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梦花别春水,今宵顾盼冀春回

昨日梦花别春水,今宵顾盼冀春回

主角:林晓雨杨树生宋全
作者:十年生的海贝

昨日梦花别春水,今宵顾盼冀春回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9-19

1清河县清河县,一座依傍河流而生的城镇。林河是十年前带着他的女儿来到这里的,

据说,他来的那晚浑身都在淌血,好不渗人。街坊们提及他都要竖起大拇指,

只因他开的药价格低廉,药效如神。邻人常不解,问他:“林大夫,带着闺女,药价高点,

也好给他攒份像样的嫁妆啊?”林河只是沉沉回答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徒留嫁妆何用。”这日,林晓雨正趴在板凳上看蚂蚁搬家,忽闻一声洪亮的呼唤:“小雨,

你爹呢?”小姑娘仰起脸一看,是赵叔呀!甜甜应道:“采药去啦!

”赵叔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猛地一拍脑门:“哎呦,瞧我这糊涂记性!

”见晓雨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憨厚地咧嘴一笑,

“前两天要不是你爹把我家小子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赵叔啊,给你备了只小猫崽,

回头让你爹上我那去取!”“嗯。”林晓雨乖巧地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道路的尽头,

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喵~”林晓雨伸出指尖,逗弄着那只约莫三个月大的小奶猫。

小家伙温顺极了,蹭着她的掌心。“米米乖。”女孩轻声唤道。

“啪嗒——”筷子猝然从林河手中滑落,砸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爹,怎么了?

”林晓雨闻声抬头。“没...没什么,”林河匆忙掩饰,声音有些发紧,

“这名字...何时起的?”“方才取的啊。”女孩不解。“那……罢了,你玩吧,

爹还有事。”林河猛地起身,匆匆离去。林晓雨逗弄小猫的手停在半空。

米米也抬起圆溜溜的眼睛,懵懂地望着小主人,仿佛在问:为何停下了?

“没事儿……”林晓雨掩饰住心底的困惑,一把将米米搂进怀里,

用脸颊狠狠蹭了蹭那柔软的绒毛。转眼间几年过去,林晓雨生得亭亭玉立,

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林河给林晓雨找了个很远的亲家。亲家住在很远的一个大县城里,

要坐很久很久的马车。这天清晨,雇佣的马夫早早到了,周围的街坊也是早早起床,

几个大婶围着林晓雨低声嘱咐着什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晓雨抱着米米脸红的低着头。

“晓雨。”赵叔使劲挥舞着手臂,“常回来看看啊。”“会的!一定!

”林晓雨在马车上保证道。清晨的阳光打在林晓雨小脸上,照的酒窝亮亮的,

抱着米米的林晓雨没有注意到父亲脸上露出的释怀中掺杂苦涩笑。

2意外林晓雨端坐在自家门前的青石板凳上,目光放空,凝望着蜿蜒伸展的道路,

不由得失起神来。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也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她却浑然不觉,

只任由思绪如断线的风筝,飘向不知名的远方。嫁入ci地,已是整整一年。日子,

不能说不好。婆婆待她如亲女,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丈夫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惜,

粗粝的手掌总带着田间泥土的芬芳,却总能在她需要时给予最坚实的依靠。这个家,

温暖、安稳,像冬日里的暖阳,将她包裹。然而,心底深处,总有那么一个角落,空落落的,

像被虫蛀了一般,隐隐作痛。那是一个她不敢轻易触碰,

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身影——她的父亲。这一年来,他从未踏足过这个家门,

甚至连一句问候,都吝啬给予。她想过回去看望父亲,

刚刚成立一年的小家好像容不下长时间的分离,所幸,还有她的米米一直陪着她。

“喵”米米似乎在提醒什么。“傻丫头,又在想什么呢?

