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郡主的封号如同一阵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城。北苑农庄的门槛几乎被前来道贺的权贵踏平,更不乏带着画像上门提亲的媒婆——毕竟,这位郡主不仅身份尊贵,更是手握大梁半数粮种命脉的“财神爷”!
“第七家了!”小翠气鼓鼓地摔上大门,手里攥着一沓烫金拜帖,“这永昌侯府真不要脸,他家那个斗鸡走马的世子也敢来求亲?!”
林绵绵头也不抬,正专注地核对新签订的南洋香料订单:“帖子扔灶膛里烧了。告诉张伯,以后这类拜帖直接拒收。”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金元宝和银锭子的叫声格外高亢,还夹杂着小柱子结结巴巴的“参、参见陛下”。林绵绵笔尖一顿,唇角不自觉扬起——某人又来“视察民生”了。
萧彻今日难得穿了正式朝服,玄色锦袍衬得身形挺拔。只是那威严的帝王气场,在看到廊下堆满的求亲礼物时瞬间冰封。他眯眼扫过那些精致的礼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陛下万安。”林绵绵屈膝行礼,杏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可是来结清上月‘御田胭脂米’的货款?”
萧彻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卷装帧精美的绢帛,郑重其事地双手递上——不是圣旨,而是一份用工契约!
“嘉禾郡主,”他声音低沉,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朕…萧某,精通…呃,略懂农桑,会看账本,有人脉(整个朝廷),有资源(国库)。现毛遂自荐,应聘贵庄‘首席特别顾问’兼‘终身合伙人’。”他顿了顿,耳根泛红,“要求不高,管饭就行!分红…您看着给!”
满院寂静。小翠死死捂住嘴,小柱子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连向来稳重的张伯都惊得老烟袋掉进了水沟。
林绵绵接过绢帛,展开细看。契约条款详尽,甚至写明了“自愿接受鹅群监督”。她指尖在某条“精通农桑”上轻轻一点,抬头时眉眼弯成了月牙:“条件马马虎虎。试用期三个月,月俸……”她指了指账本上萧彻的欠款记录,“就用你之前偷菜欠的钱抵吧!”
萧彻眼睛一亮,还没等笑容展开,就听她继续道:“另外——”纤细的手指指向远处新开垦的试验田,“今日先把那片地的土坷垃敲碎,要求细如齑粉。”她歪头,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不合格,扣工钱。”
“臣,领旨。”萧彻郑重其事地拱手,却在低头时飞快地在她指尖偷吻了一下。不等林绵绵反应,他已大步走向田垄,抄起锄头的动作熟练得像个老农。
夕阳西下,萧彻卷起沾满泥土的袖口,将最后一块土坷垃敲得粉碎。金元宝踱过来检查,难得没有啄他,反而“嘎”了一声表示认可。
林绵绵站在田埂上,递过一碗凉茶。萧彻接过,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漏下的水珠滑过脖颈。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试用期…能提前转正吗?”
回答他的,是远处小翠的惊呼:“绵绵姐!南洋商队到了,说要谈十万斤香料的订单!”
林绵绵狡黠地眨眨眼,抽出手腕:“陛下,您看——生意来了。”她转身走向商队的背影轻盈如鹿,发梢在夕阳中镀上一层金边。
萧彻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摇头轻笑。他弯腰捡起锄头,自言自语道:“得,先把这块地整完,明天再谈转正……”语气里,是心甘情愿的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