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归来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刨了自己的坟。
当意识被强行从一片刺骨的冰冷中拽回时我猛地睁开了眼。
阴冷的冥府而是那间我住了整整五年每一件家具每一寸空气都刻满了“苏清浅”影子的公寓。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温暖得不真实。
我抬起手看到了自己光洁的、没有针孔的手背而不是临死前那只布满淤青、形容枯槁的鬼爪。
我重生了。重生在被确诊为胃癌晚期的一年前。
还没等我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那是我为傅沉年设置的专属**曾经听着有多心动现在听着就有多恶心。
我木然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他一如既往清冷而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江晚醒了吗?
”我没有回答。
他似乎也习惯了我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清浅从国外回来了长途飞行有些累胃不舒服。
你现在去炖一盅佛跳墙两个小时后送到我这里来。”苏清浅苏清浅。又是苏清浅。
这个我模仿了五年却从未见过真人的女人这个傅沉年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着大雨去为她炖汤结果引发了胃部大出血被送进医院最终一个人孤独地死在了冰冷的病床上。
而他傅沉年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死亡那一刻的感受。
生命力一点点抽离意识逐渐模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已经黑屏的手机。
我多希望他能打过来哪怕只是一句敷衍的问候。可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死后的世界很奇怪我的意识仿佛被困在了他的身边。
我死讯后的错愕看到他在我的葬礼上滴酒不沾看到他开始发疯一样地收集我生前用过的东西。
的真面目看到他把苏清浅送出国然后日复一日地坐在我的墓碑前一遍遍地呢喃着“对不起”。
他的忏悔他的痛苦他的追悔莫及我都看见了。可是太晚了。
一颗被反复碾碎的心是不会因为迟来的眼泪而复原的。
他的火葬场烧得再旺也暖不了我早已冰冷的骨头。“江晚?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傅沉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耐。
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恨意用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语气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好。
”挂断电话我没有像前世那样立刻起身去厨房。
我赤着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世界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真实而有力的跳动。
重活一世我不要报复不要纠缠。我只要他傅沉年连一个可以忏悔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片刻然后拨通了第二个电话。“您好这里是海湾陵园管理处。
”我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精准而锋利:“您好我想咨询一下。
具有法律效应的委托协议在我死后授权贵处将我的骨灰全部抛撒进本市最大的那条臭水沟里?
”2他的白月光生病了而我收到了死亡倒计时。
园确实提供海葬、树葬等生态安葬服务但是……抛撒到城市排污河道这个……我们没有先例。
”“没有先例就开一个。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钱不是问题我可以支付十倍的管理费并且会请律师全程公证。
我只有一个要求协议必须绝对保密并且在我死后严格执行一个字都不能错。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笃定又或许是“十倍管理费”的诱惑力足够大对方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们约好了第二天上午去陵园面谈签约。挂了电话我才感觉到手脚冰凉。
这不是恐惧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快意。傅沉年你不是喜欢抱着我的墓碑演深情吗?
我先把你的舞台给拆了看你这出独角戏还怎么唱下去。我没有去给他心爱的苏清浅炖汤。
我在那间公寓里开始了一场沉默的告别。
我打开衣帽间里面一半的衣服都是按照苏清浅的尺码和风格准备的。
我打开梳妆台里面所有的香水都是苏清见最爱的那款。
我甚至打开电脑看到屏保都是一张苏清浅的侧脸照片。
为他的白月光精心打造的一个复制品而我只是这个复制品里一个会呼吸的、有温度的附属品。
于我的衣服打包将那些刺鼻的香水扔进垃圾桶然后换上了自己那身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
切我拉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困了我五年的gildedcage。
刚走到小区门口傅沉年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语气里压抑着怒火:“江晚你人呢?”“在外面。
”“汤呢?我不是让你送过来吗?清浅还饿着肚子!”他质问道。
**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上看着斑驳的树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前世的我听到他这种语气恐怕早就吓得手足无措连声道歉了。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的荒谬。
“傅沉年”我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你的佣人。”电话那头猛地一滞。
年来我对他向来是言听计从温顺得像一只猫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种近乎挑衅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冷了下去。
的意思是你的白月光胃不舒服你应该请一个专业的厨师或者亲自为她下厨而不是打电话给我。
”我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回那间公寓了。里面的东西你看着处理吧。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拉黑的那一刻我感觉压在心口五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丝缝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在路边找了一家酒店住下。躺在陌生的床上前世临死前的景象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
冰冷的仪器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护士们例行公事般的对话。“16床的病人家属联系上了吗?
