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世子最卑贱的奴隶，他曾纵容宠妾剜去我双眼。“狗奴才，也配肖想主子？

”我假死那晚，新帝突然血洗宫廷。世子被废那日，新帝执我手踏上龙椅：“姐姐，

这天下我替你抢来了。”可他转身就将我锁入深宫：“权柄给你，自由归我。

”我笑着叩首谢恩——笑看新帝喝下我准备那杯毒酒。这龙椅，谁坐都得碎。01血。

浓稠的，带着腥甜气息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滴进尘土里。我看不见，

眼前是一片永恒的、黏腻的黑暗。但我的听觉、嗅觉、触觉，

却在这片黑暗中被磨砺得无比锋利。我能听到柳如眉尖细又得意的笑声，

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扎进我的耳膜。“纪辛乔，你这条**的狗，

也配用这双眼睛看世子爷？你日日夜夜，是不是就用这双狐媚眼勾引主子？

”我还能闻到她指甲上名贵的蔻丹香，混合着我血肉的腥气，交织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更能感觉到，那两根锋利的金钗，是如何一寸寸、血肉模糊地，

从我的眼眶里剜出我曾视若珍宝的东西。疼。疼到极致，反而麻木了。

我的身体像一具被掏空的木偶，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而我的主子，东宫世子燕无忧，

就站在不远处。我听得到他锦靴踩在地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听得到他手中折扇“唰”地一下合拢的声音，清脆，利落，像一道斩断我所有念想的惊雷。

他没有为我说一句话。哪怕我跟在他身边十年，从一个差点冻死在街边的孤儿，

到他身边最懂事、最贴心的奴婢。十年，换来的，不过是他一句轻飘飘的默许。“狗奴才，

也配肖想主子？”柳如眉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和残忍的快意。

她一脚踹在我的心口，我疼得蜷缩起来，像一条濒死的虫。

我听到她娇笑着扑进燕无忧的怀里，腻声道：“世子爷，您看，这样一来，

她那双讨厌的眼睛，就再也不会碍您的眼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想听听燕无忧的反应。

是厌恶？是怜悯？还是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容？都没有。我只听到他平静无波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矜贵，对柳如眉说：“弄干净点，别脏了我的地。”这句话，

像最后一柄重锤，将我残存的意识彻底砸入深渊。原来，我这条命，我这十年的忠诚，

在他眼里，甚至比不上一块需要保持洁净的地面。黑暗彻底吞噬了我。在昏死过去之前，

我只有一个念头。燕无忧，柳如眉。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02我以为我会死在那个冰冷的雨夜。被剜去双眼的我，像一袋垃圾一样被下人拖进了柴房，

扔在潮湿发霉的草堆里。伤口在腐烂，高烧让我神志不清，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

就在我即将放弃，准备迎接那永恒的寂静时，柴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道缝。

一个瘦弱的身影，带着一身雨水的寒气，跌跌撞撞地爬了进来。我听觉敏锐，

立刻分辨出那是谁的脚步声——叶祯，东宫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杂役，因为生得过于瘦小，

常被人欺负。只有我，会在他被克扣饭食时，偷偷塞给他一个馒头。我没想到，

在我众叛亲离，被所有人弃如敝履的时候，唯一敢来看我的，竟是他。他爬到我身边，

带着哭腔，小声地喊：“辛乔姐姐……辛乔姐姐……”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我感觉到一碗温热的米汤被凑到唇边。“姐姐，

喝点东西，活下去……”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混合着窗外的雨声，显得格外悲戚。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干裂的嘴唇，贪婪地吞咽着那救命的米汤。

米汤的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里，驱散了些许死亡的寒意，也让我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没用的……”我气若游丝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他们不会让我活。”“不！

”叶祯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狠厉，“姐姐，你一定要活下去！

我替你杀了他们！所有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只当是孩童的气话，

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黑暗中，

叶祯将一个小小的纸包塞进我的手心。“姐姐，这是我……我用尽所有积蓄，

从一个游方郎中那里买来的假死药。药效能持续一天一夜。”他压低声音，

语速极快地在我耳边说，“我已经买通了处理尸体的张公公，他会把你运到城外的乱葬岗。

你一定要撑住，天亮后，我……我一定会去救你！”我紧紧攥着那包药，冰凉的纸张触感，

却像一簇滚烫的火苗，在我冰冷死寂的心里，重新点燃了一丝微弱的光。

我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杂役，哪来的胆量和计谋做这一切。但此刻，他是我在地狱里，

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姐姐，你信我。”他最后在我耳边说，那句话与其说是承诺，

不如说是一个泣血的誓言。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他。因为在这座吃人的东宫里，只有他，

曾在我递给他馒头时，用那双清澈又倔强的眼睛看着我，认认真真地说：“姐姐，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03服下假死药的感觉，如同坠入冰海。

