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夜崩溃键盘上的手指已经彻底麻木了,指尖冰凉,像失去知觉的冰坨子,
一下下砸在冰冷的按键上,发出“哒、哒、哒”空洞的回响,
在凌晨三点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陈默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像这键盘一样,冻住了,
转不动了。显示屏右下角的时间数字无声地跳到了03:00,猩红的,
像嘲笑她无能的鬼眼。屏幕上那份PPT,被甲方的批注蹂躏得面目全非,
红色的箭头、删除线、带着质问语气的评论框,张牙舞爪,
几乎要将那点残存的理智和五年职场生涯磨砺出的耐性彻底吞噬。第一百零八次了。
她在心里默数,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近乎扭曲的弧度。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天上的月亮,
还是海底的针?或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看我像只无头苍蝇,
在这个四四方方的格子间里耗尽最后一丝精力,直到灯枯油尽,
或者被更年轻、更便宜、更耐操的应届生替代。
五年前那个怀揣梦想、相信努力就有回报的毕业生,
如今只剩下被反复修改、否定、再修改磨砺出的厚茧,
以及一颗在无数个深夜里渐渐冷却的心。手机屏幕就在这时候毫无征兆地亮起,
嗡嗡的震动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像拉响了警报,震得她手边的空咖啡杯都微微颤动。屏幕上,
“母上大人”四个字下面,跟着一长串鲜红的、未读的60秒语音方阵,
像一串即将引爆的炸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陈默闭上眼,
深吸了一口凌晨冰凉的、带着尘埃和打印机墨水味的空气,
仿佛这样能给她一点按下播放键的勇气。这空气浑浊,
却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安全感”——属于被圈养的牲畜的安全感。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方悬空片刻,最终还是认命般地落下。“默默啊!
你王阿姨这次介绍的小张多好啊!人家在国企,工作稳定,朝九晚五,有房有车的,
父母也都是退休干部,知根知底的!你怎么就又把人家给聊黄了呢?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一阵急促的换气声,像破旧的风箱)你说你,一个女孩子,
**十了,天天熬到深更半夜,图什么?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连个对象都找不到!工作也不稳定,就是个私企小打工的,哪天被辞了你可怎么办?
我跟你爸这心啊,天天悬着,睡觉都不踏实!你看看你李阿姨家的女儿,
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母亲的声音高亢、尖锐,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浸入骨髓的焦虑,穿透廉价的耳机,
直抵大脑深处那根已经绷到极限、快要断裂的神经。后面几十秒的内容,
陈默已经自动屏蔽了,
些词——“稳定”、“对象”、“怎么办”、“别人家的孩子”——像一群驱之不散的毒蜂,
在她疲惫不堪的脑髓里钻孔,注入名为“失败”的毒素。稳定?她木然地想,
视线模糊地看着屏幕上那些红色的标记。坐在这个格子间里,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改着永远无法让甲方爸爸满意的方案,拿着勉强糊口的薪水,
透支着健康和青春,直到猝死倒在键盘上或者被更年轻的肉体替代,这就叫稳定?
那这种稳定,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和过量**留下的后遗症。她下意识地伸手,
拉开办公桌最下面那个很少打开的抽屉。里面没有零食,没有化妆品,只有三样东西,
整齐排列:一小瓶速效救心丸——有次连续加班48小时后心悸、眼前发黑被同事送去医院,
医生皱着眉开的,说她“压力过大,神经衰弱,
再这样下去很危险”;一板吃了一半的氟西汀胶囊,每天一粒,
维持着她表面不至于崩坏的、行尸走肉般的平静,
让她还能在白天挤出一个合格的“职业假笑”;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已经磨损,
里面是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字迹被泪水或汗水晕开过,始终没勇气寄出去的辞职信。
那封信,是她无数次深夜崩溃后,唯一能抓住的、关于自由的微弱幻想,
是黑暗深渊里一根细若游丝的蜘蛛线。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白色的药板上。小小的胶囊,
包裹着让她暂时麻木、远离情绪风暴的化学物质。她曾经那么依赖它,
以为这就是成年人的生存方式——吞下苦楚,维持体面。耳机里,母亲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像永无止境的背景噪音,与屏幕上那些红色批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
突然,一股无名火猛地从胸腔里窜起,烧得她喉咙发干,眼眶发热,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火气来自被无数次否定的专业尊严,
来自被催婚催生的亲情压力,来自日复一日看不到希望的重复劳动,
来自对五年青春喂了狗的愤怒与不甘!她伸出手,不是去拿药,而是猛地抓起那板氟西汀,
看也没看,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近乎毁坏的快意,狠狠地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轻响,药板撞在桶壁上,掉了进去,混入废弃的打印纸和零食包装袋中。
那声音,像砸碎了一个无形的枷锁,清脆,又带着决绝的回响。她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那些红色的批注此刻不再像催命符,反而像一堆毫无意义的、小丑的涂鸦。她移动鼠标,
光标悬在“保存”上,指尖因为激动和一种陌生的解放感而微微发抖。保存什么?
