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诚惶诚恐地告诉她此次失血过多,以后怕是难再生育。
楚怜心麻木地摸着小腹,眼泪一声不响地滑落。
这三年的时间,她每一天都活在萧时衍的仇恨中。
她以为顺从妥协忍受,迟早有一天能偿还了过往的恩怨。
可是她赌上所有的感情、尊严都没能挽回这一切。
从难过到失望再到绝望,现在她累了。
如果一命偿一命,那她欠萧时衍的现在也还清了。
楚怜心挣扎着下床坐在梳妆镜前,重新上妆描眉遮住苍白的脸色。
她不想和萧时衍谈和离时如此狼狈。
楚怜心找到萧时衍的时候,他正低着头一遍遍地画着大楚的地图。
宋微雨就坐在他怀里帮他磨着墨。
萧时衍会在宋微雨指尖沾了墨渍时,执起她的手细细擦拭。
会在她指着地图问地名时,低头凑在她耳边轻声讲解。
楚怜心看着萧时衍眼中的感情,心里被酸涩的感觉胀满。
和萧时衍在床上对她的狂热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克制、珍视的爱重。
楚怜心瞬间没了推开门的力气,她想转身离开却听见宋微雨的声音:
“陛下和楚怜心之前不是有感情的么?她才刚刚没了孩子,你不去陪她,就不怕她难过么?”
“一个玩物罢了,我何须在意她?”
玩物?
她僵在原地,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有心口像被浸了黄连,苦涩顺着四肢百骸蔓延。
“可楚怜心要是知道陛下要灭了她的母国,怕是不会原谅陛下。”
“无妨,我就是想看着她痛不欲生。”
楚怜心不敢相信曾经说要一直陪着她的萧时衍变成了眼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更没想过他居然要拿一城百姓的命来让她痛苦。
她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案上的烛火被气流掀得明灭不定,映着她骤然惨白的脸。
萧时衍没想到她会来,眉峰微蹙,眼底掠过一丝冷厉;
宋微雨则故作惊讶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语气带着假意的关切:“怜心公主怎么来了?怎的不敲门就闯进来,倒是失了规矩。”
楚怜心没理会宋微雨的嘲讽,目光死死盯着萧时衍,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灭国?萧时衍,你竟要为了一己私怨,毁了大楚一城百姓?”
萧时衍放下手中的地图,语气轻蔑:“本王要做什么,何时轮得到你置喙?”
楚怜心衣袖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她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有眼底那点残存的希冀,正一点点被他的冷漠碾碎。
“如果仇恨非要用鲜血偿还,我随你处置,”楚怜心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口的苦涩,“但求你放过无辜百姓,别让他们为你的私怨陪葬。”
萧时衍闻言嗤笑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放过他们?那本王师长的命,谁来偿还?你这条贱命,连给他抵命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