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烬:嫡女踏血归

朱门烬:嫡女踏血归

主角:庄兆甫徐谨襄
作者:霁舟歌

朱门烬:嫡女踏血归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7-09

七年前,她拖着母亲的尸骨,含恨将其葬于风雪;七年后,她从地狱爬回,

亲手将侯府罪恶焚于律法之下。——这一次,她要世人看清,所谓高门朱户,腐骨几重。

1我背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站在侯府偏门外等候,过去在侯府的七年里我从未在这个门进出过,

曾经夜夜在脑中编排的归家情节如今竟一个也没用上,

不一会儿管事嬷嬷便打开门将我接进去,换上了侍女的衣服,便由另一人领着我参观侯府。

领路的嬷嬷眉飞色舞的向我宣扬府中各处细枝末节,我无暇顾及她唾沫翻飞的夸张表情,

只是暗自加快脚步伐。越过这扇门,就到了幼时母亲常常陪我玩耍的园子,园里有颗桃树,

是母亲亲手种的,头两年结的果子又苦又涩,母亲总是安慰我「桃子头两年就是这样的,

到第三年才会好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因为第一年她也举着酸涩的桃子笑着说「桃子到了第二年就好吃了」。如今十年过去了,

想必桃树已经枝干粗壮枝繁叶茂了吧,果子是不是真的又香又甜呢。我走了七年,

终于跨过一道一道的门槛,走回这个梦中的园子,可园中景象已面目全非了,

原本郁郁葱葱的花园变成了一个装满冰的水池。

视线疯狂四处扫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棵桃树的身影,我呆愣的站在原地,

心底仅存的一丝幻想,也在此刻破灭了。2嬷嬷看见我惊讶的望着花园,得意的笑了起来,

余光见她嘴一张一合,至于说了什么我全然没有兴趣。见我仍是一副木讷吃惊的表情,

她得意的神情更甚,仿佛侯府的荣光就是她的荣光一般,

为了让我更真切的感受到侯府的繁荣,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有更盛的自得,

她接着说:「据说当时有颗桃树,侯爷亲手将它砍了,来年竟又生出了新芽,

侯爷嫌其碍事便命人将根移除了,工匠挖了好几尺,却仍未将其挖尽,

前些年年又长出了新苗,有人说这是侯府的福报,此后侯爷果真官运亨通不但加了官,

大娘子也得了诰命」。我仍沉浸在失落之中,待她话毕,我才后知后觉,

强压住胸腔迸发的狂跳,在脸上堆了堆笑「嬷嬷您说院中有颗福禄桃树?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沾染些福气,日后干活也有盼头一些」。「那有何不可,你随我来便是」。

