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这碗汤，又他妈熬好了我盯着那锅汤。珐琅锅，奶白色，贵得要死。火苗舔着锅底，

里面的玩意儿咕嘟咕嘟冒泡，热气熏得我眼睛发干。又来了，每天的必修课。给顾沉舟，

我名义上的老公，实际上的杀父杀母仇人，煲一碗加料“爱心汤”。操。**讽刺。

手指头冰得要命，摸到脖子底下那个吊坠。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小银牌，

刻着朵俗气的玫瑰——叶晚晴喜欢的玩意儿。我按了下背面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凹点，

“咔哒”，盖子弹开，露出里面那点宝贝。白粉末，细得跟灰尘似的。

我捏着那把小银勺——特制的，勺柄细得能**锁眼——稳稳当当舀了一小撮。手腕一转，

粉末撒进翻滚的金黄色汤里。嗤啦？屁都没有。连个泡都没多冒，直接化得干干净净。

这玩意儿，贵是真贵，好也是真好，慢刀子割肉，查都他妈查不出来。厨房大得能跑马，

装修得跟杂志封面似的。可我只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寒气。身上这件米白色羊绒裙子，

叶晚晴的标配，软得要命，贴着皮肤却像裹了层砂纸。我是林薇。可这张脸，这身打扮，

这说话腔调…全他妈是叶晚晴。一个死了三年的女人的影子。钥匙**锁孔的声音。咔哒，

咔哒。他回来了。我吸了口气，嘴角往上扯——这弧度我对着镜子练了多久？

肌肉都有记忆了。转身，脸上已经挂好了叶晚晴那种温温柔柔、人畜无害的笑。“沉舟？

”声音得掐着，不能太高，不能太尖，带点刚睡醒的软糯，“回来啦。正好，汤好了，

趁热喝一碗？”我端起那碗滚烫的汤，小心地递过去。操！指尖不知道咋的，蹭到碗沿，

发出“叮”一声脆响，在过分安静的厨房里炸开。他脚步顿了一下。那双眼睛，

深得像冬天的海，没什么温度，就那么扫过来，落在我脸上，又滑到我端着碗的手上。

停了两秒。两秒长得像一个世纪。我他妈能听见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后背那层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脸上的笑快僵成石膏。还好。他没说话。伸手接过去，

指尖碰到我的，冰凉。他低头，对着碗沿吹了吹气，白色的雾气散开一点。然后，

就一口一口，喝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那汤顺着食道滑下去，带着我亲手下的毒。我看着，

胃里那块冰好像又往下沉了沉，冻得五脏六腑都发木。*喝吧，顾沉舟。多喝点。

离送你上路，又近了一天。他喝汤的样子，挺专注。好像碗里是什么琼浆玉液。

餐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光打在他侧脸上，鼻梁挺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好看是真好看，

**也是真**。我坐在他对面，小口小口抿着白水。演叶晚晴，就得演**。

她吃东西跟猫似的，秀气。我？我他妈现在看见这桌子上的东西就想吐。尤其是那锅汤，

那味儿钻进鼻子，让我想起医院消毒水，想起太平间…想起我爸妈最后躺在里面，

盖着白布的样子。“味道…一直没变。”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

眼睛还盯着碗底那点汤渣。变？变你妈个头。我心里冷笑，

脸上却得挤出点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满足：“你喜欢就好。”嗓子眼发紧，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恶心。他放下碗，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慢条斯理，

带着那种有钱人骨子里的**范儿。“晚上有个视频会，不用等我。”他站起身，

高大的影子一下子把我罩住。“好。”我乖巧点头，心里巴不得他滚远点。他走了两步，

又停下，没回头。“书房…我落了份重要文件。”声音平平的。书房。

那扇永远紧闭的门。我的禁区。每次经过，都像有根针扎在我心尖上。那里面藏着什么？

肮脏的商业机密？还是害死我爸妈的原始合同？操！“嗯，知道了。”我声音放得更软，

“我就在客厅看看书，不打扰你。”他“嗯”了一声，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那头。咔哒。