”一个熟悉而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林晓雨的怔忡。她回过头,只见丈夫扛着锄头,

身上还带着些许劳作后的疲惫,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洋溢着朴实的笑容,

正关切地看着她。“别发呆了,”他放下锄头,走到她面前,

伸出满是老茧却温暖干燥的大手,“走,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不由分说,

他一把拉起她的手,将她从板凳上拽了起来。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与宠溺。

丈夫家有一匹养得极好的枣红马,平日里是家里的好帮手,此刻正悠闲地啃着槽边的草料,

见主人来了,打了个响鼻,显得格外精神。丈夫熟练地给马备上鞍鞯,扶着林晓雨先上了马,

自己随后矫健地跃身而上,稳稳地坐在她身后。林晓雨自然而然地伸出双臂,

环住了丈夫宽厚而温暖的腰腹,将小脑袋轻轻依偎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丈夫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青草与阳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那是一种让她无比安心的味道。

他微微侧过头,叮嘱道:“坐稳了。”随即轻喝一声,马儿便扬起四蹄,哒哒地向前跑去。

不多时,便到了城门口。城门口比平日里要热闹些,隐约传来唢呐与锣鼓的声音,

却不似喜庆,反倒带着几分哀戚。林晓雨好奇地望去,只见城门一侧的空地上,

似乎正有一户人家在操办白事。白色的幡幔在风中飘动,几个头缠白巾的男女老少跪在地上,

神情悲戚,低声啜泣着。人群中央,站着一位身着道袍、须发皆白的“高人”。

那高人手持一把桃木剑,剑身上似乎还贴着黄色的符箓。他先是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

旁人听不清具体内容,随后抓起案上的一碗烈酒,猛地向空中一撒,

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溅落在地。紧接着,他便挥舞起手中的桃木剑,时而指天画地,

时而左旋右转,脚步踏罡步斗,口中吆喝着旁人听不懂的咒语,桃木剑在他手中上下翻飞,

四处“斩劈”,动作夸张,也不知究竟在驱邪还是祈福。周围的看客们屏息凝神,神色各异,

有的敬畏,有的好奇,有的则面露不以为然。林晓雨与丈夫也勒住马,

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种“法事”,对他们而言,倒是挺新奇的。

看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丈夫轻声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林晓雨点点头,

心中那份因父亲而起的郁结,似乎也在这短暂的旁观与丈夫的陪伴下,消散了些许。

丈夫轻轻一夹马腹,枣红马会意,打了个响鼻,调转方向,载着两人,

踏着依旧清脆的马蹄声,渐渐远离了城门口的喧嚣。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金色的光芒洒在奔腾的马蹄上,也洒在相偎相依的两人身上。马蹄声伴着渐行渐远的唢呐声,

在辽阔的原野上回荡,一同奔向那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远方。然而,他们未曾留意,

就在他们转身离去时,一道小小的身影,正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

发出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喵呜”……那是米米。不知何时,它竟也跟了出来,

一路追随着马车到了城门口,却不慎与主人失散。它焦急地在人群中奔跑,穿过喧闹的闹市,

穿过拥挤的街巷,最终停在城门口附近,依在冰冷的墙角,望着林晓雨他们离去的方向。

米米用力睁开它那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视线模糊地追随着那远去的马蹄声,

直至再也看不见。它发出一声哀戚的低鸣,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去去去!哪来的死猫!挡路!”一双穿着皂靴的大脚毫无预兆地踹来,

将米米瘦小的身体提到了地上。米米想睁开眼,想逃开,可是它太累太困了,

身体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只是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微弱的**。又是一脚,

伴随着几声粗鲁的怒骂,米米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踢到了那户人家办白事的场地中央。

“哪里来的野猫子,冲撞了亡灵!”主持法事的高人眉头一皱,语气不善,

却全不在意脚下那微弱的生命,依旧踩着米米的身体,继续挥舞着桃木剑,口中咒语不断。

此时,家中不见米米踪影的婆婆,心中已是焦急万分。她料想米米可能跟了晓雨他们出来,

便也匆匆忙忙追了出来,穿过熙攘的闹市,穿过曲折的街巷,一路打听,

终于也来到了城门口。当她看到那法事场地中央,被高人踩在脚下,

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米米时,心胆俱裂。“米米!我的米米啊!”婆婆凄厉地叫了一声,

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不顾一切地挤开两个同样头缠白巾的哀哭的客人,

死死拽住那高人道袍的下摆,想将米米从他脚下捞出来。

“喵~”米米用尽最后力气叫了一声,似乎在说不要管我。婆婆闻声,脸涨得通红,

用尽全力也无法挪开那只脚。“遭老婆子,滚一边去!”办白事的人不耐烦地猛力一推!