我的呼吸和心跳一点点变得微弱，直至完全消失。身体变得僵硬冰冷，与真正的死尸无异。

第二天清晨，我被两个粗鲁的下人拖了出去。我能听到他们满是嫌恶的议论。“啧，真晦气，

一大早就拖个死人。”“就是，听说眼睛都没了，烂得不成样子，世子爷也真是狠心。

”“嘘！你不要命了！这也是她活该，一个奴才，心比天高！”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

取而代代的是车轮碾过泥路的“咕噜”声。我被扔在一辆破旧的板车上，

像一件被丢弃的垃圾，运往城外。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我被粗暴地掀下车，

滚落在冰冷潮湿的泥地里。周围是浓重的腐臭味，是乱葬岗独有的气息。

我躺在冰冷的尸体堆里，静静地等待着。等待药效过去，或者，等待死亡真正降临。

时间在黑暗和死寂中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就在我快要被绝望吞噬时，

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打破了乱葬岗的寂静。那是从都城方向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兵器碰撞声，还有……火光。即便我看不见，也能感觉到那冲天的火光，

将阴沉的天空映照出一种诡异的血红色。发生了什么？我心中充满了惊疑和不安。这个夜晚，

注定不平静。杀声越来越近，甚至有零星的马蹄声从官道上掠过，带着惊慌和混乱。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我的身边。是叶祯。他扑过来，

颤抖的手在我身上摸索着，确认我还“活”着。“姐姐！姐姐我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我感觉到他将我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不再像从前那样瘦弱，反而充满了力量。他的身上，沾染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是我的，是别人的。“叶祯……”我艰难地开口，“城里……怎么了？”他抱着我，

一边飞快地往黑暗中奔跑，一边在我耳边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姐姐，宫变了。

三皇子联合禁军，血洗了东宫和皇宫。老皇帝和太子……都死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东宫被血洗……那燕无忧呢？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叶祯的脚步顿了顿，他低下头，

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一字一句，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清晰地说道：“燕无忧，

他被三皇子废了太子之位，削去所有爵位，现在……只是一个比你我还要卑贱的废人了。

”那一刻，我没有感觉到大仇得报的狂喜。心中反而涌起一种更深的寒意。这场宫变，

来得太巧，太快，仿佛是算准了我“死去”的这个夜晚。而眼前这个抱着我的少年，

他身上的血腥味，他语气中的亢奋，都让我感到一种陌生的恐惧。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

会因为一个馒头而感激涕零的叶祯吗？04我在一处安静的宅院里住了下来。这里很偏僻，

听不到外界的喧嚣。叶祯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亲自为我清洗伤口，日复一日地换药。

他请来了全城最好的大夫，用最名贵的药材为我调理身体。我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

但那双被剜去的眼睛，却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空洞。大夫说，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叶祯听后，沉默了很久。那天，他握着我的手，说：“姐姐，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一点……早一点拥有力量……”我反握住他的手，说：“不，祯儿，

你已经救了我的命。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他不再说话，只是将我的手握得更紧。那段日子，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陪我说话，告诉我外界的风云变幻。他说，三皇子登基，但根基不稳，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他说，废太子燕无忧被新帝囚禁在昔日的东宫，受尽折辱。他说，

柳如眉的家族在宫变中站错了队，满门抄斩，她本人则被卖入了最低等的官妓坊。

他像一个说书人，冷静地向我描述着我所有仇人的悲惨下场。我静静地听着，

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恨意在剜眼的那一刻已经燃烧到了极致，如今剩下的，

只是一片冰冷的灰烬。我开始学习用耳朵和双手去感知这个世界。

我能通过脚步声分辨出不同的人，能通过空气的流动感知房间的布局。我的世界失去了色彩，

却在另一维度变得更加清晰。三个月后的一天，叶祯又来看我。

他的脚步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稳，身上带着一种我从未闻过的、清冷凛冽的龙涎香。

他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将我拉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穿着的，

是质地厚重、绣着复杂纹样的衣物。“姐姐，”他的声音，不再是那个带着哭腔的少年，

而是多了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和沉静，“跟我回去吧。”我沉默了片刻，

用蒙着白绫的空洞双眼“望”向他。“以什么身份？”我听到了他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里，

饱含着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他将我的手牵到他的唇边，落下了一个冰冷的吻。

“我唯一的亲人，”他缓缓地说，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大叶王朝，唯一的，护国长公主。

”我僵住了。护国长公主？我一个无名无姓，连身世都不知道的孤儿，

一个被世子剜去双眼的卑贱奴隶……我抚上他身上华贵的衣料，那上面盘踞的，

是只有帝王才能使用的五爪金龙。我终于明白了。血洗宫廷的，不是什么三皇子。

掀起这场腥风血雨，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是我眼前这个，

我一直以为纯良无害的弟弟。新帝……叶祯。05重回皇宫的那一天，声势浩大。

我坐在十六人抬的凤辇上，听着宫道两旁山呼海啸般的“恭迎长公主回宫”，心中一片死寂。

脸上蒙着的厚厚白绫，隔绝了所有探究的目光，也成了我最坚固的面具。

叶祯为我举办了一场极尽奢华的洗尘宴。皇宫最华丽的昭阳殿，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争相一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护国长公主”的真容。我由叶祯亲自牵着，