”“联系不上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唉看着挺年轻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是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己作践到尘埃里最后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闭上眼将那份彻骨的悲凉全部转化为冷静的恨意。
重活一世我不仅要为自己活我还要让傅沉年也尝一尝什么叫求而不得什么叫万念俱灰。
第二天一早我打车去了海湾陵园。
陵园的负责人已经等候多时身边还站着一位戴金丝眼镜的律师。
我看着他们草拟好的协议上面的每一个条款都精准地执行了我的要求。
世后将其骨灰与三吨城市生活垃圾混合一同倒入指定排污河道并进行视频记录以作最终凭证。
”我满意地拿起笔在委托人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为我即将到来的、自由的新生奏响的序曲。
是在我签下这份“死亡协议”的同时傅沉年正因为联系不上我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烦躁。
**3</b>傅沉年你的忏悔之地我亲手将它夷为平地。从陵园出来阳光正好。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青草香气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为自己安排好了身后事就好像是给这场复仇上了一道最终的保险。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地从傅沉年的世界里消失了。
后用我这些年做**攒下的一点积蓄在城市另一头一个安静的老城区里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
我开始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每天去菜市场买菜回来自己做饭。
下午的时候就去附近的图书馆看书。我找回了自己大学时的专业——古画修复。
我联系了以前的导师她听说我愿意重拾旧业非常高兴立刻帮我介绍了一个修复工作室的职位。
新生活的平静和安宁让我几乎快要忘了傅沉年这个人。然而他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我。
一个傍晚我正在工作室里修复一幅明代的山水画我的导师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古怪。
“小晚外面……外面有人找你。”我抬起头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我走到工作室门口时那份预感变成了现实。
傅沉年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正斜靠在他那辆高调的阿斯顿马丁上神情冷峻地看着我。
他瘦了一些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也穿出了几分颓唐的味道。
看到我他立刻站直了身体快步向我走来。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江晚你到底在闹什么?”他一开口还是那副质问的语气。
我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傅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什么好说的?
抓住我的手腕“你一声不吭地搬走拉黑我所有的联系方式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但我没有挣扎只是淡淡地抬眼看着他。
“傅沉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之间好像从来都只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
现在我这个雇员不想干了主动辞职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批准吗?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是啊我们算什么关系呢?情人?他从未承认过。
他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可以随时使唤的、苏清浅的廉价替代品而已。“你缺钱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说吧要多少?一百万?五百万?
只要你跟我回去条件随你开。”我看着他突然笑了。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
原来在他眼里我所有的行为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前世的我就是被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腐蚀了所有的尊严。“傅总你误会了。
我轻轻地挣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我是在通知你。
从我搬出那间公寓开始我们之间就两清了。”“两清?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江晚你别忘了你这五年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
现在翅膀硬了想跟我两清?你凭什么?
”“就凭……”我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就凭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进了傅沉年最骄傲的地方。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跟在你身边不过是图你的钱图你能给我提供一个安稳的生活。
现在我不想再过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了所以我走了。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这番话对他这种天之骄子来说是多大的侮辱。
愿相信我是爱他爱到发疯用离开来博取他的关注也绝不愿相信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虚与委蛇。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
江晚你最好别后悔。”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的引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然后绝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后悔?
傅沉年你不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上辈子遇见了你。
而这辈子我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亲手将你未来的那个忏悔之地夷为平地。
4斩断旧梦第一刀从卖掉你的房子开始。傅沉年离开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以为他会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用各种手段来逼我就范。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
或许是我的那句“从未爱过你”伤到了他的自尊让他不屑于再来找我。这样正好。
我乐得清静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和生活中。
导师对我非常器重将工作室里很多重要的修复项目都交给了我。
每天和那些历经了数百年沧桑的古画打交道让我浮躁的心一点点地沉淀下来。
画卷上的山水、人物、花鸟仿佛都在无声地告诉我生命短暂不应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分毫。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傅沉年。他没有来找我却用另一种方式宣告着他的存在。
事们一起吃午饭工作室的前台小妹突然跑了进来一脸八卦地对我说:“晚晚姐楼下有人找你!
