊,你流血了!
”苏明远已经拨通了电话:“对,刚有人闯入,三个人,
都拿着刀...他们跑了...”苏明蹲在姐姐身边,小脸上全是泪水:“姐,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苏迢迢看着家人关切的脸,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改变了今晚的命运,
但这只是开始。那些人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还有那个把她卖到公海上的幕后黑手。
警笛声越来越近。苏迢迢握紧拳头,指甲再次陷进掌心。这一次,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警笛声在窗外由远及近,苏迢迢推开母亲的手,
撑着茶几站起来。她必须赶在警察到来前确认一件事。“我去看看小明。”她快步走向楼梯,
肩膀的伤口随着动作传来刺痛。二楼卧室门虚掩着,苏明蜷缩在床角,
听到开门声时猛地抬头。看到是姐姐,他立刻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姐,那些坏人走了吗?
”苏迢迢搂紧弟弟,手指轻抚他颤抖的背。这个拥抱如此真实,弟弟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
驱散了记忆中那具冰冷的小小尸体。她的手无意识地在床铺上摸索,
指尖触到枕头下坚硬的物体。她掀开枕头,一把水果刀静静躺在那里。
刀柄上刻着的“迢”字让她呼吸一滞。前世,这把刀被闯入者夺去,刺穿了哥哥的胸膛。
现在它提前出现在这里,仿佛命运的嘲弄。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苏明吓得往她怀里缩。
“别怕。”苏迢迢迅速把弟弟塞进靠墙的衣柜,“待在这里,无论如何不要出声。
”她合上衣柜门,转身时看见玄关处站着一个人影。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
照亮了母亲秦婉苍白的脸。她双手举着菜刀,刀尖微微颤抖,整个人像一柄即将折断的剑。
“妈?”秦婉的目光没有焦点,声音嘶哑:“他们要伤害我的孩子……”苏迢迢缓缓靠近。
水果刀太短,母亲状态异常,她需要尽快控制局面。衣柜门缝里,
苏明攥紧她衣角的小手还没完全松开,而母亲举刀的背影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妈,
把刀放下。”苏迢迢轻声说,同时计算着距离。还有四分钟警察就会进门,
她必须在这之前解决双重危机。秦婉摇头,菜刀举得更高:“我听见了,
他们在外面……要带走迢迢……”苏迢迢心脏骤紧。
母亲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那些人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她来的。
前世她直到被卖到公海才知道这点,而母亲似乎知道什么。“谁要带走我?”她试探着问,
又靠近一步。秦婉突然激动起来:“不能说……说了他们会伤害你们……”她的手腕不稳,
菜刀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衣柜里传来细微的抽泣声。秦婉猛地转头:“小明?
”就是现在。苏迢迢扑上前握住母亲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夺下菜刀。秦婉挣扎着,
力气大得惊人。“妈,看着我!”苏迢迢按住她的肩膀,“坏人已经跑了,我们安全了。
”秦婉的眼神逐渐聚焦,
认出女儿后突然瘫软在地:“迢迢……我做了噩梦……”苏迢迢把菜刀踢到远处,扶起母亲。
她注意到秦婉睡衣口袋里露出的照片一角,
抽出来发现是张旧合影——年轻的秦婉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站着,男人手臂上有明显的纹身。
“这是谁?”她问。秦婉脸色骤变,抢过照片撕碎:“不该问的别问!
”楼下传来敲门声和警察的呼喊。苏迢迢盯着母亲慌乱的表情,
突然明白这场悲剧背后还有更多秘密。重生给她的五分钟不够,她需要找出真相的源头。
她扶起母亲,打开衣柜抱出苏明。弟弟的小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温热的脸颊贴着她的伤口,
但她感觉不到疼痛。前世失去的一切正在她怀中颤抖,这种真实感让她更加坚定。
警察的脚步声已经踏上楼梯。苏迢迢最后看了眼被母亲撕碎的照片碎片,其中一片上,
那个陌生男人的眼睛正对着镜头,眼神让她不寒而栗。“姐,你流血了。”苏明小声说,
手指轻轻碰了碰她肩膀的伤口。苏迢迢摇头,把弟弟搂得更紧。她改变了今晚的结局,
但谜团才刚刚展开。母亲隐瞒了什么?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为什么偏偏是她被盯上?
