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娇谋心计沈清辞的帕子又浸了半湿,指尖捏着的莲纹玉佩随着脚步轻晃。
她走在汉白玉阶上,裙摆扫过阶边青苔时,总忍不住打个轻颤,仿佛风一吹就要栽倒。
"沈**仔细脚下。"贴身侍女扶月忙伸手搀住,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担忧。沈清辞微微摇头,
鬓边金步摇却晃得更厉害:"不碍事,许是昨夜着了凉。"话音未落,
喉间已溢出细碎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肝都咳出来。廊下立着的内侍见了,忙不迭地往殿内跑。
不过片刻,墨绿色的身影已快步迎出来,玄色镶金边的靴子踏在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怎么咳得这样厉害?"萧彻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掌心覆上她的额头,"又没好好喝药?
"沈清辞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睫毛上沾着细密的水汽,声音细若蚊吟:"殿下日理万机,
不敢因这点小病叨扰。"她抬手想替他理理衣襟,手腕却软得发颤,帕子轻飘飘落在地上。
萧彻的眉头皱得更紧,打横将人抱起:"在孤面前还说这些。"他的步伐稳如磐石,
怀中的人却轻得像一片云,"太医说过你身子弱,偏不放在心上。"沈清辞将脸埋在他颈间,
闻到松木香混着墨香的气息,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她伸出纤细的手指,
轻轻抓住他衣襟上的玉带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殿下,清辞是不是很没用?
连走路都要劳烦殿下。""胡说。"萧彻低头看她苍白的小脸,眸色柔和了几分,
"孤的清辞,是天底下最好的。"殿内暖炉烧得正旺,萧彻将人放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
亲自倒了杯温水。沈清辞接过时,指尖故意碰了碰他的手背,见他果然顿了一下,
才怯怯地收回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今日尚书府的**送来些新制的点心,
殿下要不要尝尝?"她抬眸看向他,眼底像盛着一汪清泉,纯净得不含丝毫杂质。
萧彻刚要答话,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内侍捧着奏折进来,脸色有些发白:"殿下,
户部尚书递了急折。"沈清辞立刻敛了神色,轻声道:"殿下先忙正事,
清辞在这里等您就好。"她往榻里缩了缩,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副懂事又柔弱的模样。
萧彻看了她半晌,终究是揉了揉她的头发:"乖乖待着,孤很快回来。"脚步声渐远,
沈清辞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她坐直身子,接过扶月递来的蜜饯,慢条斯理地含在口中。
"查得怎么样了?"她声音里哪还有半分虚弱,清冽如冰泉。扶月低声道:"回**,
户部尚书确实在查盐引的事,已经找到去年漕运的几本账册了。"沈清辞挑了挑眉,
将蜜饯核吐在手帕里:"他倒是胆子大,敢动太子的人。"她指尖敲着榻边的小几,
发出规律的轻响,"李尚书的小儿子,下个月是不是要娶亲了?""是,
定了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呵。"沈清辞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告诉张御史,
就说有人借着办喜事,收了不少盐商的孝敬。"扶月应了声是,又道:"**,
方才奴婢看见良娣娘娘的人在宫门口徘徊,好像想进来探望。""柳良娣?
"沈清辞端起茶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表情,"她倒是消息灵通。你去告诉她,
就说我病得重,殿下正烦心呢,请她改日再来。"扶月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得罪良娣娘娘?
""得罪了又如何?"沈清辞放下茶杯,语气漫不经心,"她父亲不过是个太常卿,
难道还能越过太子去?"她顿了顿,又道,"对了,让人把那盆墨兰搬到窗边去,
太医说多晒晒太阳好。"那盆墨兰是柳良娣前日送来的,说是能安神静气。
沈清辞看着窗外摇曳的兰草,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柳如眉想借着送花的由头探她的虚实,
倒不如顺水推舟,让她以为自己真的病入膏肓。暮色四合时,萧彻才处理完公务回来。
他见沈清辞歪在榻上睡着了,身上只盖着薄薄一层毯子,不由放轻了脚步。
他刚要替她盖好披风,沈清辞却忽然惊醒,像是受了惊吓般往他怀里缩:"殿下?
""吓到你了?"萧彻有些自责,"孤动静太大了。""不是的。"沈清辞摇摇头,
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清辞做了噩梦,梦见殿下不要清辞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眼眶红得像兔子。萧彻的心瞬间软了,将人搂得更紧:"傻丫头,胡说什么。
孤怎么会不要你。"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我登上皇位,就封你做皇后,
让你一辈子陪着孤。"沈清辞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她知道,那是柳良娣派来的人。很好,这场戏,总算没白演。夜深人静时,扶月悄声进来,
递上一张纸条。沈清辞借着月光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张御史已递奏折,
李尚书被禁足府中。她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李尚书想查盐引?也要看看她沈清辞答不答应。"扶月,"她轻声道,
"明日去库房取些上好的人参,送到李尚书府上去。"扶月一愣:"**?