书房门关上了。锁舌咬合的声音，清晰得刺耳。客厅里就剩我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像个精致的金丝笼。我走到窗边，

玻璃映出我的影子——那张属于叶晚晴的脸，精致，温婉，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死寂的荒芜。

林薇，你还得忍。我对自己说。手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掐出几个月牙形的血印子，

才把那点翻涌上来的暴戾压下去。快了。结婚纪念日…就快到了。爸妈，再等等。

女儿就快给你们报仇了。第二章书房禁地走廊**长。地毯软得踩上去没声儿，

像个吸音的怪物。我端着杯水——装样子，其实一口不想喝——慢腾腾往卧室挪。

又路过那扇门。顾沉舟的书房。深胡桃木，厚重得像口棺材。严丝合缝地关着，

连条光缝都不透。里面亮着灯，我知道。他肯定在里头，像尊石像似的，对着他那堆破文件，

或者那些滴答走个不停的破钟表。操。每次经过这儿，胃里就跟揣了块烧红的烙铁似的，

滋滋响。恨意像毒藤，顺着脊椎往上爬，勒得我喘不过气。那里面是什么？

是害死我爸妈的合同原件？是掩盖真相的肮脏交易记录？

还是他算计怎么把更多人推进火坑的计划书？他从不让我进。一句“重要资料，

闲人免进”，就把我挡在外面三年。我是他老婆？哈，屁！我就是个顶着死人脸的摆设，

是个他赎罪的活祭品！手指死死攥着水杯，冰凉的玻璃硌得掌心生疼。我停下脚，

死死盯着那扇门。砸开它！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叫。现在就砸开！

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脏东西！可腿像灌了铅。不行。还不到时候。

纪念…纪念日才是终点。不能节外生枝。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进去，

带着一股子旧木头、雪茄和…威士忌的味儿？从他门缝底下渗出来的。这味道让我恶心。

里面好像有动静。很轻。是椅子挪动？还是…叹气？他是不是正坐在门后？

是不是正透过什么狗屁监控，看着我在门外像个**似的站着？

看着我这张属于叶晚晴的脸，因为恨他而扭曲？**的！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我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厚重的门框上——当然，没声音，地毯太厚。但震得我脚趾发麻。

里面瞬间安静了。死寂。我像被那死寂烫着了，猛地后退一步。

脸上属于“叶晚晴”的面具差点裂开。林薇，冷静！指甲又一次深深掐进肉里，

熟悉的刺痛感拉回一点理智。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那扇该死的门，

冲回自己冰冷华丽的卧室。背靠着门板滑下来，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像要炸开。快了，

顾沉舟。我盯着自己掐出血印子的掌心，无声地咧开嘴，笑得像个疯子。你的书房，

你的秘密…等你死了，我把这些都曝光出去，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第三章纪念日密谋手机震了。屏幕亮起，一串没存名字的号码。来了。

我缩在卧室飘窗的角落，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手指有点抖，

划了好几下才接通。压低声音，气音儿往外冒：“喂？”“顾太太，

”那边是个公事公办的男人声音，听着像那个游艇俱乐部的经理，“您订的‘星海号’，

后天下午三点，码头A区12泊位，准时恭候。香槟、餐点、乐队都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

安保…也确认清场了，按您说的，纪念日，要绝对私密。”私密。

这个词儿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股子冰冷的讽刺。“知道了。”我声音绷得紧紧的，

“钱打过去了。”“收到。祝您和顾先生…纪念日愉快。”愉快？

我当然会很愉快……哈哈哈电话挂了。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黑暗里，

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后天…后天！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猛地松开，

血液轰隆隆冲上头顶。兴奋？恐惧？还是…操，我说不清。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屏幕亮了。屏保跳出来——一张照片。

不是叶晚晴那种精修的艺术照。是我手机里藏的，唯一一张，**的。我爸妈。

在老家那个小小的、种满了月季花的院子里。我爸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

正弯腰摆弄他的破自行车，我妈端着盘刚洗好的葡萄，笑着往他嘴里塞一颗。阳光金灿灿的，

照在他们脸上，皱纹里都漾着笑。那是我考上大学那年夏天拍的。他们还在。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烫得要命，掉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他们的笑脸。

