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夏夜。筒子楼的公共厕所飘来馊味。夹杂着石楠花的味道。他猛地睁眼,
水泥天花板上的霉斑还是记忆里那副地图模样。“赵哥……那‘先进生产者’名额,
你可得给我……”砰!砰!砰!隔壁床板“吱呀”的撞击声。妻子李艳娇喘的声音传来,
带着刻意的谄媚。“急什么?”赵德柱喘着粗气。“让林强那傻子把名额让出来,
下个月供销社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对了,他爹那笔丧葬费,你啥时候弄到手?
”林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他就是被这对狗男女害死的。
赵德柱挪用公款填嫖娼窟窿,怕被揭发,故意弄炸了厂里的锅炉,转头让林强顶罪。
李艳卷走他爹的丧葬费,跟赵德柱住进了两居室。他在牢里被赵德柱买通的人打断腿,
最后冻毙在天桥下。临死前还听见这两人在新房里放《甜蜜蜜》。“哐当!
”林强一脚踹翻门口的洗脚盆,浑浊的肥皂水漫过开裂的水泥地,
溅湿了半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隔壁的动静戛然而止。三秒后,门被拉开一条缝。
李艳裹着件皱巴巴的的白色衬衫,领口还敞着,露出锁骨上暧昧的红痕。看见林强,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换上惯常的委屈:“强哥,你咋回来了?不是说修锅炉要通宵吗?
”林强没说话,目光越过她,落在屋里只穿了条三角裤的赵德柱身上。
这男人挺着油光锃亮的肚腩,正慌忙套裤子,肥脸上满是被撞破的恼怒。“林强,
**发什么疯!”赵德柱色厉内荏地吼道,“老子是供销社副主任,
反了你……”林强忽然笑了。他慢悠悠地掏出藏在工装裤口袋里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砖头大哥大,在1988年,这玩意儿比金镯子还稀罕。是林强向技术科借的。
“赵主任,想听听录音吗?”林强按下录音键,声音冷的结了冰。
大哥大炸出赵德柱狂笑:“老子把嫖资开成劳保手套报销!花他工资睡他老婆!双飞爽翻天!
”“刚才你们说的‘先进生产者’名额,还有我爹的丧葬费……要不再说一遍?
”李艳的脸“唰”地白了。赵德柱的动作僵在半空,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你……你敢录音?”赵德柱指着林强,手却在发抖。“这可是反革命罪!”“哦?
”林强挑眉。“那挪用公款去春风旅社嫖娼,算不算反革命?”他往前逼近一步,
大哥大的录音指示灯红得刺眼:“赵主任,上周三晚上八点,你在春风旅社302房,
花88块买了‘劳保手套’。发票还在财务科挂着呢。要不要我现在打给审计科刘科长。
让他查查这‘手套’是棉纱的,还是带洞的?”赵德柱的脸彻底成了猪肝色。
那88块是他虚报的嫖资,用“购买劳保手套”的名义报销。这事要是捅出去,
他这副主任就别想当了!李艳见状,“噗通”一声跪在林强面前,眼泪说来就来:“强哥,
是我错了!是赵德柱逼我的!他说不跟他好,就把你调去挖煤!我是为了这个家啊!
”林强低头看着她,这张脸他曾爱到骨子里,此刻却只觉得恶心。前世她也是这样哭,
说赵德柱威胁她,结果转头就把他顶罪的证据冲进了马桶。“为了这个家?”林强弯腰,
捏住她的下巴,俯视她领口的淤青。昨晚赵德柱玩**掐的,她却说摔跤。“行啊,
那你签了这个,我就当没看见。”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李艳胸前。
《自愿放弃婚内所有财产声明》下面用钢笔添了行小字,
墨迹还未干:本人李艳自愿放弃筒子楼住房、存款、二八自行车、上海牌手表及缝纫机,
此后家中物件一针一线,概归丈夫林强所有,签字即生效。李艳的眼泪瞬间停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强:“你……你要赶我走?”“不是赶你走,”林强笑得残忍。
“是让你净身出户。毕竟,你跟着赵主任,也不差这点东西,对吧?
”赵德柱在一旁急得跳脚:“签啊!你个蠢货!先稳住他!”只要过了这关,
凭他表舅王副厂长的关系,还怕拿不回东西?李艳咬着牙。她看了眼赵德柱,
又看了眼林强手里的大哥大。最终还是抓起笔,在声明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还差不多。”林强收起声明,揣进怀里。赵德柱松了口气,刚想放句狠话,
就见林强拿起大哥大,按下了一串号码。“喂,审计科吗?我要举报供销社副主任赵德柱,
虚报账目,挪用公款嫖娼…证据?我有录音,还有春风旅社的发票存根线索…”“林强!