保存这堆垃圾?保存我这被践踏了五年的所谓“理想”?
保存这个连我自己都厌恶的、唯唯诺诺的“职场精英”人设?她心底冷笑一声,鼠标移开,
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直接点了右上角的叉。
弹窗冷酷地跳出:“是否保存对文档的修改?”她凝视着那行字,
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过去五年那个不断妥协、不断退让的自己。然后,
她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否”。文档窗口消失,屏幕恢复到默认的蓝色桌面背景,
干净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种虚脱般的轻松感席卷而来,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落落的茫然。天快亮时,她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
梦里都在和甲方拍桌子对吼,把那些打印出来的修改意见撕得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2决裂时刻上午九点,办公室的人渐渐多起来,
嘈杂的人声、键盘敲击声、电话**混合在一起,像往常一样构筑着忙碌而虚假的繁荣景象。
陈默端着一杯刚冲好的、散发着廉价香精和焦糊味的速溶咖啡,站在复印机前,眼神放空,
看着机器吞吐着白纸,脑子里却在反复推演着稍后可能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刁难,以及她准备好的、不再退让的回应。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些快,
但不是害怕,更像战士临上战场前的亢奋。身后传来总监李总标志性的、故作威严的咳嗽声。
这声音像一道魔咒,瞬间让周围的空气凝滞了几分。“小陈啊,
”李总端着那个他专用的、印着巨大烫金“BOSS”字样的白色陶瓷马克杯,
踱着方步过来,肥硕的身体几乎把狭窄的过道堵死,
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的表情,仿佛巡视自己领地的土皇帝,
“昨天发你的那个项目思路,我看还是不行,太保守!格局没打开!你要跳出盒子去想!
要有互联网思维!要引爆!懂吗?年轻人,要多动脑子,不能总按部就班!
”他空着的手在空中挥舞着,画着看不见的大饼。他习惯性地一边说教,一边挥舞着手臂,
杯子里深褐色的液体随着他夸张的动作危险地晃荡着,眼看就要朝着陈默的头顶倾斜过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陈默要么默默侧身躲开,
要么忍下那点溅到身上、带着羞辱意味的污渍,在心里骂一句“死胖子”,
然后去洗手间默默擦掉。但这一次,在那浑浊的、温热的液体即将泼洒出来的零点一秒,
陈默猛地抬起手,动作快、准、稳,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一把死死地托住了杯底!
