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倒车,直到车尾灯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第二天阳光晴朗,温以澈压了压鸭舌帽檐,帽檐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他眼下青黑。
背后未愈的伤口在汗水浸润下隐隐作痛,他今天回组织才知道,到了练枪的日子。
三十米外,颜禾晚正从背后环着顾知年。
她左手拖着他发抖的手腕,右手扶在他腰间的姿势与十二年前教温以澈时一模一样,连教说的话都分毫不差。
“手腕要沉。”
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耐心。
“像这样。”
顾知年突然松开手,枪砸在地上溅起尘土。
“我,我害怕……”
他转身往颜禾晚怀里钻,温以澈从机械台拿起自己那支改装的枪,这枪的每个零件都是颜禾晚亲手教他调试的。
想起第一次学拆卸,颜禾晚咬着他耳垂说:“枪比人忠诚。”
他又低头碾碎一颗野草,无聊的心情都很烦躁。
“砰!”
子弹擦着他头顶掠过时,温以澈甚至闻到了火药灼烧空气的焦味。
温以澈下意识地侧身避开第二发,他猛地抬头,眼神下意识变得凶狠,只看见顾知年举枪的手还在发抖,眼里满是惊慌。
颜禾晚也愣了一下。
“禾晚姐姐……我是不是打歪了?”
顾知年咬着下唇,枪口却稳稳指向温以澈心口。
温以澈有点期待,期待颜禾晚会像以前一样护着他,会把伤害他的人搞死。
只见颜禾晚低笑着捏着他的鼻子,婚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下次瞄准点。”
她甚至没看温以澈一眼,仿佛刚才那枪只是打飞了一只麻雀。
温以澈摘掉帽子,额角的血顺着眉骨流下来,在睫毛上凝成一颗红珠。
他走向备用枪柜的脚步很稳,取出自己那支改装过的枪时,金属部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以澈哥……”
阿杰想递纱布的手僵在半空。
他慢慢走向他们,靴底碾过弹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温以澈突然握住顾知年持枪的手,力道大得让男孩吃痛的叫出声,颜禾晚没有制止,只是眉头紧皱看着温以澈。
“初学者容易紧张。”
“我教你。”
他带着那只手转向靶纸,食指覆在顾知年扣扳机的指节上。
“开枪要这样。”
温以澈贴着顾知年耳语,声音轻得像情话。
“对准心脏。”
子弹穿透靶心的瞬间,顾知年尖叫着跌倒在地。
温以澈后退半步,看着颜禾晚咬牙切齿地蹲下身,他冲颜禾晚笑了笑。
“还是您教得好,不愧是您。”
他转身的瞬间,颜禾晚却叫住了他。
阳光把顾知年手腕上的红痕照得格外刺眼,颜禾晚的拇指摩挲着那块发红的皮肤,眉头紧皱。
“既然你把我未婚夫的手搞痛了。”
她突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