“苏**,需要医护人员吗?”一个警察出现在门口。苏迢迢抬头,目光越过警察的肩膀,
看见客厅里正在取证的警探。那人转过身,胸牌上“林渊”两个字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他的目光与她在空中相遇,带着审视与探究。她收回视线,
低头对怀中的弟弟轻声说:“没事了,姐姐在。”但她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了。
五分钟改变了一个夜晚,而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那些把她卖到公海的人,
那个让母亲恐惧的秘密,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一次,她不仅要守护家人,
还要揪出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手。苏迢迢刚把母亲扶到沙发坐下,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向挂钟,时针指向十一点五十九分。第一个歹徒踹开门冲进客厅。他戴着黑色头套,
手里握着匕首,直接朝苏迢迢扑来。苏迢迢迅速侧身躲开,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往鱼缸方向带。
歹徒收不住力,整个人撞上玻璃鱼缸。巨大的爆裂声响起,水和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苏迢迢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瓷,在对方挣扎起身时准确划开他的咽喉。
温热的血喷溅在刚刚赶来的秦婉脸上。秦婉愣了一瞬,随即握紧菜刀的手不再发抖。
她挡在女儿身前,眼神变得坚定。第二个歹徒从阳台翻入,手里拿着砍刀。苏迢迢正要迎战,
衣柜门突然被撞开。苏明举着玩具枪冲出来,大声喊道:“警察来了!不许动!
”歹徒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分散了注意力。苏迢迢抓住机会,用碎瓷片刺中他的大腿。
歹徒吃痛弯腰,苏迢迢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砍刀。在拉扯间,
她看见对方颈后露出一个蛇形纹身——和前世把她卖到金三角的蛇头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苏迢迢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就是这片刻的迟疑,让歹徒有机会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秦婉见状立刻举起菜刀砍向歹徒的手臂。歹徒松开苏迢迢,转而攻击秦婉。“妈,小心!
”苏迢迢急忙上前帮忙。苏明站在原地,玩具枪还举在手里,脸色发白。
他看着姐姐和母亲与歹徒搏斗,突然转身跑向厨房。歹徒的腿伤影响了他的行动,
但多年的打斗经验让他依然占据上风。他一把推开秦婉,抓住苏迢迢的头发往墙上撞。
苏迢迢忍痛抬腿踢向他的伤口,歹徒闷哼一声松开了手。这时苏明从厨房跑回来,
手里拿着一壶开水。他朝着歹徒的脸泼去,歹徒发出惨叫,捂住眼睛后退。
苏迢迢趁机夺过砍刀,毫不犹豫地刺向歹徒的胸口。歹徒倒地不起,客厅里暂时恢复了安静。
秦婉瘫坐在地上,喘着气问:“还有别人吗?”苏迢迢警惕地环顾四周。
她记得前世一共来了三个歹徒,现在只解决了两个。她示意母亲和弟弟保持安静,
自己握着砍刀慢慢走向门口。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苏迢迢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空无一人。
但她不敢放松,前世就是第三个歹徒在最后关头出现,杀害了她的家人。“我们去卧室。
”苏迢迢低声说,拉着母亲和弟弟往二楼走。苏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小声问:“姐,
刚才我做得对吗?”苏迢迢摸摸他的头:“你很勇敢。”他们刚踏上楼梯,大门突然被撞开。
第三个歹徒出现在门口,举着枪对准他们。“都不许动。”歹徒冷冷地说。
苏迢迢把弟弟护在身后,大脑飞速运转。前世这个歹徒是最残忍的一个,
不仅杀害了她的家人,还在她身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疤。歹徒的视线落在苏迢迢手中的砍刀上,
又看了看地上同伴的尸体,眼神变得凶狠。“把刀放下。”他命令道。苏迢迢慢慢弯腰,
作势要放下砍刀,却在最后一刻猛地将刀掷向歹徒。歹徒下意识闪避,开枪打偏了。
子弹击中吊灯,玻璃碎片如雨落下。秦婉趁机扑向歹徒,死死抓住他持枪的手。
苏迢迢冲上前帮忙,三人扭打在一起。苏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玩具枪还握在手里。
歹徒力气很大,很快挣脱了秦婉的束缚,把枪口对准苏迢迢。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
秦婉推开女儿,自己中弹倒地。“妈!”苏迢迢惊呼。歹徒再次举枪,这次对准了苏明。
苏迢迢来不及思考,直接扑向弟弟。预期的枪声没有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警笛声和警察的呵斥。“放下武器!”多名警察冲进屋内,迅速制服了歹徒。
苏迢迢紧紧抱着弟弟,查看母亲的伤势。秦婉的肩膀中弹,血流不止,但意识还清醒。
“迢迢,小明……”秦婉虚弱地呼唤。医护人员随后赶到,开始为秦婉处理伤口。
警察在屋内收集证据,询问事发经过。苏迢迢抱着吓坏的弟弟,简单描述了事发经过,
但隐瞒了关于蛇形纹身的发现。一位警探走到苏迢迢面前,出示了证件。他叫林渊,
目光锐利但语气温和。“苏**,能详细说说今晚的事吗?”他问道。苏迢迢点点头,
把弟弟交给另一位女警照顾。她跟着林渊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开始叙述今晚发生的一切。
她谨慎地选择措辞,没有透露自己重生的秘密,但提到了歹徒颈后的蛇形纹身。
林渊认真记录,偶尔抬头看她一眼:“你观察得很仔细。”“生死关头,
人会注意到很多细节。”苏迢迢平静地回答。林渊合上笔记本:“这几个歹徒是惯犯,
最近在多地作案。你提到的纹身,我们之前也见过。”苏迢迢的心跳加快:“之前也见过?
