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的每一页，都有他用红笔做的批注。

不是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指责，而是精准地指出了几个可以优化提升的细节，旁边还附上了他的修改建议。

每一条都切中要害，甚至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周全。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他。

他正端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按这个方向去改，下午五点前，给我最终版。”他的语气，是纯粹的工作口吻，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

我有些懵。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怎么”他放下咖啡杯，抬眼看我，“许总监觉得，我的建议，不够专业?”

“不。”我立刻回过神，“季总的建议很好，我现在就去改。”

我抱着方案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他又叫住我。

我看着他，心里警铃大作。

他从茶几下层拿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膏扔给我。

“嘴唇破了，不处理一下，影响公司形象。”

他说得云淡风轻，目光甚至没在我脸上停留。

我下意识地接住药膏，冰凉的管身硌得我手心一疼。

我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明明是在羞辱我，提醒我昨晚发生的一切。

可为什么，我却从他这个刻意的举动里，读出了一丝笨拙的……关心?

这个认知让我心头一震。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怕再多一秒，我辛苦构建了五年的心理防线，就会彻底崩塌。

“多谢季总关心。”我把药膏塞进口袋，声音干涩，“不过我用不上，一点小伤，不劳您费心。”

说完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季宴没有再叫住我。

回到办公室，我把药膏从口袋里拿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我告诉自己，许照别犯傻。

季宴不是五年前那个会为你剥虾，为你系鞋带的少年了。

他现在是你的敌人。

一个拥抱你的刺猬，只会让你被扎得更深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