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彻骨寒

朱门彻骨寒

主角:沈清辞顾晏之苏曼殊
作者:一念晴初

朱门彻骨寒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22

第一章朱门锦绣暮春的雨总带着三分缠绵,像江南女子未说出口的心事。

细密的雨丝斜斜织着,将顾府庭院里的芭蕉叶洗得油亮,叶脉间滚动的水珠坠落时,

溅起细碎的水花,惊得阶前几只蜗牛缩了缩触角。沈清辞端着新沏的碧螺春,

指尖抚过茶盏冰凉的釉面。官窑烧制的青瓷带着温润的光泽,

杯沿描金的缠枝纹是她亲手挑选的样式,三年前嫁入顾府时,

母亲曾笑着说这纹样最是衬她——温婉里藏着风骨。雕花木门被推开时,

铰链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沈清辞抬眼,正撞见那个穿着月白旗袍的女子站在博古架前,

纤细的指尖正划过那只宋瓷笔洗。心猛地一沉。那笔洗是她的嫁妆,胎质细腻,釉色如天青,

是父亲托人从景德镇寻访来的珍品。当年顾晏之接过妆奁清单时,

曾笑着捏她的手:"清辞的东西,我定当好好收着,将来还要传给我们的孩子。"如今,

这承诺被一个陌生女子的指尖轻易触碰,像层薄冰被生生敲出裂痕。"太太。

"女子转过身来,鬓边的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眼生得极柔,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媚意,

此刻却刻意收敛着,只留恰到好处的怯意,像株刚抽芽的菟丝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是新来的古籍整理员,顾先生让我来取几本书。"她的声音也柔,

带着江南口音特有的软糯,尾音轻轻打着卷。沈清辞的目光落在对方旗袍领口。

月白的素色料子上,隐约可见几点嫣红的痕迹,像落在雪地上的红梅,刺得人眼生疼。

她端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收紧,滚烫的茶水透过薄瓷传来温度,烫得指腹发麻。结婚三年,

她早已不是那个初入顾府时,连插花时被花刺扎到都会脸红的闺阁**。

顾晏之最近总是晚归,身上的香水味换了又换,有时是甜腻的栀子香,有时是清冷的木质香,

却从未有过她惯用的檀香。书房的锁也添了新的,夜里她起身喝水,

总能看见他轻手轻脚地从书房出来,领带歪斜着,袖口还沾着陌生的发丝。

这些细微的变化像蛛丝,悄无声息地缠绕,在她心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顾先生呢?

"她将茶盏放在紫檀木桌上,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层薄冰。茶盏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先生在......在偏厅接电话。

"苏曼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拢了拢旗袍下摆。那双手生得纤细白皙,

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藕荷色的蔻丹,在满室沉静的墨色里,显得格外扎眼。

沈清辞没再说话,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书架第三层空了个位置。

那里原本放着她父亲手抄的《金刚经》,蝇头小楷工整秀丽,

是她去年生辰亲手包了锦盒送给顾晏之的。她记得他当时接过时,还夸父亲的字有风骨,

说要好好珍藏。脚步未停,穿过回廊时,雨丝被风卷着扑在脸上,带着湿冷的凉意。

偏厅的门虚掩着,顾晏之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曼殊身子弱,让厨房炖点燕窝,

加些冰糖......"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沈清辞却听得真切。那声"曼殊",

亲昵得像喊了千百遍,尾音里的怜惜几乎要溢出来。她站在廊下,

望着庭院里被雨水打落的海棠花瓣。粉白的花瓣混着泥水,委顿在地,再无半分枝头的娇艳。

忽然想起三年前出嫁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父亲牵着她的手站在沈府朱红的大门前,

雨水打湿了他的藏青色马褂,鬓角的银丝在雨幕里格外清晰。他沉默了许久,

才低声说:"清辞,顾家是望族,规矩多,但你记住,沈家的女儿,脊梁骨要挺直。

"那时她头上的凤冠压得脖颈发酸,红盖头下的视线一片模糊,心里却揣着满满的欢喜。

她以为嫁的是芝兰玉树的良人,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安稳。却原来,这朱门锦绣之下,

早已爬满了蛀虫,只等着时机一到,便将这看似光鲜的一切蛀空。雨还在下,

打在回廊的琉璃瓦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啜泣。

第二章暗潮汹涌顾晏之的解释来得很快,快得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晚饭时的八仙桌摆得满满当当,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磨砂玻璃,

在银质餐具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佣人正给顾晏之盛汤,他状似随意地提起:"清辞,

苏**是江南来的才女,在古籍修复上很有造诣,我请她来帮忙整理家里的藏书。

"沈清辞正用银簪细细挑着鱼刺。盘子里的清蒸鲈鱼是她爱吃的,厨子总将刺剃得干净,

今天却不知怎的,卡了根细刺在鱼肉里。她抬眸一笑,

眼波流转间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哦?顾先生倒是有心了。只是家里的藏书多是孤本,

有些还是前清传下来的善本,交给外人打理,怕是不妥吧?"顾晏之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象牙筷子与骨瓷餐盘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很快又掩饰过去:"曼殊是金陵古籍馆周先生的弟子,周先生你也知道,是业内泰斗,

他的弟子信得过。再说,有管家盯着,不会出岔子。""管家?"沈清辞放下银簪,

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记得管家上周告假回乡下了,

他母亲病重,说要下个月才能回来呢。"顾晏之的脸色沉了沉,眉头微蹙,

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耐:"清辞,你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不过是请了位先生整理书籍,

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咄咄逼人?"沈清辞轻轻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的笑意慢慢淡去,

像退潮的海水,露出底下清冷的礁石,"顾晏之,我是你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

家里来了陌生人,我问问情况,就是咄咄逼人?"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伺候的佣人都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知趣地滴答作响,

