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靠在“盛世华庭”酒店正门的保安亭旁。对讲机里传来中控室的声音:“南门岗,
南门岗,宴会厅散场了,注意疏导人流,别让车堵在门口。”赵山河按下通话键,
声音低沉:“收到。”他直起身——当年在部队里,
班长教的第一课就是“人可以低调,作风不能散”。宴会厅的门被推开,人流涌了出来。
男人们穿着西装,女人们踩着高跟鞋,谈笑声里带着酒气。赵山河站在台阶旁,
偶尔抬手指引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车往这边停,地下车库入口在左侧五十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人群里晃了出来。是苏若雪。她穿了件深色的丝绒礼服,
裙摆沾了点酒渍,手里攥着一个小巧的手包,走路有些不稳。作为若雪集团的总裁,
苏若雪常来这家酒店谈生意,赵山河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妆容精致、气场全开的样子,
像今天这样带着醉态的,还是头一回。苏若雪走到赵山河面前,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他。
酒气从她身上飘过来,混着淡淡的香水味。她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飘:“保安……你,
你是赵山河吧?”赵山河愣了一下。他当保安这么久,没几个人会记他的名字,
大多只叫“保安”或者“师傅”。他点头:“苏总,是我。您需要帮忙吗?
”“帮我……送我回家。”苏若雪晃了晃身体,伸手想扶旁边的柱子,却没扶稳,
差点摔下去。赵山河眼疾手快,伸手搀住了她的胳膊。他的手刚碰到苏若雪的胳膊,
就听见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喂!**干什么呢?”赵山河回头,
看见林浩带着两个跟班走了过来。林浩是林氏集团的公子,典型的富二代,
平时在酒店里横着走,赵山河见过他几次,每次都跟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林浩走到苏若雪身边,一把推开赵山河的手,语气不耐烦:“若雪,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跟一个保安凑什么近乎?”苏若雪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靠在赵山河身上才站稳。她皱着眉,
瞪着林浩:“我不用你送……我让赵山河送我。”“赵山河?
”林浩上下打量了赵山河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就他?一个破保安,也配碰你?
苏若雪,你是不是喝傻了?”赵山河没说话,只是扶着苏若雪的胳膊,往旁边挪了一步,
避开林浩的视线。他不想惹事,只想赶紧把苏若雪送回家,完成这趟临时的“任务”。
可林浩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路:“小子,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滚。
苏总不是你能碰的人,再赖在这,我让你明天就丢工作。”苏若雪见状,
突然往赵山河身边靠了靠,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声音虽然还有点飘,
但透着一股坚定:“林浩,你别太过分。赵山河是我男朋友,他送我回家,天经地义。
”“男朋友?”林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赵山河哈哈大笑,“苏若雪,你骗谁呢?
你会找一个保安当男朋友?我看你是醉糊涂了!”苏若雪脸色一沉:“我没骗你,
他就是我男朋友。你要是再纠缠,我就叫保安了。”林浩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盯着苏若雪看了几秒,又看了看赵山河,眼神里的嘲讽变成了恼羞成怒。他掏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了几下,对着电话那头吼道:“虎哥,
你赶紧带几个人来盛世华庭门口!有人跟我抢女人,还他妈是个保安!
你过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挂了电话,林浩得意地看着赵山河:“小子,你等着。
虎哥马上就来,在这一片,没人敢跟他叫板。今天我让你知道,什么人是你惹不起的。
”赵山河依旧没说话,只是低头对苏若雪说:“苏总,要不我先送您到旁边的休息区等一下?
”苏若雪摇了摇头,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不用,我跟你在这等。我倒要看看,
他能叫来什么人。”没等多久,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声。三辆摩托车停在酒店门口,
上面下来四个男人,为首的那个留着寸头,脸上有一道刀疤,穿着黑色的夹克,
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正是林浩说的虎哥。虎哥走到林浩身边,
拍了拍他的肩膀:“浩少,谁这么不长眼,敢惹你?”林浩指了指赵山河:“就是他!
