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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新的绘画灵感,我托朋友弄到了一张不对外开放的私人画展的邀请函。
画展在一个很隐蔽的私人会所里。
我在一幅名为《枯木》的画前停下了脚步。
画中,一棵枯死的巨树矗立在荒原上,枝干扭曲,透着一股浓重的死寂。
但在那死寂的表皮下,我又分明感觉到了一丝不甘的、挣扎的生机。
它很像曾经的我。
「你也觉得,它在等一场春雨吗?」
一个温润清越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
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安静地停在我身后。
他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但眉眼清隽,气质温润如玉。
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
就在我准备回答时,一道暴怒的吼声打破了画廊的宁静。
刚从警局出来的沈聿,带着人闯了进来,面目狰狞地朝我扑过来。
「姜昭!」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径直朝我冲来,狰狞地要强行将我带走。
「跟我回去!」
我还没来得及后退。
轮椅男人身后的两个保镖,已经不动声色地上前。
像两座山一样,拦住了沈聿。
沈聿的保镖想动手,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制住,不敢再上前。
轮椅男人平静地看着暴怒的沈聿,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沈总,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是不是太不把谢家放在眼里了?」
沈聿的动作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轮椅上的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谢时安?」
男人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我,眼神温和而坚定。
「姜**,别怕。」
「我叫谢时安。」
谢时安的出现,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我同沈聿那个疯狂的世界彻底隔绝。
沈聿看着他,脸上的暴怒渐渐被惊疑和忌惮取代。
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京圈另一顶级豪门,谢家的现任掌权人。
一个连沈家老爷子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沈聿在他面前,连叫嚣的资格都没有,最终被谢家的保镖「请」了出去。
画廊很快恢复了安静。
「抱歉,惊扰到姜**了。」谢时安向我道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摇了摇头。
「谢谢你。」
他笑了笑,递给我一张名片。
「如果他再来骚扰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设计得极简。
我收下了名片,但没有立刻联系他。
我不想再依附任何人。
我需要靠自己,彻底斩断过去。
我报考了国内最顶尖的中央美术学院。
入学考试那天,我交上了一幅名为《新生》的油画。
画中,一片被大火烧过的焦土之上。
一株新生的向日葵,冲破了坚硬的地面,倔强地、贪婪地迎向太阳。
那蓬勃的生命力,几乎要冲出画框。
这幅画,让我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被油画系的系主任当场破格录取。
我的生活,终于重归正轨。
好运开始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方式,重新回到我的生命里。
走在校园里,会捡到别人遗失的饭卡。
去图书馆,总能找到最后一本我需要的参考书。
之前为了试探运气,随手用中彩票剩下的钱买入的一支无人问津的冷门股票。
在我几乎要将它遗忘的时候,突然因为一项新技术的突破,开始疯涨。
短短一个月,翻了二十倍。
我用这笔钱,在学校附近买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公寓,还开了一间小小的画室。
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依靠别人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姜昭了。
而关于沈聿的消息,则总是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传到我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