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加班一个月后，我终于租到了便宜又理想的公寓。可搬进去第一晚，就被鬼压床了。

那个模糊的黑影每晚都来，压得我喘不过气。直到我在隔壁老太的遗物里，

发现了一张摄于1952年的照片。照片上笑着的年轻男人，和每晚压在我身上的黑影，

长得一模一样。---连续加班第三十一天，走出那座灯火通明，

却冰冷得像口巨大棺材的玻璃幕墙大厦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李维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都渗着疲惫，一种被榨干后的虚脱。这一个月，

他像一只在滚轮上疯狂奔跑的仓鼠，停不下来，也不敢停。卡里那点可怜的存款，

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蒸发得比朝露还快。上一个房东涨租的通知，

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新窝，一个便宜，

并且能让他立刻蜷缩进去，喘口气的地方。所以，

当他在中介那里看到“雅馨公寓702室”的招租信息时，几乎以为自己累花了眼。

地段不错，老城区，生活便利，关键是，租金便宜得离谱，只有周边同类房源的一半。

“这房子…没什么问题吧？”他带着最后一丝警惕问中介。

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眼皮都没抬，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得飞快：“老房子了，房东急租，

没别的原因。看的人多，定得快，你要犹豫，下午就没了。”这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李维背上。

他不敢再犹豫，几乎是抢着签了合同，付了押金和首月租金。拿到钥匙的瞬间，

沉甸甸的金属触感让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总算，有个容身之处了。

搬家的过程仓促而狼狈。一个行李箱，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纸箱，

就是他在这座城市的全部家当。雅馨公寓比他想象的还要旧一些，墙皮有些地方泛黄、剥落，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灰尘和腐朽木头的气味。但还好，

房间内部看起来干净整洁，简单的一室一厅，家具虽旧，倒也齐全。最重要的是，安静。

隔壁701室的门紧闭着，门把手上落着薄灰，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疲惫像潮水般淹没了他。胡乱收拾了一下，李维甚至没力气好好洗个澡，用热水冲了冲脸，

就一头栽倒在那张看起来同样年代久远的硬板床上。身体接触到床板的那一刻，

几乎能听到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满足的**。他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沉入一片漆黑的睡眠。然后，它来了。不知道是夜里几点，李维猛地从沉睡中惊醒，

不是自然醒转，而是一种意识被强行拽回躯壳的窒息感。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眼睛能睁开，

能看到窗外路灯透过劣质窗帘投进来的、模糊微弱的光，勾勒出房间里家具扭曲的轮廓。

耳朵能听到远处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声，隔壁水管里不明所以的滴水声，甚至，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可是，身体像被浇铸在了水泥里，

连转动一下眼球都做不到。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力量压在他的胸口，沉甸甸的，

像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挣扎声。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汗毛根根倒竖。他努力想聚焦视线，

看向那压力的来源。就在他的身体上方，床头的位置，

一团比周围黑暗更浓、更稠密的黑影凝聚在那里。没有具体的形状，模糊一团，

边缘在不断蠕动、变化，像活物。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散发着一种彻骨的寒意，

那不是温度上的冷，而是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死寂。鬼压床！李维的脑子里猛地蹦出这个词。

他听说过，甚至以前偶尔熬夜太狠也有过一两次类似感觉，但从未像这次这样清晰，

这样…具有实体的压迫感。他拼命地想挣扎，想喊叫，想挥动手臂驱散这噩梦，

但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神经发出的指令无法传递到四肢百骸。

他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

如果眼球的转动也算一种“看”的话）感受着那黑影一寸寸地剥夺他胸腔里所剩无几的空气，

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被子，渗入皮肤，钻进骨髓。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压力骤然一轻。胸口能起伏了，

手指能微微蜷缩。天花板熟悉的裂纹映入眼帘。李维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窗帘微微晃动，大概是窗缝里溜进来的风。刚才那一切，

逼真得可怕的噩梦？他打开所有的灯，刺眼的白炽灯光芒驱散了角落的黑暗，

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他坐在床沿，直到天色微亮，再也不敢合眼。第二天，

他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精神恍惚。

他把昨晚的经历归结于过度疲劳和骤然换环境的不适应。“肯定是太累了。”他对自己说。

然而，第二天晚上，第三天晚上…那团黑影如期而至。同样的时间，大概凌晨两三点。

同样的窒息感，同样的全身麻痹，同样的冰冷压迫，同样的模糊黑影盘踞在床头。每一次，

都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骤然消失。李维开始害怕夜晚的降临。

他尝试过喝点酒助眠，结果醉意朦胧中，那压迫感来得更加沉重清晰；他尝试过开着灯睡觉，

但那团黑影似乎根本不受光线影响，依旧准时出现在它该在的位置；他甚至尝试过熬夜不睡，

但只要他的意识一陷入沉睡，哪怕只是坐在椅子上打个盹，那冰冷的触感也会立刻缠上来。

这房子，真的有问题。他想起中介那闪烁其词的态度，想起便宜得诡异的租金。

一股怒火夹杂着恐惧涌上心头。他找到中介公司，质问那个金丝眼镜。“鬼压床？

”金丝眼镜嗤笑一声，推了推眼镜，“李先生，您是工作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吧？

我们这是正规房源，手续齐全。封建迷信要不得啊。”对方矢口否认，态度强硬。

李维毫无办法。生活的残酷在于，即使你夜夜被鬼压床，只要天一亮，

你还是得挤上沙丁鱼罐头般的地铁，去面对做不完的报表和改不完的方案。

持续的睡眠剥夺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李维迅速憔悴下去。他眼窝深陷，脸色苍白，

反应迟钝，走在公司里，同事都下意识地避开他，仿佛他带着什么不洁的气息。

唯一对他表示过一丝关注的，是住在同一层楼尽头703室的一个老太太。姓王，很少出门，

偶尔在楼道里碰到，总是用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怜悯和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有一次，

李维下班回来，脸色尤其难看，王老太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递给他一个红色的，

叠成三角形状的符纸。“小伙子，拿着…放在枕头底下，或许…能安神。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痰音。李维当时正被连续的恐惧折磨得心烦意乱，

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既本能地排斥，又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他接过符纸，含糊地道了谢。

那晚，他把符纸塞到了枕头底下。夜里，那团黑影依旧来了。符纸似乎起了一点作用，

那压迫感好像…轻了那么一点点？持续时间似乎也短了一点？他不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

但第二天醒来，他惊恐地发现，那张红色的符纸，不知何时已经从中间断裂，

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撕扯开一样。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休止的折磨逼疯的时候，

转机以一种意外的方式出现了。那天是周末，天色阴沉。

701室一直空置的房门竟然敞开着，几个穿着物业制服的人正在里面进进出出，

往外搬东西。李维好奇地凑过去一问，才知道，701室原本独居的那位老人，

前几天去世了。老人没有子女，远房亲戚来处理后事，打算把房子清空后卖掉，

里面的遗物都不要了，让物业帮忙当垃圾清理掉。李维站在门口，

看着工人们把那些散发着陈腐气息的旧家具、裹着灰尘的杂物一件件搬出来。忽然，

一个放在墙角的老式五斗橱被搬动时，最上面那个抽屉因为晃动，“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