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风雨鼎

钟山风雨鼎

主角:朱耷朱元璋
作者:伊是名岛的齐震

钟山风雨鼎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0-10

【第一节】鼎纹星月移

六十五岁的朱耷蹲在祖屋仓库里,对着那口绿锈斑斑的青铜鼎直喘粗气。退休后第五次整理祖产,这口据说是明朝传下来的大鼎始终碍事。鼎腹刻着模糊的星月纹,三足却陷在水泥地里似的纹丝不动。

“老祖宗尽留些破烂...”他嘟囔着用拐杖敲击鼎耳,怀里的降压药瓶啪嗒掉进鼎中。忙俯身去捞时,老花镜又滑落鼻梁。就在指尖触及药瓶的刹那,鼎内突然涌出奇异的檀香味,星月纹路竟在日光下流转起来。

“见鬼了?”朱耷揉眼的功夫,整个仓库开始扭曲。水泥地化作青砖,电灯泡变作蛛网,祖传的破太师椅在他眼前褪成新鲜木料。最后一股沛然巨力揪住他后襟,猛掷进刺目的白光中。

再睁眼时,刺鼻的硝烟味呛得他连咳带呕。耳边杀声震天,箭矢嗖嗖掠过头顶,把他花白的头发削去一绺。

“老丈闪开!”赤膊汉子猛地将他扑倒。重甲骑兵从方才位置践踏而过,马蹄掀起的泥浆里混着暗红血水。

朱耷瘫在泥地里哆嗦。但见硝烟中浮动着“吴”字旗,远处城墙焦黑一片,分明是古战场模样。几个穿号褂的士兵从他身旁跑过,嘴里嚷着:“陈友谅的溃兵往紫金山跑了!”

紫金山?南京紫金山?朱耷混沌的脑子转了转,突然瞥见自己掉落的老花镜——镜片上正映出个包巾汉子举刀砍来!

“吾命休矣!”他闭眼等死,却听铛啷一声。睁眼时见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军官格开刀锋,反手一枪搠翻敌人。那人生得隆准虬髯,目光如电扫过朱耷的退休干部装:“老倌何处人士?怎穿着胡虏服饰?”

朱耷尚未答话,青年已纵马冲杀而去。身旁小卒激动得声音发颤:“朱总管又亲自冲阵了!”

朱总管?紫金山?朱耷突然汗毛倒竖。祖谱记载洪武元年...莫非那口破鼎真把他扔到了元末战场?

暴雨忽至。血水混着雨水在脚边汇成溪流,朱耷深一脚浅一脚跟着溃兵跑。不知怎的竟钻进处山洞,却听里头早已有人声。

“...鄱阳湖虽胜,张士诚却据苏州顽抗。”熟悉的声音让朱耷缩回岩石后。但见方才那青年军官脱了盔甲,正与诸将围着沙盘议事。火光映亮他腰间玉带——竟是双龙夺珠形制!

“上位,陈友谅残部藏匿紫金山,不如火攻?”络腮胡将领提议。

被称作“上位”的青年摇头:“紫金山乃钟阜龙蟠之地,不可妄动。”忽然转头喝道:“何人?!”

亲兵把哆嗦的朱耷拖出来。众人见他奇装异服皆按剑以待,唯那青年眯眼打量:“老先生似非寻常百姓。”

朱耷急中生智,想起祖谱里吹嘘的祖先事迹,脱口道:“老朽朱耷,字雪个,乃南昌宁王后...”话说半句自知失言——宁王是朱元璋后来封的!

谁知青年竟笑:“可是卜卦先生?俺昨夜恰梦紫金山东麓冒青烟。”

帐中诸将哄笑。唯有个文士模样的沉吟道:“紫气东来乃吉兆,上位不妨请这位老先生卜算一二。”

朱耷恨不能抽自己嘴巴。他哪会算命,退休前不过是厂里会计!正支吾时,洞外忽传来骚动。哨探狂奔来报:“陈友谅帐下妖僧聚众作法,说是要唤天雷劈山!”