一个保安,敢跟我抢苏总,还装苏总的男朋友。虎哥,你给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让他知道厉害。”虎哥眯着眼打量了赵山河一番,手里的棒球棍在掌心敲了敲,
发出“砰砰”的声:“小子,知道我是谁吗?在这一片,没人敢跟我虎哥叫板。识相的,
赶紧给浩少道歉,再滚远点,不然我让你躺着出去。”赵山河扶着苏若雪,往旁边挪了挪,
避开虎哥的棒球棍:“我只是送苏总回家,不想惹事。你们要是再纠缠,我就报警了。
”“报警?”虎哥嗤笑一声,“小子,你以为警察来了能怎么样?
我跟这片的片警都熟得很,你报了警,吃亏的还是你。”说完,
虎哥朝身后的三个小弟使了个眼色:“给我上,把他拉到旁边的巷子里,好好教训一顿。
”三个小弟立马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手里也拿着棒球棍,朝着赵山河的胳膊就挥了过去。
苏若雪吓得叫了一声:“小心!”赵山河反应极快,侧身避开,
同时伸手抓住了那个小弟的手腕,轻轻一拧。只听“哎哟”一声,
小弟手里的棒球棍掉在地上,手腕被拧得生疼,弯着腰直咧嘴。另一个小弟从后面扑过来,
想抱住赵山河的腰。赵山河抬脚,膝盖顶在他的肚子上。那小弟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半天没爬起来。第三个小弟见两个同伙都被打倒了,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赵山河没给他机会,上前一步,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那小弟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
滑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喘粗气。前后不过十几秒,三个小弟全倒在了地上。虎哥愣住了,
手里的棒球棍停在半空。他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普通的保安,身手居然这么好。
赵山河看着虎哥,语气依旧平静:“我再说一遍,我只是送苏总回家。你们要是再动手,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虎哥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发虚,但脸上还是强撑着:“小子,
你……你等着,我再叫人来!”“不用叫了。”林浩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刚才亲眼看到赵山河动手,那动作又快又狠,他心里已经怕了。“虎哥,
我们走……我们先走吧。”虎哥看了林浩一眼,又看了看赵山河,咬了咬牙,
捡起地上的棒球棍,瞪了赵山河一眼:“小子,你有种!咱们走着瞧!”说完,
他带着三个小弟,骑上摩托车,一溜烟跑了。林浩也赶紧跟上,
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了赵山河一眼,但那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只剩下恐惧。
看着他们走远,苏若雪松了口气,身体晃了晃,差点又摔下去。赵山河赶紧扶住她:“苏总,
没事吧?我送您回家。”苏若雪点了点头,声音虚弱:“麻烦你了,赵山河。
我家在……锦绣园小区,3号楼1801。
”赵山河扶着苏若雪走到自己的电动车旁——这是他上班代步的车,虽然旧,
但保养得很好。他小心地把苏若雪扶到后座,让她坐稳,又从保安亭里拿了件外套,
递给她:“晚上风大,披着吧。”苏若雪接过外套,披在身上,
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赵山河的衣角。电动车发动起来,缓缓驶离酒店。路上很安静,
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苏若雪靠在赵山河的背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酒意似乎更浓了,
嘴里偶尔嘟囔几句,声音太小,赵山河没听清。他开得很慢,尽量避免颠簸。
脑子里却想起了三年前的事——那天,战友张占勇躺在他怀里,胸口的血染红了军装。
张占勇握着他的手,
…我怕我不在了……没人照顾她……你帮我……找到她……照顾她……”那时候,
赵山河只知道张占勇的女儿叫苏若雪,却不知道她在哪里。后来他退伍,四处打听,
直到三年前来到这座城市,在盛世华庭酒店当保安,偶然间听到有人叫“苏总”,
才知道苏若雪就是若雪集团的总裁。他一直没敢认。一来,
他不知道苏若雪认不认识他;二来,他现在只是个保安,怕给苏若雪添麻烦。
张占勇托付他照顾女儿,他不能让苏若雪因为他这个“保安”身份,被人笑话。
电动车驶进锦绣园小区,停在3号楼楼下。赵山河扶着苏若雪下车,苏若雪掏了半天,
才从手包里拿出钥匙,递给赵山河:“麻烦你……开门。”赵山河接过钥匙,打开单元门,
扶着苏若雪上了电梯。电梯里,苏若雪靠在他身上,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呼吸越来越急促,
脸色也变得潮红。赵山河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苏总,
你是不是不舒服?”苏若雪摇了摇头,
声音含糊:“没事……可能是酒喝多了……”电梯到了18楼,
赵山河扶着苏若雪走出电梯,打开房门。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
隐约能看到家具的轮廓。他把苏若雪扶到沙发上,转身想去开灯,却被苏若雪抓住了手。