爸…妈…喉咙里堵着石头，哽得生疼。顾沉舟！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脑子里。

要不是他！要不是他那该死的、只顾赚钱的项目！要不是那些偷工减料的王八蛋！

我爸妈怎么会…怎么会躺在冰冷的太平间，盖着那么丑的白布！那些赔偿协议上冰冷的数字，

那些集团发言人假惺惺的“深表遗憾”，那些推诿扯皮的嘴脸…还有顾沉舟本人，站在高处，

眼神冷漠得像看一群蝼蚁！血债！这是血债！恨意像滚烫的岩浆，

瞬间冲垮了那点恶心的感觉。我狠狠抹掉眼泪，指尖用力到发白，几乎要捏碎手机。

我盯着屏幕上爸妈模糊的笑脸，牙齿咬得咯咯响。正好。顾沉舟，我送你…干干净净上路！

爸妈，再等等我。第四章游艇终局“星海号”***大。白的晃眼，像口漂浮的棺材。

海风吹过来，带着咸腥味儿，灌进我脖子里，冷飕飕的。甲板上布置得像他妈偶像剧现场。

长条桌，白桌布，水晶杯，香槟塔冒着寒气。乐队在角落里咿咿呀呀拉着小提琴，

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跟哭丧似的。真吵。我穿着叶晚晴最喜欢的珍珠白长裙，露着肩膀，

风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冷。从骨头缝里冷出来。顾沉舟就坐在我对面。一身黑西装，

跟奔丧似的。他倒是挺自在，端着杯香槟，看着远处海平面上的落日。金光打在他侧脸上，

挺人模狗样。装，接着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侍者悄没声息地把我面前那个保温盅端上来，盖子揭开。热气呼一下扑到我脸上，

带着那股熟悉的、让我作呕的药材味儿。最后的晚餐，顾沉舟。我亲手给你炖的。

心脏在肋骨后面撞得咚咚响，跟打鼓似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深吸一口气，

嘴角往上扯——妈的，这假笑今天格外难挂。端起那盅汤，手有点不稳，差点洒出来。稳住，

林薇！指甲狠狠掐进盅壁，烫得我指尖发麻。我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

海风把他身上那股子冷冽的雪松味儿吹过来，混着香槟的甜腻。恶心。“沉舟，

”声音掐得又软又腻，我自己听着都想吐，“纪念日快乐。海上风大，喝碗汤暖暖？

”我把那盅冒着热气的毒药，稳稳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金色的汤，油花浮着，

像淬了毒的金子。他转过头。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暴风雨前的海。他没看汤，就看着我。

那眼神…太他妈深了，像是要把我整个人，连皮带骨，连带着里面那个叫林薇的怨鬼都看穿。

看得我后脊梁骨都凉了。他看了多久？三秒？五秒？操，时间都他妈凝固了。然后，他嘴角，

就那么极轻、极淡地勾了一下。不是叶晚晴喜欢的温柔笑，是一种…我说不上来。像解脱？

像认命？像他妈的自嘲？他伸出手，没接勺子。直接端起了那个滚烫的汤盅。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稳稳当当。“薇…”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几乎被海风撕碎。但那个字，

像颗子弹，砰一声打穿了我的耳膜！薇？！他叫我什么？！不！他叫的是晚晴！

肯定是风太大我听错了！肯定是！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脸上的假笑彻底僵死，

肌肉都冻住了。他知道了？！不可能！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端起汤盅，凑到嘴边。

眼神还锁在我脸上，那里面翻涌的东西太复杂，我看不懂，也不想懂！他仰起头——咕咚。

咕咚。咕咚。喉结剧烈地滚动。滚烫的、带着剧毒的汤汁，就那么被他一口接一口，

灌了下去！不是喝，是灌！像渴了八辈子的人！几大口，那盅汤就见了底。“砰！

”空了的汤盅被他重重放回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嘴唇开始发紫。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顺着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淌。他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死白，