一步步走上高台，与他并肩而坐。“皇姐自幼流落宫外，受尽苦楚，如今得以寻回，

实乃我大叶之幸。”叶祯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遍整个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朕今日在此宣布，长公主金枝玉叶，见之如见朕，其言，即为朕意。”满堂哗然，

随即是更加恭敬的跪拜。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嫉妒，或惊疑，

尽数落在我身上。我只是端坐着，面带微笑，任由他们打量。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更衣，

由侍女搀扶着，走到了殿外的回廊上。晚风微凉，吹得我衣袂飘飘。一个踉跄的脚步声，

在不远处响起。那脚步声，我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便化成灰，我也认得。是燕无忧。

他穿着最下等仆役才会穿的粗布衣，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大概是来给哪位大人添酒的。

他低着头，形容枯槁，满身酒气，与记忆中那个矜贵傲慢的世子判若两人。他没有认出我，

正要匆匆走过。我却在他经过我身边时，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他听清的声音，

对身边的侍女说：“这宫里的风，还是这么冷。”我的声音，是我刻意伪装过的，

带着一丝久居上位的慵懒和沙哑。但燕无忧的身体，却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猛地僵住了。

他缓缓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条刺目的白绫上，

瞳孔骤然紧缩。“你……”他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完整。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震惊、恐惧、还有……无尽的悔恨。“啪”的一声，

他手中的酒壶失手滑落，上好的梨花白洒了一地，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冽的香气。

我朝他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悲悯又疏离的微笑。

“好久不见，”我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温柔的刀，凌迟着他的神经，“世子……哦不，

瞧我这记性，现在应该叫你，庶人燕无忧了。”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仿佛看到了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06叶祯是个天生的帝王，也是个天生的戏子。

他在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用最疼惜的语气，讲述了我“流落民间，

被奸人所害”的悲惨过往，眼眶泛红，情真意切，仿佛真的为我这个“皇姐”心痛不已。

然后，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跪在殿下，早已面无人色的燕无忧。“废人燕无忧，

心思歹毒，残害皇姐，罪不容赦！”叶祯的声音冰冷刺骨，“本该凌迟处死，但皇姐心善，

不愿多见杀戮。既如此，朕便罚你……”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我，

温柔地问：“姐姐，你说，该如何处置这个罪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燕无忧那道混杂着恐惧和祈求的视线，几乎要将我洞穿。我端坐在他身旁，

白绫下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陛下，臣姐以为，死，对他来说太便宜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不如，就将他‘赏’给臣姐，

到我的长宁宫为奴，日夜伺候。让他也尝尝，做人奴仆的滋味。”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将昔日高高在上的东宫世子，赏给被他亲手残害的奴婢为奴，这是何等诛心的折辱。

燕无忧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倒在地。叶祯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笑意，

他朗声道：“准了！皇姐心善仁慈，实乃天下之福。来人，将这个罪奴带去长宁宫！”于是，

燕无忧被两个太监架着，像一条死狗一样，拖进了我华美如仙境的宫殿。我的报复，

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拉开了序幕。那天下午，我坐在暖榻上，

命人沏了一壶最烫的雨前龙井。燕无忧跪在我的脚下，低着头，浑身僵硬。我端起茶杯，

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手一“滑”，整杯滚烫的茶水连同杯子，都摔在了他的面前。“哎呀，

手滑了。”我故作惊讶地说。茶杯碎裂成无数片，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手背上，

他疼得闷哼一声，却不敢躲。我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下达了命令：“燕无忧，

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记住，要用手，一片一片地捡。”这，是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

只因为我端茶时不小心洒了一滴在他衣角，他便让我跪在雪地里，

用手去捡他故意摔碎的炭盆碎片。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抬起头，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屈辱、愤怒和不解。

“为什么……”他嘶哑地开口，“纪辛乔，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我笑了，

笑声清脆，却不带一丝温度，“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我曾经体会过的一切。这，

才只是个开始。”我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女立刻上前，按住他的头，

强迫他低下那颗曾经高傲无比的头颅，伸出手，去捡拾那些锋利的瓷片。瓷片划破他的手指，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地面。他死死地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钉子，

牢牢地钉在我的身上。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我享受着他的痛苦，

享受着他无能为力的愤怒。黑暗中，我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07复仇的**，

并不能填补我内心的空虚。白日里，我是权倾朝野、说一不二的护国长公主，

将昔日的仇人玩弄于股掌。可到了夜晚，当一切喧嚣沉寂，那被剜眼时的剧痛和恐惧，

便会化作梦魇，将我拖入无尽的深渊。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梦里，

柳如眉狰狞的笑脸和燕无忧冷漠的眼神，交替出现。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午后，

锋利冰冷的感觉再次贯穿我的眼眶。“啊！”我尖叫着坐起身，浑身被冷汗浸透，

不住地颤抖。寝殿的门被迅速推开，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快步走到我的床前。“姐姐，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