嬷嬷将我领到树前,树干约莫我手腕粗细,枝桠也并不算茂盛,仔细一瞧,

它似乎还不如从前母亲照料时粗壮,我想伸手摸一摸,嬷嬷立即将我拦住:「看看罢了,

可摸不得,这可是侯府的福报」。福报?确是福报,只可惜了不是侯府的而是我的。

我流浪的七年里,我幻想过无数次,当我回到这里,母亲还如儿时一般,张开双臂拥我入怀,

**着这点希冀活了下来。如今这棵树还存在于此,这是母亲留给我的礼物,

是母亲在幽幽黄泉捎给我的信念,是母亲的愤恨,痛苦,不甘,

这是母亲的血泪也是母亲的生命,这,是我的福报。母亲,知儿好想抱抱你。

3我不出所料的被分到了韶华院一步步离院子越近我的心就一点点被扯的越紧,七年前,

我是院里的主人,如今我成了院里最低等的一个丫鬟,

身份上的转变如今已不会再给我带来任何影响了,让我揪心的,

是我即将看到那张令我深恶痛绝的脸。七年来,我几乎忘了她的长相,

她的容貌在我的记忆里逐渐被“罪魁祸首”四个字替代,如今终于要与她相见,

我竟生出了紧张,紧张自己能不能把这出瞒天过海演的像样。「大娘子,

这是晴姐儿屋里新来的丫鬟,我看她是个手脚麻利的,尤其是针线活儿极为拿手,

幼时还读过几句书,就将她挑来为晴姐儿伴读了」管事嬷嬷将我带到了徐谨襄面前,

我低头行礼站在一旁等着被问话,我笃定她一定会问话。「何处习的字?」她果然开口了。

「回大娘子,幼时家母教了几个字,识得不多”」。「哦?还是出自书香门第的,抬起头来,

让我瞧一眼」。我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只一眼,

她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庞便立马在我脑海中熟悉起来,我强忍胃中的翻江倒海,

表面波澜不惊如孩童般纯真的注视着她。她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害怕的连连后退,

若不是她身旁的丫鬟扶住,她几乎就摔倒了,

这副被吓到的滑稽模样倒总算和我设想的一样了。我立刻上前关切:「大娘子您无妨吧」

她身旁的丫鬟连声咒骂:「你个讨嫌的东西还不快滚,若是再惊着了娘子打死你也不够赔的」

。我连忙行礼准备退下,那人狼狈的张开了嘴:「等等,

晴姐儿幼时体弱有道人言她身边之人皆需阳盛之命,若是想为晴姐儿伴读,

需将你的生辰八字报来。」我仔细将我的八字报上,她听后长长的从胸腔松出一口气来,

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放心,因为我报的并非是我出生那日的八字,除年柱外,

剩下的月、日、时三柱皆是我亲手埋葬母亲那日的天干地支。她虽对我的来历松了心,

却仍不忘借机刁难我一番「既然你绣工出众,还有月余便是晴姐儿的及笄礼,

衣裳就交给你做吧」月余?不知她还看不看的见她宝贝女儿的及笄礼,

想到此我便笑着领下差事退下,出门时便看到了我那素未蒙面的「妹妹」

兴冲冲的跑回院中「母亲,你快猜猜谁在前院?」「还能有谁,瞧你这副心花怒放的模样,

想必定是世子吧」。「母亲,你快别打趣了,快与我同去前院,晚了世子哥哥便走了」。

「好了好了都依你便是」。4我已无心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逗留,

现在我只想去一个地方——母亲留给我的桃树刚走进园子,远远便瞧见了树旁站着一男子,

锦衣华服,身姿挺拔。那人似乎也瞧见了我,招呼我过去。

「你们侯府竟是这样对待一棵有福之树吗?如此细弱的枝干怎能撑过这个冬天,

还不快叫人仔细伺候上」。我看着面前说话这人,面目俊朗,又对树木颇有研究,

想必就是东京城有名的草木之痴齐王之子,世子楚怀之。「回世子爷,

此树确实被冠以福树的名号,起码于我而言这棵树意义非凡,您想救下它我十分感激,

但如若仅仅因此,您张口便定夺了一群仆从的自由甚至是生死,

您不觉得眼前这只是一棵树而已,合该生死由天吗?」「你这丫鬟口齿好生伶俐,

我只是希望侯府多加照料这棵树,怎会涉及到仆役的自由甚至生死」「回世子爷,

您今日在侯府提了这棵树,那这棵树便不能死了,若是树死了,照料树之人当如何处置?

为了自身的安危,那些被安排来护树之人会不会昼夜不分提心吊胆呢?」

「你这丫鬟真是伶牙俐齿,生的一张好嘴,我不提了便是,我只是不明白「福树」

的名头是你们侯府挂上的又为何让它自生自灭」。「自然是想享受“福树”带来的果,

却不想承受造就「福树」的因了」。「你叫什么名字,竟说出如此背主的言论,

若我将今日之事告知侯爷,不知你还能否如此伶牙俐齿呢?」「回世子爷,小人名唤月明,

小人知您不会做出此等有违君子之道之事,此等粗鄙之事只有小人这样的粗鄙之人做的出来,

今日冒犯了世子爷,是小人的不是,求世子爷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小人知您是来赏花的,

