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在头等舱里修马桶（虽然是精神上的）我是Frank，中文名李凡。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能让你穿着三万块的定制西装，坐着五星级酒店的行政酒廊，

喝着依云水，却干着帮人“倒马桶”的活儿，

那一定是管理咨询顾问（ManagementConsultant）。此刻，

我正坐在飞往中部某省的头等舱里，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香槟。旁边坐着我的老板，

合伙人Kevin。“Frank，这次的项目是个硬骨头。

”Kevin一边用湿巾擦拭他那双擦得锃亮的牛津鞋，一边对我说，

“客户是‘金猪集团’，国内生猪养殖的龙头老大。董事长朱富贵，是个狠人。

”我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窗外的云层：“Kevin，我入行八年了。什么狠人我没见过？

搞P2P的、卖保健品的、挖煤矿的……哪一个不是狠人？但最后，

他们都在我们的PPT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Kevin笑了，

笑得像只偷腥的老狐狸：“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的自信。不过这次不一样。朱富贵这人，

虽然只有小学学历，但直觉准得可怕。他这次花一千二百万请我们，只有两个目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借刀杀人。跟他一起创业的三个副总——老赵、老钱、老孙，

手里握着实权和股份，朱富贵想把他们踢出局，给他在英国读哲学的废柴儿子腾位置。

但他不能自己动手，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卸磨杀驴。”“懂。”我点点头，

“这叫‘组织架构敏捷化重组’。”“第二，”Kevin压低了声音，

“猪肉价格今年跌了，集团亏损三个亿。但是朱富贵想给自己涨薪五百万，

还想买一架湾流G550私人飞机，美其名曰‘提高巡视全国猪场的效率’。

他需要一个合规、科学、能堵住股东嘴的理由。”“懂。”我抿了一口香槟，

“这叫‘核心管理层激励对标与效能提升’。

意地拍了拍我的大腿：“不愧是我的EngagementManager（项目经理）。

Frank，这一千二百万，两百万是做PPT的辛苦钱，一千万是我们要背的黑锅钱。

这三个副总被裁掉之后，肯定会恨死我们。你怕不怕？”我放下酒杯，

整理了一下我的杰尼亚领带，露出一个标准的、毫无温度的职业假笑。“Kevin，

我们是咨询顾问。我们的良心在入职的第一天，就已经随同入职大礼包一起，

做成Excel表格归档了。只要钱到位，别说证明‘裁掉功臣是有利于公司发展’，

就是让我证明‘母猪上树是符合空气动力学’的，我也能给他建个模型算出来。”这就我，

李凡。某顶级咨询公司“麦肯锡……并没有（McKingkong）”的王牌顾问。

我的武器不是枪，不是剑，是**“黑话”**。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

我要用一套连我自己都不信的逻辑体系，去摧毁三个老实人的职业生涯，

去为一个贪婪的土老板涂脂抹粉。飞机开始下降，穿过厚厚的雾霾。

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养殖基地。我合上电脑，那是我的战场。第二章：降维打击，

从一杯白酒开始金猪集团的总部大楼修得像个白宫，只是门口多了两座金灿灿的飞猪雕像，

透着一股魔幻现实主义的审美。接待晚宴上，气氛诡异。主位上坐着朱富贵董事长，

满面红光，大金链子在灯光下闪瞎人眼。

们要“处理”的三个目标人物：负责生产的赵副总、负责销售的钱副总、负责采购的孙副总。

右边，则是我们这群穿着修身西装、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上海专家”。“来来来，

李老师，Kevin总！”赵副总是个典型的山东大汉，直接端起一个分酒器，

里面目测有三两52度的茅台，“既然来了咱们金猪，就得按咱们的规矩办。这杯酒，

叫‘开门红’，干了它，咱们就是兄弟；不干，那就是看不起我们养猪的！”这是下马威。

如果我喝了，我就失去了专家的神秘感，变成了他们的酒肉朋友，

以后谈业务就拉不下脸；如果我不喝，就是傲慢，这项目还没开始就得崩。

Kevin的脸都绿了，他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看了一眼那个分酒器，站了起来。

我没有端酒，而是从包里掏出了一瓶依云水，倒进红酒杯里，轻轻摇晃。“赵总，

”我微笑着，声音不大，但全场都能听见，“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想先跟您对齐一下颗粒度。

”“啥？”赵副总愣住了，“啥豆？”“颗粒度（Granularity）。

”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我们咨询行业，喝酒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赋能。

