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儿子。”周奶奶冷冷地盯着王海燕。

王海燕不认识周红军，但对周奶奶很熟悉。

对周奶奶一家的情况都很熟悉，知道周爷爷在京城部队级别很高，但他并没有利用职权把儿女弄到京城去。周家的几个儿女都在老家工作，但工作都还不错，而且干的都很好。

周奶奶的另一个儿子周红旗，就是在乡**工作的，听说马上要调到县城去了。周红旗的爱人陆静，就是王海燕所在的服装厂的人事科科长。周奶奶还有一个女儿周红玉，在供销社做副主任。

难怪孔美芳现在硬气了，原来傍上了这家人啊。

看来今儿个自己无法把她赶回家反省了，不过老爷子认识的人也不少，不愁没办法对她。

昨儿个气咻咻地离开，今儿又是如此。

顾大萍本想拿出她的杀手锏，躺在地上哭嚎的，可她面对周奶奶冷冷的脸，不由打了个寒颤，竟然没发挥出来，由着女儿把她拉走了。

出了机械厂，两个人越想越气。

今天真是倒霉，怎么就遇到这么多爱管闲事的。

老头子今天行动也不给力，要是以前，孔美芳早哭着回家了。

顾大萍骂完这个骂那个，骂到最后，娘儿俩还是回到骂孔美芳这边。

“一点都不知道感恩，要不是老头子，她哪能享这么大的福？”顾大萍气啊，又开始她的老生常谈。

王海燕也气：“还不是你们惯的，当初要是不给她找这么好的工作，她哪里神气得起来。”

“你自己回去，我还要去上班，我就请了半天假。”今儿个气没地方出，王海燕懒得送她妈回去了。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你带我来，不送我回去怎么行？你送我回家能花几分钟？”顾大萍这些年也是养尊处优惯了，骑车十几二十分钟，走路半小时都不止，她才懒得顶着大太阳走这么久呢。

王海燕最后把顾大萍送到家门口，自己就转身走了。

顾大萍非常生气，这么多年，第一次做得如此不顺，被群嘲，被奚落。

一边进屋，一边想着，等中午的时候，要对老头子再施施压，不给孔美芳颜色看看，还想爬我头上来？

谁知打开门，就见老头子一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堂屋中间。

“老头子，你怎么在家？”这一看，脸色不对啊，“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王元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这还了得？今儿个事情没给办好，还摆脸色。

顾大萍气得：“不舒服早点死了拉倒。”

王元龙也气啊，这么多年，你要什么我不顾着你？可现在我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正需要安慰的时候，你竟然这么对我。

王元龙咬着牙：“我离死也不远了。你们一个个地，整天就知道作，没一个省心的。现在把我工作作没了，看你们一个个再怎么开心过日子。”

“什么？谁的工作作没了？老头子，你说清楚。”顾大萍确实没听清楚，但是她看得出，老头子今儿个神色与往日很不同。

“除了我还有谁？你有工作吗？海东这小畜生他好好工作了吗？”王元龙眼里似要冒出火来。

“你？”顾大萍想象不出来，老头怎么会没工作？他不是村长吗？

王元龙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大萍此时也感觉天塌下来了，带着哭腔：“老头子，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你们。”王元龙想到一家的猪队友，气啊：“一个个作，天天没事，就知道作。我以前就说过了，不要公私不分。就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我去托人找关系，停孔美芳的班。现在好了，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写举报信，说我不能明辨是非…”

“啊？那就这样了？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你去找他们，让他们帮你说说话？”在顾大萍眼里，老头子无所不能，还又听自己的话，这也就是造成她这么多年肆无忌惮、还又嚣张的原因。

“你以为没人帮我说话吗？你们这些年惹的事，还有海东做的那些事，要不是有人帮我说话，我和海东早就进去蹲大牢了，现在用我的位子换我和海东两个人的自由，也不算亏。”王元龙看看老太婆，心里又来气，“一直提醒你，让你们消停点消停点，偏不听。”

“我也就让你停过美芳几次班，这次也打算给她个下马威就收手了。”顾大萍嘀嘀咕咕，还是很不服气。

“停几次还不够？有些事，只要做一次，就能被别人拿来做文章了。还有，你平日里在村里蛮横不讲理，都被人罗列上去了。以后，你和海燕都要注意点，我再不做村长，没有人会给你们留面子了，到最后不要自己落了脸。”

顾大萍都不知道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了。

老头子不做村长，做什么？种地？

现在开始分田到户，平日里都是孔美芳在家干的，农忙的时候就请几个身强力壮的顺手做了的，这以后，孔美芳不在家，那些人还愿意帮忙吗？

要是没人帮忙，难不成自己和老头子两人下地？

没法活了啊。

要是在平时，一个不如意，她又要嚎了。

可现在，左邻右舍大概都等着看热闹呢，再想哭，也要憋住。

……

孔美芳那边，待她们离开后，熊科长也没瞒她们，告诉孔美芳，王元龙被免去了村长职务，虽然不是因为他动用关系影响了孔美芳的工作，但多少也算众多原因中的一个。

“你也别难过，你公公不做村长反而是好事，这下你小姑子，你婆婆就不敢这么胆大妄为了。”薛科长他们几个都一起劝孔美芳。

孔美芳总算松了口气，以后就可以安安稳稳地上班了。

周红军摇摇头：“这才是个村长，老婆女儿就这么霸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当皇帝呢。”

王艺文还记得刚刚周红军的话：“叔叔，我们真可以把户口独立出来吗？”

“可以。挂靠到厂里或者转到镇上。”这边虽说是镇，可居民都还是农村户口，又在同一个乡镇，所以转起来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