”“在另一起案子的嫌疑人身上。”林渊没有细说,但眼神变得深沉,“苏**,
你和你的家人可能需要保护。”医护人员准备把秦婉抬上担架。苏迢迢走过去握住母亲的手。
秦婉的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指。
苏明跑过来抱住苏迢迢的腰,把小脸埋在她身上。苏迢迢抚摸弟弟的头发,目光却望向窗外。
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跨年夜的庆祝活动还在继续,但她的世界已经彻底改变。
林渊站在不远处,正在与其他警员交谈。苏迢迢听见他们在讨论蛇形纹身的意义,
以及一个名为“黑蛇”的组织。“姐,我害怕。”苏明小声说。苏迢迢蹲下身,
平视着弟弟的眼睛:“别怕,姐姐会保护你。”她的话是说给弟弟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前世的悲剧虽然被阻止,但真正的危险才刚刚浮出水面。那个蛇形纹身代表的势力,
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家。医护人员抬着秦婉走出门,苏迢迢牵着弟弟跟在后面。
经过林渊身边时,她停下脚步。“林警官,那个纹身……你们会继续调查吗?
”林渊点头:“当然。有任何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他的承诺很官方,
但眼神中的坚定让苏迢迢稍微安心。她点点头,带着弟弟走出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家。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映在苏迢迢的脸上。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生活多年的家,
知道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但比起前世的结局,现在的局面已经好太多。
苏明紧紧抓着她的手,小脸依然苍白。苏迢迢握紧弟弟的手,在心里发誓,无论面对什么,
她都会保护好家人。蛇形纹身背后的真相,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苏迢迢牵着弟弟的手跟在担架后面,秦婉肩上的血迹在救护车灯光下格外刺眼。
林渊快步跟上,递来一张名片。“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他的目光在苏迢迢脸上停留片刻,
“那个纹身,我们确实在查。”苏迢迢接过名片,指尖触到纸张边缘。
她看着母亲被抬上救护车,苏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姐,妈妈会没事吗?”“会没事的。
”苏迢迢轻声回答,目光却扫过周围的人群。跨年的人潮还未散去,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他们坐上另一辆救护车,苏明靠在她身上睡着了。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想起前世的诊所,
那些被强行注射药物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秦婉被推进手术室,
苏迢迢和弟弟守在走廊长椅上。苏明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惊醒。每次他睁开眼睛,
苏迢迢都会轻轻拍他的背。“睡吧,姐姐在。”凌晨三点,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
说子弹已经取出,秦婉需要住院观察。苏迢迢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到母亲苍白的脸。
前世母亲为她挡刀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林渊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他示意苏迢迢到休息区说话,没有吵醒苏明。
“我们查了那三个人的身份。”林渊打开文件夹,“都是‘黑蛇’的成员。
”苏迢迢看着照片上三个男人的脸,第三个歹徒的面容让她胃部紧缩。就是这个人,
在前世给她留下了颈部的疤痕。“黑蛇是什么组织?”“一个跨国犯罪集团,
涉及走私和人口贩卖。”林渊合上文件夹,“你之前提到的纹身,是他们的标记。
”苏迢迢沉默片刻。前世她被卖到金三角时,那个蛇头身上也有同样的纹身。
“他们为什么盯上我们家?”林渊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手机响起,接通后听了片刻,
脸色变得凝重。“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他转向苏迢迢:“在你家发现了新的证据,
需要你回去一趟。”苏迢迢叫醒苏明,拜托护士照看母亲。林渊开车带他们回家,
路上苏明一直揉着眼睛。“姐姐,我们还要回去吗?”“很快就走。
”他们的家已经被警戒线封锁,几个警察在屋内取证。客厅的地板还有血迹,
碎玻璃已经被清理干净。林渊带她走到第三个歹徒倒下的位置,一个证物袋里装着一部手机。
“这是他的手机,刚才技术科破解了密码。”林渊调出通话记录,
“最后一通电话是在行动前打的,来自一个加密号码。”苏迢迢盯着屏幕上的号码。
前世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闪现,那个沙哑的声音曾在电话里下达命令。“可以让我听听录音吗?