小人亦是,何不安静赏花,或许明年这个时节便见不到此树生花了」。「昭月明,

好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来侯府可别再让我见到你」。说罢便掀起衣摆阔步离开,

转身时他腰间摆动的香囊引起了我的注意「请世子爷留步」「你还有何事,

觉得我忍耐的还不够吗?」「敢问世子爷腰间的香囊,

可是您十三岁那年在城西寺庙外从一七岁女子手中用重金换得?」世子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人,

怒气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好奇:「你从何处得知此事的?」我抬起头,

看着世子爷那双清亮的眼睛,确认了眼前这人就是七年前寺庙前对自己施恩的那位少年,

掷地有声的说道:「因为我就是那个七岁女孩,当时您在寺庙后山迷路险些跌落悬崖,

我发现了您,带您走出庙后,向您求了重金酬谢,您从我手中换得这个香囊,

这个香囊上有一枝桃枝绣重了一针抚摸时并不平顺。」「果真是你!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怎的如今如此狼狈」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看到了这个香囊脑中生出一个妙计,

随即便邀请世子爷晚上在此再聚。世子离开后,我轻轻抚摸着桃树斑驳的树皮,

幸福感逐渐在身体里充盈起来,就仿佛在母亲的怀抱里一般。「母亲,我想到报仇的法子了」

5回到厮房,还未进屋便看见同屋的春黎鬼鬼祟祟的在我床铺上翻找着什么,见我进门,

连忙问我行踪我将自己与世子偶然遇见一事告知对方,当然是稍加些许修饰。

在房中绣了一下午香囊,入夜我悄悄潜入园中,正动手忙着,背后突然有人出声,

吓得我手中一哆嗦:「我原以为你三番五次的阻拦我,是要让它自生自灭,

竟是要自己救活它,缘是我错怪你了,你埋下的可是大豆?」「回世子爷,是大豆。」「嗯,

像大豆一类用于埋土等其腐化后也能改善一定肥力,你当真是个机灵的」。

说罢便双手抱拳似乎是等着我的回应我不咸不淡的回道「多谢世子爷夸奖」。

「你找我来何事,不会就只是为了让我看你埋豆子吧」。「回世子爷,自然不是,

我叫世子爷来,是为了报恩」「报恩?如何报恩?」我余光瞧见有一道人影在我身后闪过,

便知道鱼儿上钩了「我给您重新绣了一个香囊,和之前那个自是比不了,希望您不要嫌弃」

说罢便将手中香囊递给世子爷,转身向人影出望去,只见人影缩进了暗处,不知所踪。

世子愣了一瞬便收下了香囊「你是不是只会绣香囊啊,哪有人次次都用香囊报恩」

「明日您再来侯府,便不是香囊了,我请您看戏」「昭月明,你可真有意思,

你如何在侯府请我看戏」我抬眸望着世子,月光透过我的睫毛上洒在眸底「您来了,

不就知道了」世子看着我愣神,看到了我眼中映着的月亮「昭月明,今晚的月亮真圆」

我抬头望去,月亮果真又大又圆空空的挂在天上,周围没有一片云彩,真是个好兆头呢。

见我只抬头看仍不说话,世子爷又道「月明星稀,倒是个有意境的名字」。

我望着月亮欣慰的笑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说完便转头回来,

却发现身旁的视线直直的烤着我,我疑惑的看向世子,他随即将视线挪到一边,我有些困惑。

回到厮房,春黎又打探起了我的去处,我谎称出恭。6第二日,我正在屋中绣衣,

不多时大门被用力推开,春黎领着徐谨襄的贴身丫鬟素影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

二话不说便指挥身后跟着的两名侍从将我架住,我艰难的挣脱出来,还不等我开口,

侍从再次将我架住,我只得开口「素影姐姐有什么话何不好好说?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你个**皮子,刚入府便与男子私会,我与你无甚好说的,

你就等着侯爷将你的皮扒下来罢。」「荒谬至极,

想必是撒出此等弥天大谎之人才是想男人想得患了癔症了罢。」

春黎听罢急得像野狗般恨不得扑在我身上撕咬。素影拦住春黎的动作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