外卖员提着一个巨大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温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请问哪位是江晚**?”外卖员恭敬地问。我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江**这是傅先生为您订的午餐。
”外卖员说着便和那两个保镖一起将保温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瞬间我们那张简陋的餐桌就被各种精致的菜肴给摆满了。
鲍鱼、海参、燕窝……全都是我以前为了“迎合”傅沉年的口味而假装喜欢吃的东西。
同事们全都看傻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连筷子都忘了拿。我尴尬得脚趾都快把鞋底给抠穿了。
“江**傅先生吩咐了您最近工作辛苦要好好补补。
从今天起您的一日三餐我们都会按时为您送到。”那个为首的保镖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替我谢谢傅先生。不过不用了。
请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部拿回去。”“江**这……这不合规矩。傅先生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
”保镖一脸为难。
那你就告诉他”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他再派人来骚扰我的工作和生活我就立刻报警。
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只能带着人把那些菜又一样一样地装了回去灰溜溜地走了。
他们走后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变得有些诡异。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我知道傅沉年用这种方式轻易地就打破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我必须做出更彻底的切割。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
我没有回我租的小公寓而是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一栋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高级公寓。
那是我和傅沉年“同居”了五年却从未有过归属感的地方。我用旧的指纹锁打开了门。
屋子里的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整洁却也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我知道这套公寓登记在我的名下。这是当年傅沉年为了方便我住进来“随手”送给我的。
那时候的我还为此感动了好久觉得这是他对我的一种认可。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不过是随手扔了一根骨头而我却把它当成了无上的恩赐。
我没有丝毫留恋直接走进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了房产证。
然后我给本市最大的一家房产中介打去了电话。“您好我想委托你们出售一套房子。
是的就是XX路上的‘江畔壹号’。对顶层复式带空中花园的那套。价格?
比市场价低百分之二十。要求?只有一个全款越快成交越好。”中介的办事效率很高。
不到半天就有一位客户表示出了强烈的购买意向。我们约在下午见面签合同。
中介公司的贵宾室里准备在合同上签字时傅沉年的电话通过一个陌生的号码又一次打了进来。
“江晚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怒“你敢卖我的房子?!
”看来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还真是无处不在。“傅总请你搞清楚。
一栏里清晰地印着我的名字语气平静地回答“第一这不是你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第二我卖我自己的东西好像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你!
”电话那头的他似乎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江晚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吗?
”“我不是在跟你对着干。
起笔在合同上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电话轻轻地说“我只是在……清理垃圾而已。
”说完我再次挂断了电话。傅沉年你以为用金钱就能捆住我吗?你错了。
你给我的这一切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枷锁。
但现在它们只是我斩断旧梦时刀刃上沾染的、一点微不足道的铁锈而已。
5你送的珠宝很贵但扔进垃圾桶的声音更悦耳。
卖掉房子的第二天我的银行账户里就多了一笔八位数的巨款。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去银行将这笔钱转入了一个新开的、傅沉年绝对不可能查到的账户里。
有了这笔钱我的人生终于有了真正的底气。我向工作室递交了辞呈。
导师虽然觉得惋惜但也理解我的决定。她说:“小晚以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困在任何地方。
去飞吧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告别了所有同事然后去旅行了。
我去了**看了布达拉宫的日出;我去了云南感受了洱海的苍山雪。
我把过去五年里所有被压抑的、被剥夺的自由一点点地找了回来。
在一个古镇的小店里我看到了一面古朴的铜镜。
镜子里的我穿着当地特色的民族服饰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眼神明亮而坚定。
我几乎快要认不出这还是那个曾经为了傅沉年一句话就患得患失、面色苍白的江晚了。
旅途的最后一站我回到了我们这座城市。
我没有回那个租来的小公寓而是直接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我订了一间最好的套房然后我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我给傅沉年的助理打去了电话。“李助理麻烦你转告傅总。
”我的声音带着旅途归来的轻松和惬意“请他派人把他以前寄存我这里的东西全部取走。
我在希尔顿酒店3201房限时一个小时。过时不候。
”李助理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搞懵了结结巴巴地问:“江……江**?
您……您回来了?”“是的我回来了。麻烦你快一点。”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我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首饰盒。
盒子里装满了过去五年傅沉年送给我的所有珠宝。
有“海洋之心”的同款项链有鸽血红的钻石戒指有帝王绿的翡翠手镯……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每一次他送我这些东西的时候表情都是淡淡的。
他从不问我喜不喜欢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把盒子扔给我然后说:“清浅喜欢这个牌子。
”那时候的我会把这些冰冷的珠宝当作他对我的一丝垂怜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可现在我看着它们只觉得刺眼。它们就像一枚枚精致的勋章记录着我身为“替身”的屈辱。
不到半个小时套房的门铃就响了。我打开门看到的不是李助理而是傅沉年本人。
他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他比上次见面时显得更加憔셔。
眼窝深陷眼神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看到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侧过身让他进来。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将那个首饰盒直接倒进了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
那些价值千万的珠宝发出一阵清脆而杂乱的响声然后归于沉寂。傅沉年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声音都在发抖:“江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当然知道。
”我看着他笑得云淡风轻“我在扔垃圾啊。”“垃圾?
