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说他怎么一点儿都不急。

原来他以为进ICU的是我爸。

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是医院打来的。

“林女士，病人颅内压升高，必须马上手术！费用交了吗？再不交呼吸机都要停了！”

医生的声音急促得像催命符。

婆婆去世早，老家拆迁后公公就搬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他为人不错，就是把钱看的比较重。整天怕我们惦记他的拆迁款，一天三遍检查他那张存折。

除此外，我们之间相处并无矛盾。

而且他很疼孙女，给孩子花钱从不吝啬。

我不能让这样一位老人糊里糊涂就被自己的亲儿子害死。

于是又耐着性子劝：“赵墨成，你听我说，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他打断。

“是谁都不行，啰嗦什么！你胡搅蛮缠那套，在这儿可不好使。”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

“好，我不取爸的存折了，取我自己卡上的总行吧？”

“忘记跟你说了，你的账户都被我冻结了。没离婚前都属于共同财产，一分钱也别想贴补你娘家。”

怪不得我在医院刷卡时一直提示交易失败，原来是被这个**给冻结了。

公公病情危急，赵墨成又一直不接电话，万般无奈下我才拿着公公的存折过来取钱。

我眼眶通红，把存折举起来，试图让他看清楚。

“赵墨成，你最好看清楚存折上的名字。那是……”

“是什么是！”

赵墨成一把打掉我手里的存折，看都不看一眼。

“这里是银行，不是菜市场。我是主任，我说不行就不行！我警告你，别影响我们网点的形象。！”

我死死盯着赵墨成，“赵墨成，你可别后悔。”

赵墨成以为我在威胁他，不耐烦地解开工装扣子，一脸正气地对着围观群众说：“各位，这是我前家属，虽然我们还没离婚，但我赵墨成公私分明！在银行，规矩就是天，别说是岳父，就是亲爹来了，不刷脸也别想拿走一分钱！”

人群里竟然有人鼓掌叫好。

“好样的！大义灭亲！”

陈倩倩崇拜地看着赵墨成。

医院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护士的声音很急：“林女士，病人瞳孔开始放大了，再不交钱手术室没法排期！”

我心急如焚，最后一次尝试：“真的没有时间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呀。”

赵墨成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嘲讽。

“回去提醒老爷子，下次进ICU前记得自己先把钱准备好。”

这时候，陈倩倩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

“说不准是有些人想趁着老人病了，把钱弄到自己兜里，谁知道是不是真治病呢。”

赵墨成冷笑一声，直接招手喊来了保安。

“把这个闹事的给我轰出去！别影响其他客户办理业务！”

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立刻冲了上来。

陈倩倩朝我得意一笑，按了叫号器：“下一位。”

我被保安粗暴地推搡着，一路踉跄出了银行大门。

高跟鞋崴了一下，膝盖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上，瞬间渗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