""就说是殿下的意思,"沈清辞笑意渐深,"慰问一下'生病'的李大人。"有些棋子,
就算没用了,也要发挥最后的价值。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太子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而她沈清辞,是太子心尖上的人,谁也动不得。2暗香浮动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
沈清辞已坐在镜前梳妆。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今日要不要点些胭脂?"扶月拿着一盒桃花膏,小心翼翼地问。沈清辞摇摇头,
声音依旧轻柔:"不了,素着吧。免得殿下见了,又说我不遵医嘱。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冰凉。这张脸,是她最好的武器。苍白,柔弱,楚楚可怜,
总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萧彻尤其吃这一套,每次见她这副模样,眼神都会软得一塌糊涂。
正说着,殿外传来通报:"殿下驾到。"沈清辞立刻放下手,身子微微前倾,
又开始咳嗽起来。她咳得很轻,却足够让刚进门的萧彻听见。果然,萧彻几步走到她身边,
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又不舒服了?""没有,"沈清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许是起得早了些,有些气短。"她扶着梳妆台想要站起来,膝盖却一软,险些摔倒。
萧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眉头紧锁:"说了让你多睡会儿,偏不听。"他将人打横抱起,
"孤今日休沐,陪你在府中静养。"沈清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轻声道:"会不会耽误殿下的事?""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萧彻将她放在窗边的软榻上,
亲自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昨日李尚书的事,你听说了?"沈清辞点点头,
眼中满是纯真的疑惑:"听扶月说了些,李大人不是一直很受殿下器重吗?
怎么会...""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忘了本分。"萧彻的声音冷了几分,"清辞放心,
孤心里有数。"沈清辞眨了眨眼,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殿下,官场险恶,
您一定要保重自己。清辞什么都帮不了您,只能在这里默默为您祈福。"她的指尖微微用力,
像是在传递某种力量。萧彻反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两人正说着话,
内侍忽然进来禀报:"殿下,良娣娘娘求见。"沈清辞的睫毛颤了颤,
低声道:"良娣姐姐想来是关心我,殿下就让她进来吧。"萧彻有些犹豫,
沈清辞却轻轻推了推他:"殿下别担心,我没事的。"柳如眉进来时,
穿着一身水绿色的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她手里捧着一个食盒,
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妹妹听说你病了,特意做了些燕窝粥来。
"沈清辞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却被柳如眉按住:"妹妹快坐着,你身子弱,不必多礼。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瞥了萧彻一眼,"殿下也在呢,正好,我做了不少,
殿下也尝尝?"萧彻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沈清辞身上。沈清辞拿起勺子,
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忽然皱起眉头,捂住了嘴。扶月连忙递上帕子,
只见帕子上染上了一点刺目的红。"怎么了?"萧彻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没什么,
"沈清辞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惊慌,"许是粥太烫了,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柳如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忙道:"都怪我,没注意温度。""不关姐姐的事。
"沈清辞抬头看向她,眼神依旧清澈,"是清辞自己不小心。"她放下勺子,
轻轻咳嗽了几声,"姐姐的心意,清辞领了。只是我现在有些累,想歇会儿。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柳如眉咬了咬唇,终究是福了福身:"那妹妹好好休息,
我改日再来看你。"萧彻等她走了,才转身看向沈清辞,语气里满是心疼:"舌头还疼吗?
让孤看看。"沈清辞摇摇头,拉着他的手:"殿下别生气,良娣姐姐也是一片好意。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方才姐姐进来的时候,
我好像看见她袖口沾了些东西,像是...""像是什么?"萧彻追问。"没什么,
可能是我看错了。"沈清辞低下头,一副怕惹事的模样,"殿下,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萧彻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好,听你的。"他拿起她用过的帕子,
看着上面的血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柳如眉回到自己的宫殿,气得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青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她却浑然不觉。"**,您消消气。"贴身侍女连忙上前。"消气?
我怎么消气!"柳如眉的声音尖利,"沈清辞那个**,明明是故意的!"她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好心送粥,竟被反将一军。"那现在怎么办?殿下会不会误会您?""误会又如何?
"柳如眉冷笑一声,"她以为装柔弱就能得到一切吗?太天真了。"她走到窗边,
看着远处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把那包东西取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