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梨树下的计划被迫推迟了。当晚,我又开始高烧不退,咳出的血染红了半边床榻。
景珩连夜召来所有太医,未央宫灯火通明直至天明。"娘娘体内邪热未清,
需用猛药..."李院判的声音在发抖,"但娘娘身子虚弱,
恐承受不住...""那就用温和的!"景珩厉声道。
"温和的...见效慢..."我虚弱地抬起手:"用猛药吧。"景珩猛地转头看我,
眼中满是惊痛。我对他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妾没那么脆弱。"药很快煎好,黑如墨汁,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苦味。我一口饮尽,苦得浑身发抖。景珩立刻往我口中塞了一颗蜜饯,
是他昨日带来的西域甜食。"怎么样?"他紧张地问。"好多了。"我勉强笑笑,
其实胃里已如火烧。但为了让他安心,我强撑着与他说话,直到药力发作昏睡过去。三日后,
我竟能下床走动了。太医们啧啧称奇,景珩喜出望外,
我却心知肚明——这是离魂症患者临终前常见的回光返照。"陛下,臣妾想办一场赏荷宴。
"早膳时,我突然提议。景珩皱眉:"你身子...""臣妾好多了。"我打断他,"再说,
只是小聚,不必大操大办。"景珩拗不过我,最终答应七日后在未央宫后园举办,
但严格限制规模和时长。他一走,我立刻召来云舒:"这次赏荷宴由你全权负责。
"云舒瞪大眼睛:"娘娘!奴婢怎能...""本宫会从旁指导。"我拍拍她的手,
"这是考验你能力的好机会。"接下来的日子,我强撑精神指导云舒筹备宴会。
从座次安排到菜单拟定,从花卉装饰到乐曲选择,事无巨细一一过问。云舒学得极快,
举一反三,许多地方甚至想得比我更周到。"娘娘,荷花清雅,不如用青瓷餐具?
"她拿着几份图样让我挑选。"好主意。"我赞许地点头,"再配上你前日插的那种竹叶,
更添清凉。"云舒眼睛一亮:"奴婢可以去御膳房讨些薄荷叶,做成小点心!"我笑着应允。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心中稍安。这丫头确实有天分,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景珩的贤内助。
宴会前一日,我让云舒试穿一套新做的衣裙。淡绿色的纱衣衬得她肤若凝脂,腰间玉佩叮咚,
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太美了。"我由衷赞叹,"明日就穿这身。
"云舒不安地绞着手指:"娘娘,这...太华丽了,奴婢...""这是本宫的命令。
"我故意板起脸,"明日你是宴会主管,代表的是未央宫的体面。"云舒这才应下。
我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这是本宫珍藏的诗词集,赏荷宴后送你。
"云舒受宠若惊地接过:"娘娘!这太贵重了...""本宫用不着了。"我轻声道,
"你好好收着,闲暇时看看。"云舒不明所以,但还是珍而重之地将锦盒收好。那本诗集里,
有我夹的一封信——写给未来的她和景珩的。赏荷宴当日,天公作美。
未央宫后园的荷花开得正好,粉白相间,清香阵阵。我特意选了一袭素白纱衣,淡扫蛾眉,
不施浓妆,免得被病容坏了兴致。景珩早早到场,亲自扶我入座。众嫔妃见帝后恩爱,
纷纷凑趣说笑,气氛融洽。"云舒那丫头呢?"景珩环顾四周,"不是说她负责宴会吗?
"我笑而不答。恰在此时,一阵清越的琴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湖心亭中,
一袭绿衣的云舒正在抚琴。阳光透过纱帘,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恍若仙子。
"这是..."景珩惊讶地看向我。"《出水莲》,云舒苦练了半月。"我轻声道,
"陛下觉得如何?"景珩没有回答,但目光一直未从云舒身上移开。一曲终了,满座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