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暴凸出来。毒发了。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一样艰难的抽气声。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

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眼睛猛地睁开，死死盯着我！那眼神…操！没有恨，没有愤怒，

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还有…还有他妈的一点…歉意？！别看我！

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船舷上。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直冲喉咙口，

被我死死咽了下去。他活该！他该死！他挣扎着想抬起手，似乎想碰我。

但那只手只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了下去。砰！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

重重砸在光洁的甲板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眼睛瞪得老大，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瞳孔已经开始散了。死了？真的…死了？我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手脚冰凉。

脑子里嗡嗡响，一片混乱。没有预想中的狂喜，没有解脱。只有一片巨大的、冰冷的…空。

像被人掏走了五脏六腑。海风还在吹，冷得要命。小提琴声还在咿咿呀呀，像催命符。

不能待了！一个激灵，我猛地回神。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

我哆嗦着从手拿包里摸出那个小小的、黑色的引爆器。冰冷的塑料壳子，硌着我的手。跑！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字。转身就往船舷边冲。那里挂着下船的快艇。脚步踉跄，

高跟鞋差点崴断我的脚脖子。我顾不上，连滚带爬地翻过船舷，跳进冰冷摇晃的快艇里。

手指抖得不像话，按了好几次才发动引擎。快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

把那条巨大的白色“棺材”甩在身后。开出足够远。远到回头看去，

“星海号”像个微不足道的白色小点。我停下快艇。海面上死寂一片。只有我的心跳声，

擂鼓一样响。结束了。林薇。我对自己说。手指按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用力按下去！

滴——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下一秒——轰隆！！！！！！！！天崩地裂！

一团巨大的、刺眼的火球从“星海号”的中间猛地炸开！瞬间吞噬了整艘船！

灼热的气浪隔着这么远都猛地扑过来，差点把我掀翻进海里！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无数面巨鼓在耳边同时擂响，震得我耳膜生疼！

碎片像烟花一样四散飞溅，燃烧着砸进漆黑的海水里，发出滋滋的响声。火光冲天，

映红了半边夜空，也映红了我惨白的脸。浓烟滚滚，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儿。他没了。

连人带船，炸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我死死抓着快艇的船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眼睛被那冲天的火光刺得生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吞噬了顾沉舟的火海。没有哭。

没有笑。脸上干干的。心里，也空得能听见回声。第五章真相惊雷顾宅**大。

也**空。像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我像个游魂似的飘进去，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声音空洞得吓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顾沉舟常用的雪松须后水味儿，混着…海风的咸腥？还是爆炸的焦糊味？

操，分不清了。脑子木木的，里面好像灌满了水泥。他死了。我杀的。炸得灰飞烟灭。

脑子里就这三句话，像坏掉的唱片，来回倒带。该高兴啊，林薇！我对自己吼。你报仇了！

爸妈的仇报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空得这么厉害？像被人用大勺子，

把五脏六腑都挖走了，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破洞？那个破洞灌满了冰冷的海水，

冻得我浑身打颤。客厅里，那盏**水晶吊灯亮得刺眼。晃得我眼睛疼。

花瓶里插着他妈的什么破花？开得那么艳，红得像血。烦！

一股无名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操！操！操！我受够了！

受够这假模假式的房子！受够这安静！受够这…这他妈的空！砸！脑子里就这一个字。

我像头被激怒的疯牛，猛地扑向最近的一个青花瓷瓶！哐当——！清脆的碎裂声炸开！

碎片飞溅！爽！再砸！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砰！砸在墙上，裂成八瓣！

墙上那幅价值连城的破油画！撕拉——！**画布被我扯得稀烂！还不够！远远不够！

这破房子像个无底洞，把我的恨意和空虚都吸走了！砸不碎！书房！

目光猛地钉死在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厚重的胡桃木门上！那扇从不让我进的破门！

*顾沉舟的圣域？藏着无数肮脏秘密的保险箱？就它了！我冲过去，抬脚就踹！咚！

门纹丝不动，脚趾头震得发麻。操更疯了！我环顾四周，抄起刚才砸掉的一个铜质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