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脚步声急促传来，女儿与季念山先后冲进房间。

“孙阿姨！”

季念山看着眼前景象，皱着眉：

“怎么回事？”

孙玉珍倚在女儿怀中，声音虚弱：

“没事，不小心撞了下腰，老毛病了。”

女儿指着我，眼眶发红：

“爸！你还要纵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到什么时候？！”

季念山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有疲惫，有无奈，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责备。

“婉婉，不要闹了。”

我如遭雷击，指尖止不住地颤抖着。

年轻时我被家里宠惯了。

结婚时，季念山发过誓会对我好一辈子。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做到了。

二十三年来，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我说。

我生病时他彻夜不眠地守着，我发脾气时他耐心地哄着。

就连生命最后那段狼狈的日子，他也从未露出过一丝不耐。

女儿冷笑：

“装，继续装！明天我就报警，让警察把你这个骗子带走！”

我嗫嚅着嘴唇：“安安……”

我不是骗子。

我是妈妈啊……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现在这副模样，我到底要怎么解释。

女儿才会信我呢？

我求助似的看向季念山，却发现他现在目光落在孙玉珍身上。

正蹲着，撩起她的衣摆查看伤势。

“是这里疼吗？”

他的声音那般温柔。

温柔得令我鼻尖一酸。

孙玉珍点头，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得用活络油揉开，不然明天更疼。”

他转头对女儿道：“去我床头柜拿药油。”

我望着女儿急匆匆离去又回来。

望着季念山小心为孙玉珍揉腰，她因痛紧攥他的手臂。

画面和谐却刺眼。

女儿搀着孙玉珍缓步离去。

季念山跟在后面，回头望了我一眼。

他眼神复杂，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儿，留下一句：

“早点睡吧。”

墙壁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隔壁房间的低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老季，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我没想过要取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