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邂逅猫妖江城的雨，总是下得绵长而安静。林砚从图书馆出来时，天已全黑。

他撑着黑伞，踏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耳机里播放着古典乐，节奏平稳，

像他的人生——规律、有序、毫无波澜。转角处，一声微弱的猫叫，穿透雨幕，

也穿透了音乐。他停下，摘下耳机。一只白猫蜷在废弃的纸箱下，浑身湿透，

毛发结成一缕一缕，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琥珀色，清澈，带着一丝倔强。

林砚蹲下身，伞沿压低，遮住她头顶的雨。“淋雨了？”他轻声问。白猫抬头看他，

忽然开口，声音清甜：“你这人，倒比那些匆匆过客有心。”林砚一怔，以为是错觉。

可那猫已轻盈跃入他怀中，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胸口，

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带我回家可好？我……想尝尝人间的烟火。”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回到家，林砚将她放在沙发上，拿来干毛巾擦拭。白猫不躲不避，

奇地打量这屋子：书架上的旧书、墙上的挂钟、茶几上的青瓷杯……每一样都让她耳尖微动。

“你叫什么？”林砚问。“白璃。”她答，尾尖轻轻一卷，“如月之璃。

”林砚皱眉：“猫会说话，不合常理。”白璃歪头：“你图书馆里那么多书，

难道没写过会说话的动物？”林砚一时语塞。他起身去厨房，倒了碗牛奶放在茶几上。

白璃立刻跳下来，蹲在碗边，小口小口地舔，尾巴愉快地摇晃。“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林砚看着她，忽然觉得这画面有些荒诞，却又莫名和谐。夜里，林砚在书房整理书籍，

偶然翻开一本老版《城市传说》，其中一页写着：“百年猫妖，通人性，喜温暖，厌孤独，

若得人收留，便死心塌地。”他合上书，望向客厅。白璃已蜷在沙发上睡去，

尾尖轻轻卷着沙发扶手，像守护着什么。他轻轻走过去，将毯子盖在她身上。

“人间烟火……你真能适应吗？”他低声问。白璃在睡梦中轻轻“嗯”了一声，翻了个身，

继续酣睡。林砚望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原本安静得有些冷清的家，好像……多了点什么。

2镜中惊现双生影林砚家的浴室，有一面老式落地镜，边框是黄铜雕花，镜面略带微黄。

照人时总像蒙着一层薄雾。这天清晨，阳光斜斜地洒进走廊，林砚刚泡好一杯咖啡，

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白璃的一声短促惊叫。他快步走过去，推开门，

只见白璃背贴着墙壁，尾巴高高炸起，像只受惊的蒲公英，死死盯着那面镜子。“怎么了？

”林砚皱眉。“有……有只猫！”白璃指着镜子，声音发颤，“它一直跟着我！我动，

它也动！我喊，它也喊！”林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在照镜子。他忍住笑，

走近几步：“那是你。”“胡说！”白璃瞪大眼。“我明明是白的，它……它怎么也是白的？

而且它耳朵是尖的，尾巴还卷着！”“因为那是你。”林砚语气平静，“那是你的倒影。

”“倒影？”白璃歪头，镜中的“她”也歪头。她伸手摸自己的脸，镜中也伸手。她眨眨眼，

镜中也眨眼。“这太奇怪了！”她猛地跳上洗手台，

爪子（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肉垫）按在镜面上。“它为什么能学我？是不是被施了法？

”林砚看着她毛茸茸的爪子，终于意识到——她真的不知道镜子是什么。他蹲下身，

尽量平视她的眼睛：“这不是法术，是镜子。它只是……把你看得见的样子，反射出来。

”“反射？”白璃喃喃，尾巴缓缓放下，好奇地凑近镜面，“那它……是我？”“嗯。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她轻声说，耳朵微微耷拉下来。“在山里，