婆婆毫无防备,下一刻,脑袋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鲜血汩汩流出!围观的邻里惊叫起来,

正欲上前阻止——“哪里来的贱民!”一声厉吼压下所有声音。

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仆役簇拥着一个满面横肉的胖子走来。胖子走到婆婆身边,

竟抬脚狠狠踩下!婆婆彻底没了声息,双臂却仍本能地死死护着怀里的米米。高人睁开眼,

皱了皱眉:“亡灵被惊扰了,需换地方做法。”随即,杂役们抬起物件,

跟随高人进了附近一座深宅大院。过了许久,才有邻里敢上前收拾婆婆的尸身。

旁边的李婶不知从何处借来一口薄棺,指挥着几个小伙帮忙抬敛。

她默默擦净婆婆身上的血迹,看着婆婆怀中僵硬的小猫,叹息一声,

终究是将一人一猫一同放入棺内。“杨家那后生!”李婶一边收拾一边指了个方向道,

“你家不是有马吗?快!快出城去把她家儿子儿媳叫回来!我刚刚看见他们往那边去了!

”“好嘞!”小伙子应声,飞跑回家,翻身跃马,扬鞭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3官司星月无光的夜,冷雨如冰针扎在脸上。薄棺停在堂屋中央,

烛火在穿堂而风中剧烈摇曳,将棺木上湿润的木纹映照得如同道道未干的血泪。

林晓雨跪在冰冷的棺木旁,雨水顺着她散乱的发梢滴落,指尖死死抠着棺木边缘,

木刺深深扎进皮肉也浑然不觉。她空洞的眼越过棺壁,

仿佛又看见婆婆咽气前那死死护住米米的手臂,看见米米微弱起伏的小小身体彻底归于僵硬。

丈夫如同一尊被骤然抽去筋骨的石像,瘫坐在门槛上,沾满泥泞的双手深深**粗硬的发间,

发出野兽般压抑的低咆,整个身体随着这无声的嘶吼剧烈颤抖。门外风雨呜咽,

像是在为这骤然而至的、冰冷沉重的死亡应和悲鸣。天色惨白如纸,

县衙那两扇厚重、黑漆剥落的木门在“吱嘎”声中缓缓敞开,如同巨兽张开的森然巨口,

散发出陈旧纸张与尘埃混合的阴冷气息。林晓雨与丈夫相互搀扶着踏入这沉闷的衙门。

地上铺着的青砖,缝隙里渗着不知年岁的暗色污渍,寒气从脚底直钻上来。公堂之上,

皂隶执水火棍分列两侧,面沉似水。堂外早已挤满了闻讯而来的街坊邻里,

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压抑的嗡鸣,无数道目光或同情、或探究、或漠然地钉在他们身上。

惊堂木猛地拍下,声震屋瓦。“人犯何在?”县令威严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回荡。

回应县令的并非凶手,而是一个身着青缎长衫、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

他手持一柄素面折扇,不疾不徐地从旁走出,对着县令从容一揖:“禀大人,学生姓胡,

乃张府所聘讼师。张员外贵体有恙,实难亲至,特委托学生全权应诉。”胡讼师话音未落,

丈夫已如被激怒的雄狮,双目赤红,猛地挣脱晓雨的搀扶,一步踏前,

宽阔的肩膀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如裂帛:“贵体有恙?!他昨日踩死我娘时,

那股凶悍劲儿哪里去了?!睁开眼看看!那是条人命!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他猛地指向公堂之外,仿佛那冰冷的棺椁就在眼前,

巨大的悲痛与愤怒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肃静!”县令皱眉呵斥,目光转向胡讼师,

“胡先生,你且代张府陈情。”胡讼师折扇“唰”地展开,又缓缓合拢,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优雅与冷漠。他眼皮微抬,声音清晰平稳,字字如刀:“其一,

张员外家昨日举行法事,超度亡魂乃功德善举,岂料彼时一野猫窜入,惊扰法坛,

致使法事中断,恐引亡灵不安。张家数人可为此佐证。张员外驱赶野猫,

乃情急之下维护法事庄重,合情合理。”“其二,”他目光扫过悲愤欲绝的杨树生,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杨氏婆母,听闻野猫哀嚎,不顾一切冲撞法坛,状若疯癫,

