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全都站在公堂上。
开堂审理此案的,不是旁人,正是裴止。
秦氏一看那几个管事的,就知道谢长宁想干什么,这个贱妇这是不想出银子了。
她敢!
“谢长宁你想干什么?知序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这个做母亲的,看都不看他一眼,怎么你还不许我们照看他吗?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她最疼爱的就是知序这个长孙,只要一想到他身上的伤,她就恨不得活剥了谢长宁这个贱妇。
知序刚中了进士,眼看马上就要做官,如今他不仅挨了板子,就连声誉都有了瑕疵。
她,这是想要毁了知序。
“母亲,不过是点小事,你把银子付了不就行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就罢了,祖母都上了年纪,身为儿媳你就是这样孝顺她的吗?”这是在说她不孝呢!这句话还是从她二儿子嘴里说出来的。
他可真不愧是秦氏的好大孙,尽得秦氏的真传,稍不如意就拿孝道来压她。
一个弑母的东西,也配跟她谈孝道吗?
“啪!”谢长宁重重赏了他一巴掌,她冷眼睥睨,“跟我谈孝道,你配吗?你一个读书人,就是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的?那些书怕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只有他们会用孝道来压她吗?
“母亲,你打我?”沈知砚嘴角沾染着血迹,他捂着**辣的脸,不可置信看着谢长宁。
这是,母亲第一次对他动手。
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难道我不该打你吗?”比那巴掌更伤人的是,谢长宁这句话。
“母亲你……”沈知砚蓦地瞪大眼,他错愕的看着谢长宁,控制不住后退几步。
他是一个读书人。
难道母亲不知道,不孝这个两个字,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吗?
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你敢打我的孙儿,我跟你这个毒妇拼了。”反应过来,秦氏冲上去,扬起巴掌狠狠朝谢长宁扇去。
“咚咚咚……”就在这时惊堂木的声音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裴止清冷淡漠的声音,“肃静!”
“我身为母亲,教导自己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就如同母亲时时教导我一样,这难道是错的吗?”谢长宁一把攥住秦氏的手腕。
她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想清楚为什么她的孩子们会变成这样?
一个个恨她入骨。
就如同现在这样,每次她教导孩子的时候,秦氏都会跳出来充当白脸。
加上她日日煽风点火,天长日久,孩子们自然觉得她这个母亲不好。
前世,没过多久秦氏便瘫在榻上,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那张嘴,她尽心尽力伺候她,她非但不感恩,反而处处挑拨几个孩子。
这一世,她要秦氏拿命来偿。
秦氏一噎。
她若是说错的,以后还怎么用身份来拿捏谢长宁这个毒妇。
“这里是公堂,家事请回去在处理,现在说说吧!谁来还这些银子?”裴止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她掌管中馈,自然由她来还。”秦氏说的理直气壮。
“母亲,我恨你。”不等众人开口,沈知砚双目赤红,他双手紧握成拳,冲着谢长宁咆哮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就连秦氏叫他都没有回头。
还是裴止叫人将他拦下。
纵然知道他们几个,心里都恨着她这个母亲,可亲耳听到他这么说,谢长宁心里还是难受的很。
她是在替自己不值。
“这些年确实是我掌管中馈不假,可母亲怕是忘了,你把侯府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公帐上只有区区三百两银子,还有几间经营不下去的铺子,与两个城郊的庄子,两个庄子加在一起除了荒山,仅有十几亩薄田。”
靖安侯府众人闹上公堂。
这爆炸性的一幕,引得不少百姓围观。
谢长宁此话一出。
围观的百姓,看着秦氏的眼神当即就变了。
什么?堂堂靖安侯府竟然这么穷,竟连一个普通的富庶之家都不如!
靖安侯府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也不该穷的这般,清新脱俗……
就连沈知砚他们也愣住了。
秦氏大怒,“你给我闭嘴,这个月的银子,今日我先垫付了,等你回去再还我。”
这是能往外说的吗?
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谢长宁偏不让她如愿,“母亲不会不知道,整整二十三年,侯府吃的,喝的,每一笔开销,用的都是我的嫁妆,换言之,是我在养着整个侯府。”
秦氏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
堪称又当又立的典范。
今日她要亲手扯下这块遮羞布。
叫众人看清楚,她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在场一片哗然。
“什么?这也太炸裂了吧!堂堂靖安府竟把主意打到儿媳身上,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只有那最没有出息的人家,才会算计儿媳的嫁妆,反正我是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那可不是,咱们都要脸,不像有些人,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干的却是那等最不要脸的事。”
“……”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一字一句全都戳在秦氏的心窝子上。
“你,你们都给我闭嘴,,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她眼前一黑,指着谢长宁厉声吼道:“是她胡言乱语,故意抹黑侯府。”
沈知州伸手扶着她,责怪的看着谢长宁,“母亲即便你再生气,也不能这样对祖母,作为儿媳孝敬长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又何必揪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
“就是,什么叫你养着整个侯府,我们相信祖母的话,你非要现在说这些吗?”害的他们都快把脸丢尽了,有她这样的母亲,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这句话是沈静云说的。
沈知砚他们虽然没有开口,几个人眼里全都带着怨恨。
显然,他们并不相信她的话。
“我这里有账本,这些年的账一目了然,还请大人过目。”谢长宁早就准备好,既然要算账,怎么能没有账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