咖啡在杯口剧烈地晃了一下,最终,一滴也没洒出来。李总愣住了,
举着手臂的姿势僵在那里,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陈默会有此举动。周围几个原本在摸鱼或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同事,
也瞬间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复印机还在无知无觉地嗡嗡作响。
陈默手腕微微一转,几乎是轻柔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从李总那肥厚、戴着名表的手掌里拿过了那个杯子。李总下意识地松了手,
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被冒犯的愠怒。“李总,”陈默的声音很平静,
甚至唇角还牵起一丝极其礼貌的、程式化的笑意,但那双眼睛,像是淬了冰,没有丝毫温度,
直直地看向李总那双因为惊讶而略微放大的瞳孔,“您这杯咖啡,看起来味道不怎么样。
”她说着,手臂一扬,手腕干脆利落地一抖,整杯温热的、廉价的速溶咖啡,
划出一道褐色的、决绝的抛物线,
精准地、一滴不浪费地泼在了李总身后那棵半人高、叶片积了层厚灰、半死不活的发财树上。
深色的液体顺着灰绿的叶片往下淌,像给这棵缺乏生气的植物进行了一场突兀而肮脏的洗礼。
“通知您一下,”陈默把空杯子塞回目瞪口呆、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的李总手里,
声音清晰地传遍了落针可闻的办公区,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坎上,
“我辞职了。从现在起,我是‘新途咨询’的合伙人,嗯,
就是您上个月在季度会议上重点抨击过,‘野路子’、‘不入流’,
但客户流失率依然比我们低十五个百分点的那个‘竞争对手’。”死一样的寂静。
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低沉嗡嗡声,以及不知道是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没再看李总那张瞬间涨成猪肝色、精彩纷呈、肌肉抽搐着想发作却又碍于场合强行忍耐的脸,
也没理会周围那些或震惊、或同情、或不可思议、或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她转身,
挺直了那被五年伏案工作压得有些微驼的脊背,步伐稳定地走向自己的工位,
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那点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一个用了多年磕碰掉漆的保温杯,
几本边缘卷曲的专业书,一个小小的、耐旱却依然有些发黄的绿萝盆栽。
她把那瓶速效救心丸和那个空了的、承载过无数挣扎的辞职信信封扫进包里,动作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每收起一样东西,都像是在和过去的一段岁月告别。
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她身上,
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后悔或慌乱。但她全都无视了。内心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仿佛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虽然满地狼藉,但天空却被洗涤得一尘不染,
透出久违的湛蓝。走到前台,那个平时总画着精致妆容,
对她这种“老黄牛”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习惯性用鼻孔看人、翻白眼的前台姑娘周小雨,
此刻却微微红着脸,手脚麻利地帮她按了电梯下行键,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讶,
有好奇,有难以置信,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蠢蠢欲动?
陈默冲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走进电梯,仿佛只是下班回家一样平常。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只手猛地伸了进来,挡住了光感器。是周小雨。
她飞快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领导注意这边,然后像一只敏捷的狸猫,
迅速往陈默挎包里塞了一个折成小方块的字条,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快得像扫射的子弹,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默姐,带上我!我能撬走公司一半客户!
我知道他们所有见不得光的破事!李胖子虚报发票、拿回扣的证据我都有!
”电梯门缓缓关上,将外面那个充斥着压抑、虚伪和即将爆发的议论的世界彻底隔绝。
陈默靠在冰凉的梯厢壁上,感觉双腿有些发软,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心跳得像擂鼓,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破茧而出的激动和自由的眩晕。她缓缓展开那张纸条。
上面除了周小雨的电话号码,
还有一行娟秀却带着狠劲的小字:“客户通讯录及核心联系人偏好(加密版),在我U盘里。
李胖子虚报发票的证据,我也有。等我电话。”陈默看着纸条,良久,
嘴角缓缓扯出一个真实的、带着点狠劲和决然的弧度。原来,孤注一掷的不止她一个。
这条看似绝路的尽头,或许真的连接着新的岔路口。新的战场,才刚刚开始。而她,
不再是孤身一人。---3创业初战所谓的“新途咨询”办公室,
是从一个濒临倒闭的文创公司手里转租来的,位于一栋老旧写字楼最不起眼的角落,
面积小得可怜,推开窗,手臂伸长点几乎能摸到对面大楼斑驳的墙壁。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点上一任租客留下的咖啡渣、松节油和廉价油彩混合的奇怪味道。
第一个星期,陈默、周小雨,加上后来被陈默用“理想虽远,
的说动、从原公司技术部挖来的、同样被李总打压得喘不过气、才华无处施展的程序员张昊,
三个人像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在这个简陋的空间里疯狂旋转。“默姐,这桌子腿是瘸的吧?
怎么晃得这么厉害?”周小雨灰头土脸地试图拧紧一颗螺丝,语气里带着抱怨,
但眼睛却是亮的。她脱下了前台那身刻板的套装,换上了卫衣牛仔裤,显得利落了不少。
“凑合用吧,创业初期,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陈默正费力地拖着一箱沉重的资料,
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昊子,宽带搞定了吗?今天必须弄好,不然我们真是与世隔绝了。
”张昊蹲在角落,埋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网线和设备里,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滑到了鼻尖,
头也不抬地应道:“快了快了,别催。这楼的线路老化得厉害,我在想办法绕开……搞定!
