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门商务会所，城南最奢华的销金窟之一。
周天豪的奔驰车队在会所门口停下，早有服务生撑着伞快步上前。苏晴挽着周天豪的手臂，一袭宝蓝色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颈间那条钻石项链在阴沉的天气里依然熠熠生辉。
“周老板，苏**，王总已经在翡翠厅等候了。”会所经理亲自迎上来，满脸堆笑。
周天豪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苏晴的手：“今天见的王总是个大客户，谈成这笔生意，咱们在城北的新项目就稳了。”
苏晴温顺地笑着，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街角。不知为何，从出门开始，她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怎么了？”周天豪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苏晴摇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一定是她想多了。林凡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就算找到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又能做什么？
两人在经理的引领下走向会所深处的翡翠厅。走廊两旁站着周天豪带来的保镖，个个神情冷峻，腰间鼓鼓的，显然都带着武器。
翡翠厅内，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已经坐在主位上，身边同样跟着几个保镖。
“王总，久等了！”周天豪大笑着上前握手。
“周老板客气了，我也刚到。”王总的目光在苏晴身上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位就是苏**吧？果然名不虚传。”
苏晴得体地微笑，心里却泛起一丝恶心。她知道自己在这些人眼中不过是周天豪养的一只金丝雀。
酒过三巡，谈话进入正题。
“城北那块地，只要王总点头，利润我们可以三七开。”周天豪举起酒杯。
王总慢悠悠地晃着酒杯：“周老板，明人不说暗话。那块地多少人盯着，我凭什么要跟你合作？”
周天豪使了个眼色，苏晴会意，从手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的诚意。”周天豪压低声音，“里面有竞争对手的底价和把柄，王总应该用得上。”
王总翻开文件看了几眼，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周老板果然有手段。不过......”
他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晴：“我听说苏**曾经是林将军的夫人？那位北境战神？”
苏晴的脸色瞬间苍白。
周天豪的表情也僵住了：“王总，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惜啊。”王总意味深长地说，“当年何等风光的人物，如今却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成了废人，在哪个角落里苟延残喘。”
苏晴的手微微发抖，酒杯中的红酒漾起涟漪。
“说起来，我当年还受过林将军的恩惠。”王总继续说道，目光却越来越冷，“若不是他，我的生意也不会做得这么大。只可惜，好人没好报啊。”
周天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总，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正事？”王总突然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在桌上，“周天豪，你以为我今天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话音刚落，王总身后的保镖突然拔枪，对准了周天豪和苏晴。几乎同时，周天豪的保镖也纷纷拔枪，双方剑拔弩张。
“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天豪强作镇定，但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意思很简单。”王总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周天豪和苏晴，“林将军对我有恩，我王某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
他指向苏晴：“这个女人，背叛丈夫，毒害亲生女儿，其心可诛！而你周天豪，趁人之危，夺**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晴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
“今天，我就要替林将军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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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外，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街角。
林凡坐在驾驶座上，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傀儡欣儿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那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会所大门。
“他们进去多久了？”林凡问道。
后排的老陈看了看表：“快一个小时了。将军，我刚才看到王总的保镖也进去了，气氛好像不太对。”
林凡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王总？王明远？”
“对，就是那个做进出口生意的王明远。”老陈点头，“听说他以前受过您的恩惠。”
林凡沉默片刻。王明远，当年在北境走私军火被他抓个正着，本该按军法处置，但看在他主动交代并协助破获更大走私网的份上，林凡网开一面，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产生交集。
“将军，我们要现在进去吗？”老陈问道。
林凡看向身旁的傀儡欣儿：“欣儿，你准备好了吗？”
傀儡欣儿缓缓转过头，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爸爸，欣儿准备好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血腥复仇，而是一次普通的家庭聚会。
林凡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他牵着女儿冰冷的小手，一步步向会所大门走去。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门口的保安拦住去路。
林凡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向前走。
“站住！”保安伸手要抓林凡的肩膀。
下一秒，他的手臂被一只小手抓住。只听“咔嚓”一声，保安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曲，惨叫声响彻整个前厅。
“敌袭！”其他保安见状，纷纷抽出警棍冲了上来。
林凡看都不看他们，继续向里走。傀儡欣儿如同鬼魅般在他身边穿梭，所过之处，保安们纷纷倒地，每个人的四肢都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哀嚎声不绝于耳。
监控室里的保安队长看得目瞪口呆，慌忙按下警报按钮。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会所。
“怎么回事？”翡翠厅内，周天豪听到警报声，脸色一变。
一个保镖匆忙跑进来：“老板，外面有人闯进来了！兄弟们挡不住！”
“什么人？”周天豪又惊又怒。
保镖的脸色苍白，声音发抖：“是...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太可怕了，兄弟们在她手下走不过一招！”
苏晴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难道是...