青年陡然变色:“可是那个彭和尚?”

亲兵递来截焦木,上有朱砂符咒。文士看后蹙眉:“确是彭莹玉的手笔,据说能引雷火。”

朱耷脑中电光石火——他记起博物馆看过记载,鄱阳湖大战后确有妖僧作乱!眼见那青年沉吟不语,他鬼使神差道:“雷火虽烈,遇水则消。”

众将皆怔。文士挑眉:“老先生的意思是...”

“今夜子时必降暴雨。”朱耷硬着头皮扯谎,实则想起退休前天天看《天气预报》养成的习惯——方才那场雨分明是积雨云!

青年突然朗笑:“好!若应验,俺请你当军师。”转头却低声吩咐亲兵:“看紧这老倌,怕是细作。”

朱耷被“请”到偏帐,盯着滴漏度时如年。子时将至,帐外却星斗璀璨。亲兵们的冷笑声里,他绝望摩挲怀里的降压药——却摸到个硬物。

是老花镜!他忽然记起中学物理知识:镜片可聚光生火!忙掀帘喊:“快备硝石硫磺,我能破妖法!”

士兵们将信将疑搬来材料。朱耷用老花镜聚焦月光点燃草纸,又按鞭炮配方搓出火药线。正当子时打更响,东山果然雷声大作——却是彭和尚徒众在炸山造假!

“就是现在!”朱耷点燃火药线。焰火冲天的刹那,积雨云恰好遮月。暴雨倾盆而下,把东山炸响的雷火浇得吱吱作响。

帐帘突然掀开。青年大步走进,战袍沾满雨水:“老先生真神算也!”却瞥见地上老花镜,目光骤然锐利:“此乃西洋镜,你究竟何人?”

朱耷冷汗涔背时,文士急匆匆入帐:“上位,擒住彭和尚了!他招供说要炸塌紫金山龙脉。”

青年冷笑:“好个毁俺王气的毒计。”忽又转向朱耷:“老先生既知天象,可知俺将来运势?”

帐中烛火噼啪作响。朱耷望着历史上真正的朱元璋,腿肚子转筋却脱口而出:“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重八小子,你将来要当皇帝!”

满帐死寂。突然爆发出怒吼:“狂徒敢直呼上位乳名!”刀剑齐出时,朱元璋却抬手止住。他盯着朱耷胸前——那串退休纪念表正反射着幽光。

“取来。”朱元璋把玩着机械表,眼中闪过异色:“精钢齿轮非人力所能为...你从后世来?”

朱耷瘫软在地。完蛋了,老祖宗真要把他当妖人烧了!

却见朱元璋屏退左右,低声道:“俺昨夜梦到口巨鼎,鼎中坐着个白首老倌——莫非应在你身?”

鼎?朱耷一个激灵。莫非那口传家宝鼎真有什么玄机?

暴雨初歇,亲兵突然押进个瘸腿和尚:“在东山鼎湖旁抓到这细作!”

朱元璋挑眉:“鼎湖?”

“是陈友谅秘密铸兵处。”和尚狞笑,“可惜你们永远找不到...”

寒光一闪。朱元璋拭着剑血淡淡道:“带路,不然下一个是你。”

朱耷被裹挟着深入山洞。尽头竟是处地下熔炉,当中矗立着巨鼎——与他家那口一模一样!鼎身星月纹正在水汽中发光,分明是才铸造的新鼎!

朱元璋抚鼎沉吟:“陈友谅在此炼鼎作甚?”

瘸腿和尚突然狂笑:“自然是镇你的王...”话音未落被亲兵堵嘴。

朱耷却如遭雷击。他分明看见鼎腹刻着行小字:“大明洪武元年朱耷监造”。

那是他的字迹!退休后临摹祖谱练的毛笔字!

朱元璋忽然转头,目光如炬:“老先生方才自称...朱耷?”

(本节完)

朱耷望着鼎上未干的朱砂字迹,又看向朱元璋深不见底的眼睛——难道他穿越时空,竟是为了给老祖宗铸这口诡秘的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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