有信号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带着技术宅特有的成就感。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希望的笑容。尽管环境简陋,尽管前途未卜,
但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是自由的象征。然而,现实很快露出了它冰冷狰狞的獠牙。
创业远比他们想象的更艰难。第一个月,他们颗粒无收。
周小雨凭借着在前台积累的“人脉”和“小道消息”,
联系了几个以前关系不错、也对李总早有怨言的中小客户,
对方要么在听到“新途咨询”这个名字后支支吾吾,说“再考虑考虑”,
要么就直接坦言:“小周啊,不是不相信你们,李总那边……打了招呼,我们也不好做啊。
”张昊没日没夜地搭建公司官网和内部协作系统,眼圈黑得像熊猫,
常常对着屏幕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
陈默则把自己关在小小的、用玻璃隔板勉强分出来的“总经理室”里,不停地写方案,
打电话,嘴唇因为焦虑和上火起了一圈明晃晃的燎泡。
她看着银行卡里那点原本就不多的积蓄像漏水的桶一样迅速见底,交完三个月房租和押金后,
数字变得岌岌可危,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恐慌感再次攫住了她。难道……我真的错了?
离开那个稳定的牢笼,跳进的是一个更深的陷阱?深夜,
她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对面大楼零星的灯光,忍不住怀疑自己。
那板被扔掉的氟西汀,似乎又在隐隐召唤她。一天晚上,
又送走一个口头表示“很有兴趣”、“方案做得不错”但后续再无音讯的潜在客户后,
三个人瘫在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坐下去会吱呀作响的沙发上,谁也没说话,
疲惫和悬而未决的焦虑像浓雾一样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头顶那根廉价的日光灯管接触不良,
滋滋地响着,光线忽明忽灭,映照着三张写满失落的脸。周小雨有气无力地刷着手机,
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坐起来,骂了句脏话:“操!
李胖子又在朋友圈晒他跟XX集团老总的合影了!还配文‘与优秀的人同行,收获满满’!
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呸!”张昊推了推眼镜,
闷声道:“他也就剩这点吹嘘和打压对手的本事了。”陈默没说话,
只是看着窗外那片被对面大楼墙壁切割得四四方方的、狭窄的夜空。
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慢慢缠绕上来,比在卓越加班到凌晨三点还要疲惫千百倍。
她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包,
才想起那板氟西汀早就被她扔进了卓越办公室的垃圾桶。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
用力一把推开了窗户。夜晚微凉的、带着汽车尾气和城市烟火味的空气涌了进来,
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都振作点!”她回过头,
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突兀的响亮,带着一种强行提起来的精气神,“这才哪到哪?
当初我们是怎么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忘了?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垂头丧气吗?
”周小雨和张昊都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带着迷茫和一丝被唤醒的微光。陈默走回来,
从包里拿出最后三罐便利店买的廉价啤酒,“哐当”一声放在茶几上:“喝酒!明天,
我直接去堵XX科技王总的门!他以前对我做的方案评价最高,就算被李胖子威胁过,
我也得再试一次!我就不信,这世上所有人都只看关系,不看实力!
”她“啪”地一声拉开拉环,泡沫涌了出来,沾湿了她的手。她也不擦,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略带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一丝**性的清醒和短暂的麻痹。“对!不服就干!
”周小雨也被这气氛感染,抓起一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一抹嘴巴,
“老娘手里还有几个李胖子虚开发票、吃回扣的实锤,逼急了我就给他匿名发到总部邮箱!
谁也别想好过!”张昊看着两个情绪激昂的女人,推了推眼镜,默默拿起最后一罐,
轻轻和周小雨放在桌上的罐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低声道:“算我一个。
网站的后台防御我已经加固了,他想再使绊子没那么容易。”就在这时,
陈默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三人瞬间安静下来,
交换了一个警惕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这个时候的陌生电话,可能是骚扰,
也可能是……转机?陈默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和免提键,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喂,您好,哪位?”“喂,您好,
是‘新途咨询’的陈默陈总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沉稳,但透着精明的中年男声,
“我是‘启明科技’的赵成。听圈里朋友说,您从卓越独立出来了?还带走了几位精兵强将?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启明科技,正是李总朋友圈晒合影的那家知名企业!她稳住心神,
答道:“赵总您好,我是陈默。独立创业,谈不上精兵强将,就是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想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呵呵,陈总谦虚了。”赵成笑了笑,
“我这边正好有个比较紧急的项目,关于我们一个新系列产品的市场推广,
预算和周期都比较紧张。李总那边也报了价,嗯……价格有点超出我们预期,
而且方案感觉还是老一套,不太接地气。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兴趣聊聊?时间比较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