撕扯主持法事之人衣袍,此为大不敬!周家仆役上前劝阻,混乱中杨氏婆母自己绊倒摔伤,

实属意外。岂能将意外之责强加于张员外?”“其三,”他顿了顿,

唇角甚至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至于那所谓‘踩踏致死’,更是无稽之谈。

张员外乃有功名在身的体面乡绅,岂会如此暴虐?在场周家仆役及部分围观乡邻均可证明,

张员外当时仅是避让不及,脚下踉跄,何来蓄意踩踏?此皆杨氏家人痛失至亲,悲愤之下,

捕风捉影,攀诬良善之举!”“你胡说!”杨树生浑身颤抖,目眦欲裂,喉间咯咯作响,

巨大的悲痛与冤屈几乎将他当场撕裂,“我娘她……”他想描述婆婆如何护着米米,

如何被他们推搡踩踏,却因巨大的悲恸哽咽难言。胡讼师微微侧身,似是不屑与他争辩,

只对着县令拱手,声音陡然拔高:“大人明鉴!杨家一面之词,空口无凭!

而我方有周家上下及多位乡邻为证!杨氏婆母之死确系意外,野猫更是咎由自取!

杨家今日咆哮公堂,攀诬士绅,扰乱法纪,其心可诛!恳请大人明察秋毫,严惩刁民,

以正视听,以儆效尤!”公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胡讼师那句“严惩刁民”的余音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钉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丈夫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咯咯作响,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那是悲愤咬破牙龈的鲜血。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瞪着高高在上的县令,喉头滚动,

却因极致的愤怒与绝望,一个字也挤不出来。“恳请大人…”胡讼师满意地看着对手的溃败,

正欲乘胜追击。“民妇林晓雨!”一个清冷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骤然响起,

压过了堂上所有的嗡鸣。林晓雨缓缓站起身,她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已烧尽了茫然,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近乎凝固的决绝,“恳请大人,开棺验尸!”“轰——”的一声,

堂下围观人群炸开了锅!开棺验尸?对死者大不敬!更何况死者还是自己的婆母!

人们惊愕、不解、甚至带着几分恐惧地望向那个身形消瘦却腰杆挺直的女子。

县令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要求,花白眉毛高高挑起,斥道:“大胆!

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妄为!死者为大……”“正因死者为大!”林晓雨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玉石俱焚的凛冽,清晰地穿透了嘈杂,“民妇婆母死于非命,疑点重重!恶徒逍遥法外,

更妄图颠倒黑白!若不剖明真相,何以告慰亡者?何以正纲纪伦常?”她的目光如两道寒冰,

直刺向胡讼师那张瞬间僵硬的脸,“大人若执意庇护,恐难堵这清河县悠悠众口!

民妇纵万死,也要为婆母,讨一个明明白白!”掷地有声的话语砸在青砖地上,

溅起无形的火星。县令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

捏着惊堂木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他死死盯着林晓雨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

胸中怒浪翻涌。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妇竟敢如此当堂顶撞胁迫!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将其杖毙。

然而,堂外那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窃窃私语汇成的声浪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林晓雨那句“难堵悠悠众口”像一根钢针,

精准地刺中了他最忌讳的地方。若此刻强行压制,无异于坐实了官绅勾结、草菅人命的恶名,

日后如何治理这一方疆土?胡讼师脸色微变,急忙躬身:“大人明鉴!开棺验尸,荒谬绝伦!

这是对亡者的大不敬,更会令逝者魂魄难安!这刁妇,分明是心怀叵测,想要借此扰乱视听,

拖延案情……”“住口!”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巨大的声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胸膛急剧起伏几下,终于咬着牙,

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林氏…所求…虽悖常理…”每一个字都像吞了刀子般艰难,

“然…案情确有蹊跷…为…以示本县公允清明…”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传仵作!将尸身…抬至后堂敛房!退堂!

