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铁穹城东区，雾气像肮脏的棉絮般塞满了每一条巷道。

林昭拉低医疗配送员的鸭舌帽，检查腰间别着的共振器——这是老齿轮连夜改装的微型版本，

只有怀表大小，但功率足以在十米范围内产生清晰信号。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慕之的记忆闪回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女人，那声枪响，

还有溅在屏幕上的鲜血..."林姐，这个要绑紧吗？"小豆子蹲在她脚边，

正用染血绷带缠着自己的左腿。孩子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得不像个十二岁的少年。

"再缠两圈。"林昭帮他调整绷带，确保遮住完好的皮肤，"记住，**妹高烧三天，

急需退烧药。哭得真实点，但别太夸张。"小豆子点点头，

脏兮兮的小手拍了拍藏在夹克里的药箱——那里面装着真正的药品，

但夹层中藏着共振器和一套微型工具。

林昭花了半夜时间教他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传递装置。雾气中传来蒸汽车的嗡鸣。

口罩、印有红十字的围裙、腰间挂着的配送清单——上面的印章是沈慕之用废旧齿轮雕刻的，

几乎可以乱真。"来了。"她低声道。一辆锈迹斑斑的蒸汽卡车在巷口停下，

车身上漆着褪色的医疗标志。司机是个满脸倦容的中年男人，

副驾驶坐着个打瞌睡的炎帮守卫——显然对这种凌晨配送任务满腹牢骚。

林昭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小豆子走向卡车。守卫勉强睁开一只眼："证件。

"她递出沈慕之给的金属卡片，同时悄悄开启读心术。

："...这么早...困死了...陈默那**就知道折腾人...""我妹妹快不行了！

"小豆子突然哭喊起来，眼泪在脏脸上冲出两道白痕，"求求您了长官，

医生说再不用药就..."守卫皱眉，

林昭立刻捕捉到他闪过的念头："...今天轮不到我领肉干...妈的，

陈默又克扣了...""快上车，"她压低声音对守卫说，"这批药里有盘尼西林，

按规定要冷藏。耽搁了，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守卫的瞳孔微缩——盘尼西林在黑市价比黄金。他粗鲁地挥挥手："后面！别弄脏座位！

"林昭扶小豆子爬进车厢。车内堆满了药品箱，冷冽的金属气味中混杂着淡淡的酒精味。

她选了个靠近驾驶舱的位置坐下，手指轻敲药箱，三长两短——告诉小豆子准备就绪。

卡车颠簸着驶向炎帮总部。小豆子凑近林昭耳边："沈师傅的伤...""老齿轮在处理。

"林昭简短回答，同时警惕地注意着车外景象。雾气渐渐散去，

铁穹城核心区的轮廓显现出来——那里有全城唯一完好的几栋建筑，

其中最高的一座方形堡垒就是炎帮总部，屋顶的蒸汽哨兵像秃鹫般巡视着领地。

卡车绕过中央广场。林昭的胃部一阵绞痛——熔炉仍在燃烧，

几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清理昨夜"淘汰"的残骸。她移开视线，

却看见广场边缘的公告板上贴满了通缉令，最上面两张赫然是她和沈慕之的画像。"到了。

"司机粗声粗气地喊道。炎帮总部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庭院。

卡车驶入检查区，四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围了上来。"全部下车！开箱检查！

"林昭的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她扶着小豆子慢慢下车，

读取最近守卫的心声："...这批药听说有盘尼西林...要是能摸两盒...""长官，

"她主动打开最上面的药箱，露出里面的注射剂，"需要冷藏的优先检查吗？

"守卫的眼睛立刻黏在了那些珍贵的药品上。林昭趁机轻推小豆子，

孩子立刻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顺势将药箱"不小心"撞翻在地。"废物！"守卫怒吼，

但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抢救药品上，"滚到一边去！"林昭连声道歉，

拉着小豆子退到角落。趁着混乱，

她迅速将微型共振器贴在了检查站的金属桌下——那里靠近蒸汽管道，信号能传遍整个总部。

二十分钟后，他们被粗暴地推进总部侧门的物资电梯。

守卫只派了一个人押送——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帮众，正打着哈欠抱怨早餐太差。

电梯下行时，

.陈默在主控室...铁七在B2巡逻...下午处决三个煽动者..."电梯停在B1层。

走廊昏暗潮湿，墙壁上的蒸汽管道不时喷出白色雾气。他们被带到一间储藏室，

守卫丢下一句"等着"就离开了。林昭立刻检查门锁——简单的机械结构，用发卡就能撬开。

她转向小豆子："共振器已经放置好了。现在你按计划去找厨房，

把剩下的药送给生病的工人，然后从洗衣通道离开。"小豆子咬着嘴唇："林姐，你呢？

""我要去主控室。"林昭从药箱夹层取出微型工具，"记住，中午之前必须离开总部。

"孩子突然扑上来抱住她，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林昭愣了一下，生涩地拍拍他的背。

自从灾难爆发后，她已经很久没与人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了。"小心。"小豆子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