“别走……”苏若雪的手很烫,抓得很紧,“我热……好热……”赵山河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才还以为是酒喝多了,现在看来,不对劲。他低头看向苏若雪,
发现她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明显,呼吸也越来越重。“苏总,你等一下,
我去给你找水。”赵山河想挣脱她的手,去厨房找水,却被苏若雪拉得一个趔趄,
摔倒在沙发上。苏若雪顺势扑了上来,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嘴唇凑到他耳边,
声音带着喘息:“赵山河……我好热……”赵山河的身体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苏若雪身上的温度,还有她急促的呼吸。他知道,
苏若雪肯定是被人下了药——刚才在酒店,林浩一直纠缠她,说不定是林浩搞的鬼。
他想推开苏若雪,可苏若雪抱得太紧,力气大得不像个喝醉的人。他只能尽量稳住身体,
不让自己碰到她:“苏总,你冷静点,
我去给你找药……”“药……没用……”苏若雪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嘟囔着,
“我知道……是林浩……他给我酒里下了药……”赵山河的眼神冷了下来。
林浩居然用这种手段,简直卑鄙。他必须赶紧想办法帮苏若雪缓解药性,不然再过一会儿,
后果不堪设想。他尝试着轻轻推开苏若雪,想去找水或者毛巾,给她物理降温。就在这时,
他的手碰到了苏若雪的手腕——苏若雪的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形胎记。
看到那个胎记的瞬间,赵山河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他记得清清楚楚,张占勇当年跟他说过,他女儿的手腕上,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是天生的。
苏若雪……就是张占勇托付他寻找的女儿?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赵山河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他找了三年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而现在,她正因为被下药,陷入痛苦之中。
“占勇……我找到她了……”赵山河在心里默念,“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他不再犹豫,用尽力气轻轻推开苏若雪,快速起身去厨房。他打开冰箱,拿出冰水和毛巾,
把毛巾浸湿,拧干,回到客厅。苏若雪已经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蜷缩着身体,
嘴里还在喊着“热”。赵山河蹲下来,把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又拿起水杯,
想喂她喝点冰水。可苏若雪根本不配合,嘴巴闭得紧紧的,头还在不停摇晃。赵山河没办法,
只能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对着她的嘴,慢慢喂了进去。冰水滑过喉咙,
苏若雪似乎清醒了一点,眼神里有了些许焦距。她看着赵山河,
嘴唇动了动:“赵山河……是你吗?”“是我,苏总。”赵山河的声音很轻,
“你再忍忍,药性会慢慢过去的。”苏若雪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赵山河把她抱起来,
小心翼翼地放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不断地给她换着额头上的湿毛巾。
就这样守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苏若雪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陷入了沉睡。赵山河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松了口气。他站起身,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拿出手机,翻出一张旧照片——照片上,他和张占勇穿着军装,站在边境的哨塔旁,
笑得一脸灿烂。“占勇,我会照顾好若雪的。”赵山河对着照片轻声说,
“就像你当年照顾我一样。”苏若雪是被阳光晃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卧室。头还有点疼,昨晚的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
脑子里——酒店的宴会、林浩的纠缠、赵山河送她回家、身上的燥热……她猛地坐起身,
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礼服还穿在身上,虽然有些皱,但完好无损。
她松了口气,又想起昨晚赵山河照顾她的样子,心里有点复杂。她下床,走出卧室,
看到赵山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看得很入神。听到脚步声,
赵山河回过头,看到苏若雪醒了,站起身:“苏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若雪避开他的目光,走到茶几旁,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赵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