王总哈哈大笑：“看来不用我出手了，正主来了！”
话音刚落，翡翠厅的大门轰然倒塌。
烟尘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走入。
林凡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苏晴身上。
“好久不见，苏晴。”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苏晴如坠冰窟。
周天豪的保镖们纷纷举枪对准林凡，但没人敢轻举妄动。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就站在那里，明明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林凡...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苏晴声音颤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林凡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苏晴颈间的钻石项链上。那是他们结婚五周年时，他送给她的礼物。当时他还是北境战神，这条项链代表着他对她永恒的爱。
而现在，它成了她背叛的象征。
“这项链，你不配戴。”林凡轻声说。
下一秒，傀儡欣儿动了。
粉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过，周天豪的保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手腕一痛，手中的枪已经落地。定睛看去，每个人的手腕上都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怪...怪物啊！”一个保镖惊恐地大叫，转身想跑。
傀儡欣儿的身影再次闪动，那个保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喉咙被一只小手捏碎了。
整个翡翠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鲜血滴落在地毯上的声音。
苏晴惊恐地看着那个小女孩。那是她的女儿欣儿，但又不是。那张脸依然稚嫩，但那双眼睛...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睛，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明。
“欣儿...”苏晴下意识地叫出声。
傀儡欣儿缓缓转过头，“看”向苏晴。
“妈妈。”她的声音毫无起伏，“你给欣儿喝的药，很苦。”
苏晴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
周天豪强作镇定，上前一步：“林凡，咱们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
林凡终于将目光转向周天豪，那双眼睛里的冰冷让周天豪不寒而栗。
“我要的，你给不起。”
周天豪咽了口唾沫：“兄弟，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苏晴我可以还给你，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苏晴不敢置信地看着周天豪：“天豪，你...”
“闭嘴！”周天豪厉声喝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
林凡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他的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苏晴，这就是你背叛我和女儿选择的男人？”
苏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总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突然拍手笑道：“精彩，真是精彩！周天豪，你也有今天！”
周天豪狠狠地瞪了王总一眼，又转向林凡：“林凡，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是苏晴主动勾引我的，也是她说要毒死那个病秧子女儿，跟我没关系啊！”
苏晴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林凡的眼神更冷了：“所以，毒害欣儿，你也有份？”
周天豪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辩解：“不...不是我！都是苏晴的主意！”
“够了。”林凡打断他，“你们谁都逃不掉。”
他轻轻拍了拍傀儡欣儿的头：“欣儿，你想先跟谁玩？”
傀儡欣儿“看”向周天豪，漆黑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红光。
“这个叔叔，身上有和妈妈一样的味道。”
周天豪吓得连连后退：“别...别过来！”
傀儡欣儿一步步向他走去，小小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保护老板！”一个忠心的保镖强忍着手腕的剧痛，冲向傀儡欣儿。
然而他的英勇毫无意义。傀儡欣儿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手一挥，那个保镖就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再无声息。
周天豪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饶命啊！林将军饶命！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林凡冷漠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你的命，不值钱。”
傀儡欣儿已经走到周天豪面前，伸出那只苍白的小手。
“叔叔，陪欣儿玩吧。”
周天豪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翡翠厅。
苏晴眼睁睁看着周天豪被那个曾经是她女儿的存在撕成碎片，恐惧和愧疚几乎将她吞噬。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林凡一步步走向她，蹲下身，与她对视。
“为什么，苏晴？”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质问都更加锋利，“欣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苏晴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我害怕...林凡，你变成那个样子，我好害怕...我只是想要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生活？”林凡冷笑，“用女儿的命换来的生活，你真的心安理得吗？”
苏晴无言以对，只能哭泣。
林凡伸出手，轻轻取下她颈间的钻石项链。
“这条项链，我要收回。”他的声音冰冷，“你不配拥有它，也不配做欣儿的母亲。”
苏晴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凡：“杀了我吧，林凡。我知道我罪该万死。”
林凡沉默片刻，站起身。
“不，死亡对你来说太仁慈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残酷，“我要你活着，永远记住今天的一切，记住你是如何背叛丈夫、毒害女儿的。”
他转身走向门口，傀儡欣儿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粉色的裙摆沾满了鲜血。
“爸爸，”在经过王总身边时，傀儡欣儿突然停下，“这个叔叔，要陪欣儿玩吗？”
王总吓得浑身一颤，强作镇定地对林凡说：“林将军，我今天是特地来为您出气的...”
林凡看了王总一眼，目光复杂。
“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王总如蒙大赦，连忙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林凡最后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苏晴，那个曾经他深爱过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我们走吧，欣儿。”
父女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满室的血腥和绝望。
苏晴呆坐在血泊中，周天豪的残骸散落四周。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将永远活在地狱里。
而制造这个地狱的，正是她曾经最亲的两个人。
窗外，乌云散去，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映在血迹斑斑的地毯上。
光明与黑暗，只有一线之隔。
傀儡欣儿牵着林凡的手，抬头“看”着他。
“爸爸，我们现在去哪里？”
林凡望着远方，眼神坚定而冰冷。
“回家，欣儿。我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