我只在水里看过影子，可水会动，不像这个……这么清楚。”林砚心头一软。他从未想过，

一个“看见自己”的瞬间，对有些人来说，竟如此珍贵。他轻轻说：“你很美。

”白璃猛地抬头看他，眼睛亮得惊人。“真的？”她小声问。“真的。”林砚点头，

“像月光下的雪。”白璃笑了，跳下洗手台，绕着镜子转了一圈，尾巴轻轻摇晃。

她忽然抬起前爪，对着镜中的“自己”挥了挥，像在打招呼。“你好呀，白璃。”她轻声说。

林砚站在一旁，看着她与自己的倒影互动，忽然觉得，这间冷清多年的房子，

第一次有了“家”的气息。午后，阳光洒落街头，林砚带着白璃去了趟超市。

原本只是想买些牛奶和鱼，顺便带白璃“见见世面”。他没想到，这会是一场灾难。

刚进超市，白璃就被琳琅满目的货架惊呆了。“这么多吃的！”她小声惊呼，

尾巴不自觉地翘起来。“那盒里是鱼吗？生的！”她直奔海鲜区，

林砚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别去！那是商品，不能随便碰。”“可它在动！

”白璃指着水箱里游动的鲈鱼，“它还活着！它需要我救它！”“它会被做成菜。

”林砚无奈，“这是超市。”“那它更需要我了！”白璃挣扎着，眼看着就要冲进去。

林砚只好买下一条鲈鱼，塞进购物袋。白璃这才安静下来，抱着袋子，像抱着战利品。

结账时，她对扫码枪充满兴趣，伸手去碰，结果“滴”一声，收银员笑了：“先生，

您家猫真有趣。”林砚脸一红：“她……不是猫。”“哦？”收银员挑眉，

“那她尾巴是怎么回事？”林砚低头，发现白璃的尾巴不知何时从裤腰后露了出来，

正好奇地卷着购物袋的提手。他赶紧把外套披在她身上，低声：“收起来。

”白璃委屈：“可它自己出来的……”回家路上，白璃抱着鱼，坐在副驾驶，

忽然说：“我想拍照。”“拍照？”“嗯！我看别人用那个小盒子，对着自己按一下，

就有图像。”林砚无奈，掏出手机教她。白璃学得极快，

没一会儿就拍了十几张：对着鱼、对着窗、对着林砚的侧脸。“这张好看！

”她举着手机给他看，“你皱眉的样子，像只不高兴的猫。

”林砚看着照片里自己微蹙的眉眼，竟忍不住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白璃说，

眼睛亮亮的，“以后多笑笑吧。”林砚没说话，但那晚，他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回书房，

而是坐在客厅，陪她看完了半集动画片。他睡不着。窗外月光洒进来，

照在客厅沙发上——白璃蜷在那里，尾巴轻轻盖在身上，像一条毛茸茸的毯子。

他想起她白天说的那句：“我想拍照，因为我想记住你。”他忽然意识到，

她不是在“学做人”，她早已在用“心”活着。而他，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人，

却活得像一本封存的书，直到她这只“猫”，轻轻翻开了第一页。他起身，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薄毯盖在她身上。白璃在睡梦中动了动，尾巴轻轻卷住他的手腕，

像在确认他的存在。林砚没挣开。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低声说：“白璃……我好像，有点习惯你了。”3微波炉里的尾巴清晨六点，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厨房，林砚系上围裙，准备做早餐。

煎蛋、烤面包、煮咖啡——这是他十年如一日的早晨仪式。可今天，

仪式被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打断。他回头，看见白璃穿着他借给她的宽大睡袍，

站在冰箱前，手里举着一盒牛奶，正对着冰箱内部拍照。“你在干什么？”林砚问。

“记录食物的位置。”白璃认真地说，“昨天你说我总找不到东西，所以我要拍下来，

这样就不会弄乱了。”林砚看着她手机里拍下的“冰箱地图”，忍不住笑了：“你不是猫吗？

靠嗅觉不就行了？”“可我想学你们人类的方式。”她眨眨眼，“你说过，规则很重要。

”林砚心头一软，递给她一个杯子：“那先帮我拿黄油。”白璃接过杯子，转身打开冰箱，

却顺手把黄油塞进了微波炉。“等等！”林砚冲过去时，微波炉已经“叮”地启动。

三分钟后，一股焦糊味弥漫全屋。“你把黄油放进微波炉了？”林砚打开炉门，

看着那团黑乎乎的融化物，哭笑不得。“我以为它会变热就能涂了……”白璃缩着脖子，

尾巴悄悄卷起来，“就像晒太阳一样。”林砚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样子，

竟生不起气来：“下次，黄油要从冰箱拿出来，放一会儿，自然软化。

”“哦……”她点点头，忽然又问，“那毛巾呢？我昨天看见你放进烘干机，

是不是也能放微波炉？”“绝对不行！”林砚差点被咖啡呛到，“毛巾会着火。

”“哦……”她若有所思，“那我的尾巴湿了，也不能放进去烘干？”林砚终于绷不住，

笑了出来。“你啊……”他摇头。“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加热’的。”白璃歪头看他笑，

忽然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比阳光还暖。当天下午，林砚带白璃坐地铁。“人好多。

”白璃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尾巴悄悄藏在身后，耳朵微微抖动，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

“别怕。”林砚低声说，“跟着我。”列车进站，人群涌动。

白璃突然被一个背着包的男人撞了一下，本能地弓起背，尾巴炸开，

发出一声低低的“嘶——”林砚立刻将她护在怀里：“没事，别紧张。”她靠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