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顾晏之盯着沈清辞看了半晌,眸色沉沉,像是在衡量什么,

忽然放缓了语气:"好了,是我措辞不当。曼殊只住两个月,等把藏书整理完就走。

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她搬到东厢房住,离主院远些。"沈清辞没再争执。她知道,

此刻的争吵毫无意义。顾晏之既然敢把人领进门,就早已想好了说辞,像编好的戏文,

只等着她按部就班地唱下去。她需要的不是一场歇斯底里的闹剧,

而是撕开这虚伪面具的证据,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夜里,沈清辞躺在床上,

听着身侧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毫无睡意。月光透过窗纱,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曾经让她心动的轮廓,如今看来只剩陌生。她悄悄起身,赤着脚走到梳妆台前。

红木梳妆台的镜面蒙着层薄尘,是她近日疏懒了。最下面的抽屉锁着,

钥匙藏在妆奁盒底层的绒布下。打开时,金属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盒,是她陪嫁的首饰盒,原本装着一对羊脂玉镯。如今玉镯不在了,

里面躺着几张照片。照片是她让心腹丫鬟春桃去查的。春桃是沈家带过来的,手脚麻利,

嘴也严实。照片上,苏曼殊穿着时髦的洋装,

挽着顾晏之的手臂走进城外那处别院——那是顾晏之说是用来"静心读书"的地方,

从未带她去过。最刺眼的是最后一张,西餐厅暖黄的灯光下,

顾晏之正拿着叉子喂苏曼殊吃蛋糕,苏曼殊笑靥如花,依偎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

而顾晏之,那个在她面前永远沉稳克制的男人,正低头看着苏曼殊,

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像融化的蜜糖。沈清辞的指尖划过照片上顾晏之的脸,

相纸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想起母亲临终前靠在病榻上,

枯瘦的手握着她的手说:"清辞,夫妻之间,信任是根。若是根烂了,这棵树也就活不成了。

"那时她还不懂,只以为母亲是病糊涂了。如今才明白,有些腐烂是从内里开始的,

等你发现时,早已回天乏术。她将照片放回锦盒,重新锁好。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张破碎的网。她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从明天起,

她不再是那个困在深宅大院里,只知相夫教子的顾太太。她是沈清辞,是沈家的女儿,

是要亲手拔掉这棵烂树的人。第三章初次交锋苏曼殊似乎并没把沈清辞放在眼里。

第二天一早,沈清辞带着丫鬟经过花园时,就看见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洋装,

坐在白玉栏杆边写生。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远远看去,

倒像幅精心绘制的西洋画。沈清辞脚步未停,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太太。

"苏曼殊却放下画笔,提着裙摆起身叫住她,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看这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好,就忍不住画了几笔,不知道会不会扰了太太的清静?

"沈清辞转头,目光落在画纸上。纸上画的是株姚黄牡丹,国色天香的花王被画得纤弱无力,

笔触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媚,倒像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她淡淡道:"顾府的园子,

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作画的。苏**要是手痒,不如回自己家去画。"苏曼殊的笑容僵了僵,

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怨怼,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太太是在怪罪我吗?

我只是......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致好,想留个纪念。""纪念?

"沈清辞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阳光恰好落在她脸上,将那双眼眸照得清亮,

却带着彻骨的寒意,"苏**怕是搞错了。这里是顾家,是我沈清辞的地方。你一个外人,

也配在这里留纪念?""我......"苏曼殊被她的气势压得后退了一步,

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太太,

我和先生只是朋友......""朋友?"沈清辞冷笑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朋友会住在别人家里?

朋友会让男主人亲自吩咐厨房炖燕窝?苏**,做人要懂得廉耻,

别把别人的容忍当成得寸进尺的资本。"就在这时,顾晏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着压抑的怒火:"清辞!你在干什么?"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苏曼殊护在身后,

看向沈清辞的眼神里满是愠怒:"我就知道你会为难她!曼殊好心好意跟你打招呼,

你至于这么尖酸刻薄吗?"苏曼殊躲在顾晏之身后,露出半张梨花带雨的脸,眼圈红红的,

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先生,不怪太太,是我不好,不该在这里画画惹太太生气。""你看,

曼殊都替你说话了,你还不依不饶?"顾晏之的火气更盛,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沈清辞,

你要是实在容不下她,我就把她送到别院去住!""不必了。

"沈清辞看着眼前这对"情深意切"的男女,只觉得可笑,她挺直脊背,

像株迎风而立的翠竹,"顾先生要是舍不得,不如直接把我休了,让苏**登堂入室,

省得在这里碍眼。""你胡说什么!"顾晏之脸色大变,

他从未想过沈清辞会说出"休了"这样的话。沈清辞是沈家的嫡女,

沈家在商界的势力盘根错节,他顾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少不了沈家的扶持。休了沈清辞,

无异于自断臂膀,是万万不能的。"我是不是胡说,顾先生心里清楚。

"沈清辞的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给你三天时间,让苏**从顾府消失。否则,我就亲自送她走。

"说完,她转身就走,月白色的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路,留下淡淡的香痕。春桃连忙跟上,

回头看了眼僵在原地的两人,嘴角撇了撇。阳光依旧明媚,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艳,

层层叠叠的花瓣堆在一起,像堆艳丽的锦绣。但不知怎的,那娇艳的色彩落在顾晏之眼里,

却仿佛都染上了一层寒意,冻得人心里发慌。

第四章步步为营顾晏之显然没把沈清辞的话放在心上。三天过去了,苏曼殊不仅没走,

反而变本加厉。她开始穿着沈清辞的衣服,用她的首饰,甚至在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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