您这杯酒的酒精含量是52%，

如果我们将其作为一种‘社交货币’投入到今天的晚宴场景中，

它的ROI（投资回报率）是多少？”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我继续输出：“根据我们的行业经验，过量的乙醇摄入会降低前额叶皮层的活跃度，

导致我们在接下来的战略研讨中出现‘认知偏差’。

金猪集团现在正处于‘数字化转型’的关键深水区，每一个决策都价值连城。赵总，

您确定要用这三两白酒，去稀释我们大脑中价值一千二百万的战略洞察吗？

”赵副总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这辈子听过无数劝酒词，

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从“前额叶皮层”和“一千二百万”的角度来拒酒。他要是逼我喝，

那就是不重视公司战略，就是对这一千二百万不负责。“好！”朱富贵突然猛拍桌子，

“讲得好！这就叫专业！老赵，你那套江湖习气早该改改了！看看人家李老师，

喝水都能喝出战略高度！”赵副总脸涨成猪肝色，愤愤地坐下，把酒自己干了。第一回合，

黑话防御战，胜。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饭桌上的较量只是前戏，真正的屠杀，

是在明天的访谈室里。回到酒店，我把刚招进来的实习生小王叫到房间。

小王是清华经管刚毕业的高材生，眼里还闪烁着清澈的愚蠢。“师傅，”小王崇拜地看着我，

“你刚才那番话太帅了！那个‘认知偏差’是真的吗？”我点燃一根烟，

吐了个烟圈：“小王，记住了。做咨询的第一课：当你无法回答愚蠢的问题时，

就用他们听不懂的词汇去重新定义问题。”“那明天我们做什么？”“明天？”我冷笑一声，

“明天我们去‘听’。但不是听他们说什么，而是去听朱富贵想让我们听到什么。

”第三章：所谓的访谈，

步走：诊断（Diagnosis）、设计（Design）、交付（Delivery）。

现在是诊断阶段，核心工作是“利益相关者访谈”。表面上，我们是来给公司把脉；实际上，

我们是来收集“罪证”的。第一场访谈，对象是负责生产的赵副总。会议室里，

赵副总把那双沾着泥巴的解放鞋脱下来放在地毯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发酵的味道。

“李老师，我不懂你们那些什么‘复盘’、‘抓手’。”赵副总点了一根劣质香烟，

“我就知道一点，猪要是病了，你就得打针；猪要是饿了，你就得喂食。

我在这个厂干了二十年，哪头母猪**上有几个斑我都清楚。

朱总现在想搞什么‘智慧养猪’，那不是扯淡吗？电脑能给猪接生？”小王在旁边奋笔疾书，

记录着赵副总的每一句话。我微笑着点头：“赵总，您的经验是公司的宝贵财富。

我们非常尊重这种‘匠人精神’。”然而，在我的笔记本上，

我写下的却是：KeyFinding（关键发现）：生产负责人固守传统经验，

对数字化转型存在严重抵触情绪（Resistance）。

Implication（结论）：属于“组织静摩擦力”，阻碍新战略落地，

建议作为“结构性优化”的首要目标。这就是咨询的艺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但我翻译成PPT后，每一句话都是你的催命符。第二场访谈，是负责销售的钱副总。

钱副总是个人精。一进门，就锁上门，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李老师，一点茶水费。

”钱副总满脸堆笑，“其实吧，销售这边的问题，主要是总部支持不够。那个财务部，

是朱总的小姨子管的，卡报销卡得太死。兄弟们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粮草跟不上啊。

”我不动声色地把信封推回去，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钱总，我们麦肯锡……并没有，

是有严格的Compliance（合规）要求的。您的心意我领了。

不过您刚才提到的‘财务流程冗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钱副总以为我收了他的“投名状”，松了一口气，开始大肆吐槽公司的各种问题，

尤其是对朱富贵那个留学回来的儿子的不满。“那个小少爷，懂个屁！

一来就要搞什么‘元宇宙猪肉’，还要发NFT，简直是败家！”我听得津津有味。

晚上回到酒店，小王问我：“师傅，钱副总说的很有道理啊，那个小少爷确实不靠谱，

我们是不是应该在报告里指出来？”我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小王：“小王，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们的客户是谁？”“是金猪集团啊。”“错！”我敲了敲他的脑袋，

“我们的客户是朱富贵！我们的账单是朱富贵签的字！如果我们在报告里说他儿子是废物，

你觉得我们能拿到尾款吗？”“那……那怎么办？”“很简单。”我打开电脑，

新建了一页PPT，“钱副总吐槽小少爷，这叫‘新老管理理念的冲突’。

我们在报告里要这样写：‘现有的销售管理层缺乏互联网思维，

无法理解新生代消费群体的元宇宙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