**找死!”赵德柱疯了一样扑过来,却被林强侧身躲开,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啃了一嘴灰。李艳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她终于明白,眼前的林强,
再也不是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傻子了。林强挂了电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像看两只挣扎的蛆虫。“赵德柱,李艳,”他的声音冰冷。“前世你们欠我的,
这辈子——”“连本带利,我让你们加倍奉还!”好戏,才刚刚开始。2一个月后,
市劳模颁奖礼堂。林强穿着崭新的中山装,坐在观众席前排。
他最终还是拿到了“先进生产者”名额。赵德柱被审计科查了个底朝天,
虽然靠着表舅王副厂长的关系没被立刻抓起来。但副主任的位置没了,
名额自然落到了真正有功的林强头上。台上,王副厂长唾沫横飞地讲着话,
赵德柱竟然也混在领奖台上。胸前还挂着朵小红花,据说是“知错能改,
积极配合调查”的典型。林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赵德柱这种人,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果然,轮到林强上台领奖时,赵德柱突然拦住了他,
低声狞笑:“林强,别得意太早。今天,我就让你身败名裂!”林强没理他,径直走上台,
从市长手里接过奖状和奖章。聚光灯打在他脸上,台下掌声雷动。就在这时,
礼堂中央的大屏幕突然“滋啦”一声。画面从颁奖仪式变成了一片混乱的红。“快看!
屏幕怎么了?”“好像是…录像带?”议论声中,屏幕上出现了不堪入目的画面。
一个长得和林强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正和几个女人在酒店房间里厮混。画面虽然模糊,
但那张脸,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像极了林强”!“哗——!”全场炸开了锅。
“那不是林强吗?”“天哪!劳模嫖娼?太不要脸了!”“怪不得他能拿名额,
原来是用这种手段!”赵德柱站在台下,笑得得意洋洋。这是他花大价钱找人做的视频,
就是要让林强在全市人民面前丢尽脸面!王副厂长脸色铁青,指着后台吼道:“快关掉!
快把屏幕关掉!”但已经晚了。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台下的谩骂声越来越大。
林强站在台上,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举起手里的话筒,
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大家安静一下。”喧闹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看向他,
想听听这个“嫖娼劳模”还有什么话说。“赵主任。”林强的目光落在台下的赵德柱身上。
“这视频做得不错,花了不少钱吧?”赵德柱一愣:“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林强笑了笑,“只是觉得,比起我的‘假视频’,你赵主任的‘真发票’,可能更有意思。
”他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大屏幕上的不雅视频突然消失,
换成了一张高清特写照片——正是那张88块的“劳保手套”发票,
上面“春风旅社”的公章鲜红刺眼。付款人一栏,清清楚楚写着“赵德柱”三个字!
同时伴随着赵德柱的录音。“这是……春风旅社的发票?”“劳保手套要88块?抢钱啊!
”“我知道春风旅社!那地方根本不是卖手套的!”台下的议论声瞬间反转,
所有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扎向赵德柱。赵德柱的脸瞬间惨白,
指着林强说不出话:“你……你……”“还没完呢。”林强继续说道。“赵主任,
你是不是忘了,上周你在纺织厂宿舍,跟四个女工……”他话没说完,屏幕上又切换了画面。
这次是几张照片,赵德柱和不同的女人在宿舍里搂搂抱抱,甚至还有他塞钱给女工的场景!
这些照片,是林强托人偷**的。赵德柱色心不改,被他抓了个正着。“赵德柱!
你这个畜生!”一个女工的丈夫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挥拳就朝赵德柱打去。“还有我老婆!
你也骗了我老婆!”“打死这个流氓!”场面彻底失控。赵德柱被愤怒的人群围在中间,
打得抱头鼠窜,惨叫声连连。林强看着这一切,又看向脸色惨白的王副厂长:“王厂长,
听说这张钢笔,是您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镀金钢笔,
笔帽上刻着“春风旅社贵宾留念”几个字。这是上次查账时,从王副厂长办公室搜出来的。
显然,这位副厂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副厂长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林强举起奖状,
对着话筒说道:“我林强,行得正坐得端。今天这事,是谁在背后搞鬼,
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他顿了顿,声音铿锵有力:“至于劳模的称号,我配不配,
不是一张假视频能决定的。但有些人,配不配当领导,大家现在应该看得很清楚了!”“好!
说得好!”“支持林强!严查赵德柱和王副厂长!”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热烈,更响亮。
看着被打得脸青鼻肿的赵德柱。领奖曲多衬你啊……林强走下台时,
记者们围了上来:“林强同志,请问您早就知道赵德柱要陷害您吗?”这话里藏着坑。答是,
早有预谋,报复心强。答否,反应迟钝、虚伪愚蠢。林强抬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