”林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录音文件。歹徒粗重呼吸声先传来,接着是一个模糊的男声。
“零点准时动手,处理干净。”苏迢迢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这个声音她记得,
在前世她被关押时,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来看过她。“我需要查一个人。”她突然说,
“我哥哥,苏明远。”林渊略显诧异:“你哥哥?”“他在父亲的公司担任财务总监,
最近在审计账目。”苏迢迢尽量保持语气平静,“我怀疑这件事与公司有关。
”林渊记下信息,答应会去调查。苏迢迢走到歹徒倒下的地方蹲下,地毯上还有深色的血迹。
她注意到墙角有一块积木,是苏明的乐高玩具。她捡起积木,想起前世这一刻,
苏明就是用这个砸中了歹徒的眼睛。那短暂的迟疑给了她反击的机会。“姐,我冷。
”苏明站在门口不肯进来。苏迢迢走过去脱下外套给弟弟披上。林渊在屋内继续检查,
突然叫来技术人员。“这里有问题。”他指着墙壁与地板交接处,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技术人员小心地撬开木板,取出一个微型摄像头。苏迢迢感到一阵寒意。
这个摄像头正对着客厅中央,意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下来了。“应该是他们安装的,
为了确认行动结果。”林渊说。技术人员检查了摄像头:“有无线传输功能,
信号接收范围不超过五百米。”林渊立刻下令搜查周边区域。苏迢迢站在门口,
望着街道对面那栋公寓楼。前世她被带走时,似乎看见那栋楼的某个窗户有反光。
警察很快在对面楼顶找到了接收设备,但人已经不见踪影。林渊脸色阴沉,
显然对嫌疑人逃脱感到不满。苏迢迢牵着弟弟的手,目光扫过街道。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那个在楼顶监视的人,后来在金三角出现过。“林警官,能送我回医院吗?我想陪妈妈。
”回医院的路上,苏迢迢一直沉默。苏明靠在她身上,小声问:“姐姐,那些人还会来吗?
”“不会了。”她摸摸弟弟的头,“姐姐会保护你们。”在医院门口,
林渊叫住她:“苏**,你刚才提到你哥哥,能多告诉我一些吗?”苏迢迢让苏明先上楼,
转身面对林渊:“我哥哥最近在查公司的账,发现了一些问题。他本来今晚要回家过年的,
但临时说有事。”这些信息半真半假。苏明远确实在查账,
但苏迢迢是通过前世的记忆才知道的。在她被卖到金三角后,曾听看守提起,
苏明远掌握了公司高层的贪污证据。林渊认真记录:“公司名字是?”“苏氏集团,
我父亲是董事长。”林渊略显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个普通住宅区里的女孩是苏氏家族的成员。
“我会去查证。”他承诺道。苏迢迢谢过他,转身走进医院。在电梯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十八岁的面容还带着稚嫩,但眼神已经历尽沧桑。秦婉已经醒了,虚弱地朝她微笑。
苏明趴在床边,又睡着了。“迢迢,你没事吧?”秦婉轻声问。“我很好。
”苏迢迢握住母亲的手,“妈妈,哥哥最近有联系你吗?”秦婉摇摇头:“他说公司忙,
今晚不回来了。怎么了?”苏迢迢没有回答。她记得前世,
苏明远的尸体在几天后被发现在郊外,官方结论是车祸。但现在她怀疑,那根本不是意外。
她在病房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窗外的天色逐渐发亮。新年的第一天,她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林渊在凌晨五点多发来短信,说已经派人去苏氏集团调查。苏迢迢回复感谢,
然后删除了短信。秦婉又睡着了,苏明在旁边的陪护床上蜷缩着。苏迢迢轻轻走出病房,
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城市的轮廓在晨曦中逐渐清晰,昨夜的狂欢已经散去。
她拿出从家里带出来的那块乐高积木,红色的塑料在手中冰凉。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被囚禁的日子,那些被迫表演的时刻,还有最后自尽的决绝。她握紧积木,
塑料边缘刺痛掌心。一个护士推着药品车经过,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苏迢迢松开手,
将积木放进口袋。回到病房时,苏明已经醒了,正小声和秦婉说话。看到姐姐进来,
他跳下床跑过来。“姐姐,我饿了。”苏迢迢摸摸他的头:“等天亮了,我去买早餐。
”秦婉看着姐弟俩,眼神复杂:“迢迢,
昨晚你...你怎么会那些...”苏迢迢早有准备:“学校防身术课教的。
”这个解释显然不能完全说服秦婉,但她没有再问。苏迢迢知道母亲起了疑心,
但现在无法解释更多。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苏迢迢走到窗前,
看着街道上逐渐增多的人群和车辆。她的手机震动,是林渊的来电。“苏**,
我们查到你哥哥昨晚的行程。他确实在公司,但午夜前后离开了,目前下落不明。
”苏迢迢的心沉了下去。历史正在重演,只是这次,她有了阻止的机会。“能找到他吗?
