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还在跟周公约会，梦里正拿着钞票抽王胖子那张肥脸，就被一阵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了。
摸过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王扒皮”三个字。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接通，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倨傲驱赶，而是王胖子带着点急切，甚至有点……谄媚的声音？
“李想啊！
醒了没？
赶紧的，以最快速度到公司来一趟！”
“办离职是吧？
知道了，一会儿就到。”
我打着哈欠。
“不是离职！
是好事！
天大的好事！”
王胖子的声音透着股不寻常的热乎劲儿，“总裁！
顾总点名要见你！
快点啊，别让顾总等急了！”
顾总？
哪个顾总？
我迷迷糊糊挂了电话，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我们公司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总裁？
她找我一个底层小实习生干嘛？
还点名？
王胖子吃错药了？
带着满肚子问号，我换了身勉强能见人的衣服，揣上我那屏幕裂了都没钱修的破手机，出门往公司赶。
一路上，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难道是我之前无意中提交的那个产品优化建议被大佬看到了？
还是我上班摸鱼看小电影被监控抓了现行，要公开处刑？
走进公司大门，气氛明显不对。
前台妹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路过办公区，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同事也都在偷偷瞄我，交头接耳。
王胖子直接等在电梯口，一见我，脸上堆起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上来就拍我肩膀：“哎呀李想，你可算来了！
快，跟我去会议室，顾总等着呢！”
他半推半搡地把我弄进会议室。
一进去，我腿肚子差点抽筋。
里面黑压压坐了一圈人，部门经理，几个总监，个个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会议室尽头，主位上，坐着一个女人。
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脖颈修长，气质清冷。
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极为漂亮，但也极为冷淡的脸。
眼神扫过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张脸……昨天晚上，还顶着一头湿发，穿着我那件宽大的白T恤，在我那狗窝一样的出租屋里瑟瑟发抖呢！
她……她就是顾总？
顾清幽？
我僵在原地，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王胖子没察觉我的异样，还在那点头哈腰：“顾总，李想来了。”
顾清幽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两秒，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昨晚从未见过。
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冽，如同碎玉投盘：“李想是吧？
坐。”
我机械地走到末尾的空位坐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然后，我听到她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旁边的人力总监说：“把项目数据泄露事件的详细报告，还有相关人员的沟通记录，全部调出来。”
王胖子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简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顾清幽逻辑清晰，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直指要害。
王胖子起初还试图狡辩，把责任往我头上推，但在确凿的邮件记录和权限日志面前，他那点伎俩根本无所遁形。
原来这孙子是为了掩盖自己操作失误导致数据丢失，顺手拿我这个没背景的实习生顶缸。
顾清幽听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没看面如死灰的王胖子，直接对人力总监宣布：“王主管降为普通员工，三个月观察期，以观后效。”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还处于懵圈状态的我：“李想实习生期间表现……不错。
临危不乱，有担当。”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临危不乱？
有担当？
是指我昨晚捞人，还是指我刚才差点吓尿？
“即日起，试用期提前结束，升任项目一组主管，负责原王主管的业务。”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旁边总监倒吸冷气的声音。
王胖子的脸从白到红，又从红到青，跟开了染坊似的。
我……主管了？
这就……升职加薪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晕。
“散会。”
顾清幽站起身，目光终于再次落在我身上，“李想，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她走进了那间传说中位于顶层、能俯瞰半个城市的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昂贵的皮质沙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冷香。
跟我那出租屋简直是两个世界。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顾清幽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个纸袋，递给我。
里面是我那件白T恤，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平平整整，上面还带着和她办公室里一样的淡淡清香。
“谢谢你的衣服，还有……昨晚的钱。”
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带着距离感。
“不……不客气，顾总。”
我接过纸袋，手心有点冒汗。
这反转太大，我CPU都快干烧了。
“事情查清楚了，公司不会冤枉任何人，也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
她看着我，眼神锐利，“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能做出成绩。”
“我一定努力，顾总！”
我赶紧表态。
“嗯，出去工作吧。”
我如蒙大赦，抱着我那件香喷喷的T恤，晕乎乎地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回到原来的办公区，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王胖子……不，老王，正在灰溜溜地收拾东西，准备挪到角落的工位去。
以前那些对我不冷不热的同事，此刻脸上都堆满了笑容，一口一个“李主管”地叫着。
刘雨欣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李想，恭喜你啊！
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看着她，我心里一暖。
昨晚那种众叛亲离的孤寂感，总算被驱散了些。
“谢谢啊，雨欣，昨天就你肯替我说话。”
“应该的嘛。”
她笑了笑，递给我一杯咖啡，“请你喝的，庆祝沉冤得雪！”
我接过咖啡，正要说话，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下班后，在你出租屋楼下等我。
——顾清幽。”
我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
这位总裁大人，又想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