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陆见川顶着更深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公司。
室友周屿端着咖啡凑过来，一脸八卦：“川儿，昨晚什么情况？回来那么晚，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身上一股……嗯，高级餐厅的味道？有情况？”
陆见川没好气地推开他凑近的脸：“有个屁情况，破财消灾去了。”
他把昨天公园的乌龙事件简单说了一遍，省略了江眠月具体长什么样以及自己那点微妙的心动，只强调了那部最新款手机和那顿让他钱包大出血的晚餐。
周屿听得目瞪口呆，最后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哈！陆见川你行啊！英雄救美没演成，演成了暴力袭击加财产损害？人家没报警抓你真是脾气好！”
陆见川郁闷地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我也后怕呢，当时要是力气再大点，真把人撞河里了，那才叫完蛋。”
“不过，”周屿挤眉弄眼，“听你这意思，最后还加上微信了？因祸得福？”
“福什么福，那是为了后续可能的赔偿问题。”陆见川嘴硬，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被周屿精准捕捉。
“得了吧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赔罪是假，想跟人美女有后续发展是真吧？”周屿一副看穿他的样子，“怎么样，打算怎么进行下一步？”
下一步？陆见川还真没想好。直接发消息约人家？会不会太唐突？毕竟昨天才给人造成那么大的麻烦和惊吓。可不联系，这微信加了不等于白加？
纠结了一整天，直到下班回家，陆见川还在盯着手机屏幕上江眠月的微信头像发呆。那片星空，是什么意思呢？喜欢天文？还是单纯觉得好看？
他点开朋友圈，里面只有寥寥几条动态，还都是转发的一些设计相关的文章，看不出什么个人生活的痕迹。
真是个神秘的姑娘。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发个消息，发什么好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星空头像！是江眠月！
陆见川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点开。
江眠月：陆先生，在吗？
陆见川赶紧回复：在的在的！江**有什么事吗？是手机有什么问题？
江眠月：手机没问题。是想问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陆见川的心跳瞬间加速。这是……要约会？这么直接？
他手指飞快地打字：有空！我明天很空！
发送完才觉得有点太急切了，赶紧又补了一条：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江眠月：嗯。想请你帮个忙。明天陪我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可以吗？需要带个男伴。
陆见川愣住了。陪她参加朋友聚会？还是以男伴的身份？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他们才认识一天不到啊！而且是在那种乌龙的情况下。
他谨慎地回复：聚会？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江眠月：就说你是我朋友。主要是……聚会上有个人我不太想应付，有个男伴在身边会省去很多麻烦。算是……你将功补过的后续？
陆见川看着屏幕，心里有点小失落，原来是想找他当挡箭牌。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吗？
他回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时间地点发我就行。
江眠月很快发来了时间和一个餐厅的地址，然后补充了一句：穿着稍微正式一点就好。
陆见川回了个“OK”的手势。
放下手机，他立刻冲进卧室翻箱倒柜。正式一点？要多正式？西装？会不会太夸张？休闲西装？好像可以。
周屿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活，啧啧称奇：“哟，这是要赴约啊？什么性质的约会？需要兄弟我给你参谋参谋造型不？”
“不是约会。”陆见川一边试衣服一边解释，“是去当工具人，挡箭牌。”
他把事情一说，周屿摸着下巴分析：“听着有戏啊兄弟。这种场合带你去，说明对你印象不坏，至少不讨厌。而且愿意让你进入她的朋友圈子，这是信任的开始。好好把握机会，争取转正！”
被周屿这么一说，陆见川心里那点小火苗又蹭蹭冒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陆见川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深蓝色休闲西装，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餐厅。他有点紧张，不停地整理其实并不存在的衣领褶皱。
江眠月准时出现了。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小礼裙，款式简洁，却很好地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线，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化了淡妆，比昨天在河边更多了几分精致和成熟的气质。
陆见川看得有点呆，直到江眠月走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等很久了？”江眠月问。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陆见川赶紧说，“你今天……很漂亮。”
江眠月微微笑了一下：“谢谢。我们进去吧。”
聚会的人不多，大概七八个，看起来都是江眠月的朋友，有男有女。看到江眠月带着陆见川进来，大家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眠月，这位是？”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很干练的女生率先开口问道。
江眠月自然地挽住陆见川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陆见川。”
陆见川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放松下来，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大家好，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帅哥坐这边。”另一个女生热情地招呼。
落座后，陆见川很快明白了江眠月所说的“不太想应付的人”是谁。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叫徐朗。从江眠月进来开始，他的目光就几乎没离开过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倾慕和势在必得。
徐朗端着酒杯走过来，语气亲昵：“眠月，你来晚了，待会可要自罚一杯。”他的目光落在陆见川身上，带着审视，“这位先生是？”
“陆见川。”陆见川主动伸出手，不卑不亢。
徐朗跟他轻轻一握，很快松开，视线又回到江眠月身上：“以前没听眠月提起过你。”
陆见川笑了笑：“我和眠月也是刚认识不久，缘分比较奇妙。”
他故意用了“眠月”这个略显亲密的称呼，感觉到挽着他手臂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徐朗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整个晚上，他的视线都时不时地飘过来，带着探究和不甘。
陆见川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男伴”的角色，帮江眠月布菜，适时地加入她和朋友们的谈话，表现得温和有礼，又不失存在感。他本身就是做技术的，逻辑清晰，偶尔插话也能切中要点，倒是让江眠月的几个朋友对他印象不错。
期间去洗手间，陆见川在走廊遇到了徐朗。
徐朗靠在墙上，似乎是在等他。
“陆先生在哪里高就？”徐朗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一家小科技公司，做技术研发。”陆见川平静地回答。
“哦，程序员啊。”徐朗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我和眠月家是世交，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她这个人，有时候比较单纯，容易被人一时的表象所迷惑。”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很明显了。陆见川心里有点不爽，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徐先生多虑了，眠月很有主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徐朗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希望如此。”
回到座位上，江眠月低声问他：“徐朗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随便聊了两句。”陆见川轻描淡写地带过。
聚会结束后，大家各自告别。徐朗还想送江眠月回家，被江眠月以“陆见川顺路”为由婉拒了。
走在夜晚微凉的风里，两人一时无话。
“今天，谢谢你。”江眠月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表现得很好。”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陆见川开了个玩笑，“虽然钱是赔给你的，但这忙我得帮到位。”
江眠月被他逗笑了：“看来陆先生业务很熟练。”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全靠临场发挥。”陆见川实话实说，“那个徐朗，看起来对你挺上心的。”
江眠月皱了皱眉：“家里长辈的意思，我对他没感觉，但他一直不死心。所以今天才麻烦你。”
“明白了。”陆见川点点头，心里有点窃喜，又有点同情徐朗。感情这事，强求不来。
走到江眠月住的小区楼下，陆见川停住脚步。
“就送到这里吧，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江眠月再次道谢。
“不客气，能帮上忙就好。”陆见川看着她，“那……我们这算两清了吗？”
江眠月歪着头想了想，夜色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算是两清了吧。”
陆见川心里一松，又有点怅然若失。两清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没理由再联系了？
“不过，”江眠月话锋一转，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我这个人比较记仇，你吓我的那一下，还有我掉水里那瞬间的惊恐，可能没那么快完全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