”“我们已经发出寻人通知。另外,公司那边有些阻力,不太配合调查。
”苏迢迢握紧手机:“我父亲知道了吗?”“今早联系上了,他正在回国途中。”挂断电话,
苏迢迢转身面对母亲和弟弟。秦婉担忧地看着她,苏明则眨着困倦的眼睛。“哥哥出事了吗?
”苏明小声问。苏迢迢走到床边,轻轻拥抱弟弟:“不会有事的,姐姐保证。
”她的目光越过苏明的肩膀,与秦婉对视。母亲眼中的恐惧和疑问,她全都明白。但此刻,
她必须坚强。“我去买早餐。”她松开弟弟,朝门口走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
她听见秦婉低声对苏明说:“你姐姐变得不一样了。”苏迢迢在走廊里停下脚步,
深吸一口气。是的,她不一样了。那个天真烂漫的苏迢迢死在了金三角,现在活着的,
是一个为复仇而生的灵魂。她走向电梯,手指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块乐高积木。
这不仅仅是一个玩具,更是她反击的象征。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苏迢迢走进去,
按下按钮。在门关上的瞬间,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
她都已做好准备。这一次,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苏迢迢买完早餐回到病房时,
林渊已经等在那里。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证据袋。“苏**,
我们在你家发现了这个。”他举起证据袋,里面装着一个沾血的工作证,
“从第三个歹徒口袋里找到的。”苏迢迢手中的早餐袋差点掉落。
那是她哥哥苏明远的工作证,照片上的他笑容温和。
前世她直到被卖到金三角才知道哥哥遇害,现在证据提前出现了。
秦婉挣扎着坐起来:“明远的工作证怎么会……”“妈,你先别急。”苏迢迢稳住呼吸,
把早餐递给苏明,“林警官,能出去说吗?”走廊里,林渊的表情严肃:“工作证上有血迹,
已经送检了。苏明远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苏迢迢靠在墙上。
她记得前世哥哥的尸体被发现时,这个工作证就不见了。原来是被歹徒拿走了。
“我要回家一趟。”她说,“有些东西必须确认。”林渊安排警车送他们回去。
秦婉坚持要同行,医生只好给她配了轮椅。苏明紧紧抓着姐姐的手,一路沉默。
他们的家还保持着案发后的样子,警戒线尚未撤除。苏迢迢推着母亲的轮椅走进客厅,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暗。“就是这里。”林渊指向工作证被发现的位置,
“当时歹徒倒在这个角落。”苏迢迢的目光扫过房间。前世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重组,
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起来。她看见母亲扑向歹徒,看见弟弟扔出积木,
看见自己手中的刀。“迢迢,你手里拿着什么?”秦婉突然问。苏迢迢低头,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住了那把从厨房带来的刀。刀身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但寒意依旧。
苏明吓得后退一步:“姐姐……”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渊的同事冲进来:“林队,有发现!对面楼的监控拍到了接收信号的人!”几乎同时,
苏迢迢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你哥哥在我们手上。
”她立刻把手机递给林渊。技术科追踪信号来源,定位在城东的工业区。“准备行动。
”林渊下达指令,警笛声由远及近。苏迢迢抓住他的手臂:“带我一起去。”“太危险了。
”“我认识那个地方。”她说的是实话。前世她被转移时经过那片工业区,
记得那些废弃厂房的布局。秦婉握住女儿的手:“迢迢,不要去。”“妈,我必须去。
”苏迢迢蹲下身,与母亲平视,“为了哥哥。”警车在街道上飞驰。苏迢迢坐在林渊身边,
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这是千禧年第一天的清晨,城市刚刚苏醒,
而她的复仇即将迎来**。工业区的废弃厂房林立,警方迅速包围了目标建筑。
林渊带着突击队破门而入,苏迢迢被要求留在指挥车旁。但她还是跟了上去。
前世她太多次被动等待,这一世她要主动出击。厂房内昏暗杂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