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兰走进屋，换上拖鞋。她环顾了一下客厅，最后目光落在餐桌上的蛋糕盒上。

“哟，还买蛋糕了？”她笑着说，“今天什么日子啊？”

“没什么，就是随便买个点心。”我一边说，一边帮她把包接过来，放在沙发上。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白露这时候也从卧室里出来了，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居家的棉质睡衣，头发也重新梳理过，只是脸色还是不太好。

“妈，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白露走过去，挽住赵慧兰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赵慧兰拍了拍她的手，“再说了，我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结婚的日子可是越来越近了。”

提到结婚，白露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我走到厨房，倒了两杯水。我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卧室的衣柜里，还藏着一个男人。一个刚和我未婚妻躺在床上的人。而现在，我未婚妻的母亲，正坐在客厅里，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他们的婚礼。

这事儿，真是荒唐得像个笑话。

我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挨着赵慧兰坐下，但尽量保持着距离。

“妈，您喝点水。”

“哎，好。”赵慧兰端起水杯，却没有喝。她看着我，眼神有点奇怪。那不是平时看未来女婿的眼神，倒像是……在审查什么犯人。

“小江啊，”她缓缓开口，“你现在工作，还顺利吧？”

“嗯，挺好的。”我简单地回答。

“我听白露说，你们公司最近在裁员？”

我的心沉了一下。白露确实跟我提过公司有裁员的风声，但我所在的部门很稳定，基本不受影响。

“是有这个传闻，但跟我们关系不大。”

“那就好，那就好。”赵慧兰点点头，又问，“那你的收入呢？现在一个月，能拿到手多少？”

这个问题，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以前，赵慧兰也从不过问这些。她总说，只要两个人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妈，您问这个干什么？”白露在旁边插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然。

“我随便问问。结婚是大事，我得为我女儿的未来负责不是？”赵慧兰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很锐利，“小江，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我能感觉到，白露在桌底下，用脚碰了碰我。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报了一个数字。那是我每个月扣完五险一金和个税之后的实际收入。

赵慧兰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又问：“那你家里，能给你们买房，出多少首付？”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不是羞愧，是愤怒。我感觉自己像一件商品，正在被估价，被掂量。我的家庭条件很普通，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攒了一辈子的钱，也就够付个小房子的首付。这件事，白露是清楚的。

“妈！”这次是白露忍不住了，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您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彩礼什么都好说，只要江川对我好就行了！”

“对你好？”赵慧兰冷笑一声，她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白露，“他能怎么对你好？就凭他那点工资，能还清你欠下的债吗？”

白露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