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那条‘星辰之泪’项链是我花了一个亿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
那对耳环是卡地亚的**版!你说它们是垃圾?!”“是啊。
我迎着他愤怒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傅沉年对我来说所有沾染了别人气息的东西都是垃圾。
它们再贵也改变不了它们肮脏的本质。
”我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将他最后的自尊也割得鲜血淋漓。
他看着我眼神从愤怒慢慢地变成了痛苦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哀求。
“晚晚”他放轻了声音几乎是在乞求“别这样好不好?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沉年你凭什么觉得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人还会对那个亲手把自己推下去的刽子手心存幻想?
”我用力地推开他走到垃圾桶边将那个首饰盒也一并扔了进去。
“你送的珠宝很贵但它们掉进垃圾桶的声音比你说的任何一句情话都要悦耳动听。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傅沉年这只是个开始。
我会把你给我的所有东西一样一样地全部还给你。
直到最后连同我的名字我的记忆都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抹去。
6新的男人像春日暖阳而不是你那座冰冷坟场。
宝之后我没有在酒店久留而是搬进了我在旅行途中就用卖房子的钱全款买下的一套小公寓里。
公寓不大但阳光很好还有一个小小的露台可以种满我喜欢的花草。我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我在网上开了一家小店专门承接古画修复的订单。
因为手艺好收费公道很快就积累了不少客户生活过得平静而充实。
就在我以为傅沉年终于会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时他又以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那天我接了一个修复一幅古董扇面的订单。我和客户约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当我到达时却看到了一个让我意外的人。“江**你好。我是你的客户我叫沈聿。
的白衬衫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温和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
他就是沈聿本市最有名的心外科医生。
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在我前世住院的时候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之一。
只是那时候的我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对他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没想到这辈子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逢。“沈医生?”我有些惊讶。
他也笑了:“看来你还记得我。不过今天我的身份只是一位需要你帮助的客户。
”他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特制的盒子里拿出那把需要修复的扇面。
扇面已经很残破了但依然能看出画的是一幅极有意境的《寒江独钓图》。
我们聊起了修复方案聊得非常投机。
沈聿虽然是医生但对古画颇有研究见解独到和他聊天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临走时他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顿饭?
就当是……对你专业能力的感谢。”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是我重生以来第一次和傅沉年以外的男人单独吃饭。
我们去了一家很普通的家常菜馆沈聿点菜的时候会很自然地询问我的口味。
他会帮我倒水会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的碗里。
他的照顾是那种不动声色却又无处不在的体贴让人感觉很舒服没有丝毫的压力。
就在我们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江晚。
”我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我们桌边的傅沉年。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和沈聿之间来回扫视。
“你不是说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了吗?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这么快就又找好下家了?”他的话说得极其难听。
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站起身挡在我面前看着傅沉年不卑不亢地说:“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傅沉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跟我‘前女友’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特意在“前女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现在她只是我的朋友。
”沈聿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能容忍我的朋友在我面前受到任何侮辱。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迸发出无形的火花。
一个像寒冬的冰冷冽刺骨;一个像春日的暖阳温和却坚定。
我看着挡在我身前的沈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这五年来傅沉年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这样维护过我。
他只会把我藏起来或者在我受到委屈时轻描淡淡地说一句“别理他们”。
起身拉了拉沈聿的衣角然后看着傅沉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说道:“傅先生请你离开。
不要打扰我和我朋友吃饭。”这是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承认了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傅沉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我走。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狼狈和仓皇。我看着他心里没有半分报复的**。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和他真的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的世界里开始照进新的阳光。
而他的世界或许正是我亲手为他打造的一座冰冷而绝望的坟场。7白月光的挑衅?
抱歉我只擅长撕碎假面。傅沉年的出现并没有影响我和沈聿之间的正常交往。
出了我和傅沉年之间复杂的过去但他从不多问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给予最恰当的关心和陪伴。
而另一边傅沉年的“白月光”苏清浅似乎终于坐不住了。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家里的小露台上侍弄花草门铃突然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