”“威——武——”皂隶们的水火棍沉闷地顿在地上。张府深处。赵员外躺在床上,

斜倚在锦榻上,旁边侍女轻摇罗扇。管家悄步近前,低声道:“老爷,胡讼师到了。”“哦。

”赵员外咽下一口鲜果,摆手示意侍女退下。胡讼师躬身入内,行礼后先偷觑主人家脸色。

赵员外见其神情,已知事有曲折:“说。”“回禀老爷,本已顺利,县官那头银子也收了。

但是……”胡讼师一顿,见赵员外脸色转阴,“那婆娘不依不饶,竟闹着要开棺验尸。

县官被架在火上,不得不应了这无理要求……”“不过,”胡讼师压低声音,眼中闪过阴鸷,

“那棺材此刻停在府库衙役看守处。不如……”林晓雨与丈夫回到家中,丈夫瘫坐在门沿上,

闷声不响,神色晦暗不明。忽见远处天空冒出几缕浓黑烟柱,紧接着便有人高喊:“走水了!

走水了!”“走!去看看。”林晓雨拽了拽丈夫,丈夫却纹丝不动。她只得独自出门查看。

待晓雨走远,丈夫才缓缓起身,从箱底翻出一把老旧的弓,

粗粝的手指细细抚过弓身冰冷的弧度,眼中闪过决绝。片刻后,他将弓塞了回去,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林晓雨跑到街上询问邻里:“发生何事?”“不知怎的,

县衙府库那边起火了!”邻人答道。林晓雨心头一紧,拔腿奔向县衙,

却被把守的小吏厉声喝止:“哎哎哎!干什么!没见里面忙着救火?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闯关无望,林晓雨只得忧心如焚地折返家中。丈夫已将箱子放回原处,见她怒气冲冲回来,

轻声安抚道:“莫急,我来想想办法。”不多时,一名皂吏前来敲门,语调敷衍:“哎,

你们那案子的‘要紧物证’(指婆婆尸身),府库失火给烧了!还有没有其他证据要交?

没有赶紧过来签字画押结案!”林晓雨刚要发作,却被丈夫紧紧握住了手,他抬头看向皂吏,

声音平静无波:“烦请带路。”再入县衙,气氛迥异。县令面带和煦笑容迎上来,

催促二人签字。丈夫静静看着县令,半晌才开口道:“总得……给点丧葬抚恤吧?

”县令笑容更盛,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张员外仁义,定然体恤!”他主动上前一步,

热情地握住丈夫的手,似在表达安抚之意。丈夫默默抽回手,

提笔在早已备好的文书上写下自己的名讳——杨树生。沉甸甸的笔落下时,

他拢在袖中的左手,悄然攥紧了一个刚被塞入的、鼓鼓囊囊的钱袋。4回乡清早,

丈夫早早起床,他租来一辆马车,又抽时间去钱庄将银子换成银票。

回来后敲响隔壁李家的大门。“李叔。”丈夫搓了搓有些冷的手,“咱们进去说。

”李叔让开位置,有些疑惑。丈夫提着一篮鸡蛋,递到李叔手里,说道:“李叔,

我那娘子明天回娘家,我这几天有些事要忙,能不能请您送我那娘子走上一趟。

”李叔用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小意思,不用这么客气。

”李叔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全须全尾的给你娘子带回来。”“哎。

”丈夫好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李叔见状,好像有些不高兴了,“树生,

咱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哎,

我这不是担心我娘子在娘家那边被人看低吗,换了点银票,想让我娘子拿着,

可她不愿意接啊。”“这点小事啊。”李叔爽朗的大笑在院落里回荡,“信得过你李叔,

就让你李叔帮忙保管,等到那边我把票子塞给你娘子就好了。”丈夫眉头舒展开了,

“多谢李叔了。”回到家,林晓雨已经把饭做好,餐桌上,丈夫开口了,“明天你回娘家,

我请李叔陪你走一趟。”丈夫的声音强硬又坚决。虽然林晓雨很想念父亲,

但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还是有些犹豫。“人家李叔已经答应了,现在变卦不太好。

”丈夫没有给她其他选择。“那好吧。”林晓雨想着,“回去就回去吧,

早点回来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忙碌完一切,林晓雨也收拾好了行囊。

李叔一早就过来帮忙收拾些东西,让林晓雨不由得连连道谢。“咱们是邻居嘛,都是一家人。

”李叔的爽朗好像让笼罩这个家的烟云散去了一些。赵叔驾着马车带着林晓雨向清河镇出发。

刚开始林晓雨还和李叔说了些话。可这些天,林晓雨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也说不上一个所以然,在马车上很快就睡着了。李叔意识到林晓雨已经睡着,

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清河县到了,林晓雨也适时醒来,李叔的车很稳,林晓雨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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