仿佛要将她的魂魄盯穿一般,随后像是得到了确信:「留些气力去前厅和侯爷交代罢,

你若未曾做过此事侯爷自会为你主持公道,来人带走。」到了前厅,乌泱泱的全是人,

徐谨襄得意洋洋坐在主座,两侧坐着我多年未谋面的叔婶。个个高高在上,

偶尔睥睨的朝我扔来一个眼神,仿佛在看一苍蝇。多么熟悉的画面啊,七年前的那个暴雨夜,

也是如此景象。我被嬷嬷护着躲在屏风后面,

亲眼看着他们如同对待牲畜一般将母亲按在地上,木棍一下下砸向母亲的身体,

衣服渐渐被血浸湿。我尖叫着冲向母亲想要用自己弱小得可笑的身躯护住母亲,

可是我太弱了,太弱了,仅仅两人就将我牢牢束缚住了,我怎么也挣脱不开。母亲见我在,

便将痛苦的表情都收了起来只剩下一抹恬静的微笑,就如平常一样。可是母亲,

痛苦就要嘶喊啊,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即使他们是狼心狗肺的畜生也会被你呐喊声中的冤屈和愤恨所震慑啊。于是我嘶喊,嚎叫,

咒骂,他们堵住我的嘴,我就用身体撞击发出声响,

他们将我牢牢困在柱子上我就用头撞击柱子,一直到他们觉得我疯了,

觉得事情终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才停下了这场不公平的审判,

“大发慈悲”宣布判决「闹到如今这般田地,稚子无辜,就留下慕氏的命,赶出府去罢」。

「留下一条命,赶出府去罢」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也是这般「仁慈」的判决呢。

在堂下跪了多时,我那贪婪成性,始乱终弃,杀妻灭子的父亲,总算是登场了,

既然角儿都齐了,那么便瞧着好戏开场吧。7见庄兆甫落座,

素影扑通一声跪在堂下「有人告发丫鬟昭月明,夜半勾引外男,品行不端,有违侯府家规,

特将其提来前厅,听凭侯爷处置」语毕,便有人怨声道「大嫂你将我等聚于此处,

我当时何等大事,缘只是个偷情的丫鬟,找个人牙子私下发卖了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将我们折腾来此处」。「若是招惹的寻常人家便罢了,

私下收拾了再去打点一番此事便揭过了,只是她胆大包天,刚来侯府一日便闯下弥天大祸,

恐是纸包不住火啊。」三叔疑惑的问到「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又能招惹上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莫非是皇亲国戚不成」话音刚落,座上众人脸色瞬间苍白,

细想来昨日府上确实来了位贵客徐谨襄见众人都哑了口,只好由自己将窗户纸捅破:「春黎,

你说说昨日夜里你看到的人究竟是谁吧」。「回大娘子,

昨日夜里与昭月明私会的就是…就是…就是齐世子爷,昨夜我亲眼见他二人在福树私会,

二人暗通款曲呆了好一阵,他二人走后我便在福树下捡到了这个,想必就是世子遗落的」

春黎说罢便交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做工细腻,针脚平顺,

仔细想来昨日确实在他身上见过此香囊,现下任谁说都是人赃俱获了。

徐谨襄接过春黎手中的香囊「昭月明,如今人赃并获,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她果然这么说了我仰起头,看着眼前一个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子虚乌有的事,我无甚可说,

就仅凭一个破香囊,就想夺走一条人命,徐大娘子,你不愧是商贾出身,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8徐谨襄闻言急的几乎要晕过去,比她更急的是身旁的男人,她的丈夫,如今的二品将军,

庄兆甫,他比谁都更加清楚,自己是怎么将这位商贾之女娶做正妻的。

当年他还不过是个空有爵位的闲散侯爷,与母亲成亲后,

便靠着外祖父在朝中的支持才混得一官半职,成亲方不到一年,在发妻生产还未足月之际,

便始乱终弃勾搭上了彼时东京城的首富徐余年的女儿徐谨襄,偷偷将其收做自己的外室。

徐谨襄从不甘心只做外室,便常常到府中恶心我们母女,我七岁那年,外祖因病长辞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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