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季时宴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骇人的阴霾,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冰刀,直直地射向白梦瑶。
白梦瑶脸上的得意和嚣张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慌和恐惧。
“时……时宴,我……”
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时宴会突然出现。
季时宴没有理她,径直走到许念安面前。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西装,重新披回她颤抖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紧紧地裹住。
然后,他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许念安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季时宴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他抬起头,目光冷冽地扫向白梦瑶。
“道歉。”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白梦瑶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让她给这个**道歉?
怎么可能!
“时宴,你听我解释,是她先勾引你的……”
“我让你,给她道歉。”季时宴打断她的话,一字一顿地重复道,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僵。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从未见过季时宴如此盛怒的样子。
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维护一个女人。
看来,这个小秘书在他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啊。
白梦瑶被他骇人的气势吓住了,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道歉,她和季时宴之间,就真的完了。
不,甚至整个白家,都可能因为她得罪了季时宴而遭受灭顶之灾。
权衡利弊之下,她只能屈辱地低下头,对着许念安,不情不愿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许念安把脸埋在季时宴的怀里,没有说话。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看。
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季时宴显然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他没有再为难白梦瑶,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他便揽着许念安,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回到车上,许念安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司机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后座的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季时宴看着她那副受了惊的小鹿般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
同时,又有一丝陌生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是心疼吗?
他皱了皱眉,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
他只是需要她来缓解自己的病痛而已。
对,仅此而已。
“以后离她远点。”他冷硬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许念安的肩膀瑟缩了一下,没有回应。
季时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听见没有?”
“知道了。”许念安闷闷地回答,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季时宴的私人别墅。
许念安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让她离开。
可今天,他却说:“你今晚住在这里。”
许念安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季时宴的语气依旧是命令式的,“客房在二楼左手第一间。”
说完,他便径直上了楼。
许念安站在空旷的大厅里,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委屈。
他凭什么这样决定她的生活?
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件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吗?
她不想住在这里!
她想回家!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她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季时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楼上下来了,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要去哪?”
“我回家。”许念安倔强地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
“我说了,你今晚住在这里。”
“凭什么?”许念安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季总,我只是你的秘书,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私生活!”
季时宴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没有权利……”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粗暴地打断了。
他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像扛一个麻袋一样,直接扛上了楼。
“啊!季时宴!你放我下来!”
许念安又惊又怒,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拳头不停地捶打着他坚硬的后背。
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季时宴一脚踹开主卧的门,将她扔在了那张巨大的双人床上。
床垫很软,她陷了进去,没有摔疼。
但她还是被他这粗暴的举动吓坏了。
她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床头。
“你……你要干什么?”她惊恐地看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男人。
季时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盯着她。
那目光,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许念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撕碎。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完蛋了的时候,男人却突然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撑在床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病发了。
而且,是前所未有地猛烈。
许念安愣住了。
刚才的恐惧和愤怒,瞬间被担忧所取代。
她看到他紧紧地咬着牙,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那副隐忍而痛苦的模样,让她心里莫名地一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你没事吧?”
在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
季时宴那紧绷的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
然后,他整个人都倒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许念安被他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她却没有推开他。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剧烈的颤抖,正在一点一点地平息下来。
她甚至能听到他那狂乱的心跳,也渐渐恢复了平稳。
原来……他刚才那么生气,那么强势地把她留下来,不是为了要对她做什么。
而是因为,他的病要发作了。
他需要她。
意识到这一点,许念安的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同情,有怜悯,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她不再挣扎,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他抱着。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许念安以为自己快要睡着了的时候。
头顶传来男人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别走。”
那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冰冷和强势,只剩下浓浓的脆弱和依赖。
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乞求唯一的温暖。
许念安的心,在那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伤的大动物。
“我不走。”她小声说。
黑暗中,男人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