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星者》我劈开过无数石头，却从没想过，这次剥开的石头有点大。
第一章：巨石与星舰液压劈裂机的钻头尖叫着啃进花岗岩，
王哲握着操纵杆的手掌被震得发麻。汗珠顺着安全帽带子往下淌，在下巴尖儿上悬了一会儿，
“啪嗒”滴在蒙尘的操作台上。他眯起眼，透过满是油污的观察窗，
盯着那块三米多高的灰白色巨石。岩石纹理虬结，像凝固的怒涛。“孔深一米二！停钻！
”工头老李的破锣嗓子在轰鸣中穿透力十足。王哲利落地退钻。
钻杆带着滚烫的石粉气息抽出来，露出黑洞洞的孔口。他跳下操作台，
拎起沉重的液压楔块组——冰冷的合金表面泛着蓝光，中间楔块尖锐如獠牙。
老陈和另一个工友配合着，用撬杠稳住楔块，对准孔口。“进！”王哲吼了一嗓子，
按下油泵按钮。高压油管猛地绷紧，发出低沉的呜咽。楔块被无形的巨力缓缓推入岩孔深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加压！”王哲稳稳推动控制阀。压力表指针猛地向右甩去！
60MPa！寂静只持续了半秒——咔嚓！
一声沉闷、干脆、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撕裂声响起。一道笔直的裂缝，
从嵌入楔块的钻孔处闪电般向上延伸，瞬间贯穿整块巨石！裂缝边缘平整得像被巨斧劈开。
灰白色的花岗岩沿着这条致命的线，缓缓向两侧倾倒，
露出内部新鲜的、带着干燥气息的断面。尘土飞扬。“漂亮！”老李拍着大腿，
“哲子这孔打得准！不愧是最新的技术，省了**了！”收工哨响。
一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挤进简易工棚，汗味、机油味和劣质烟草味混在一起。
王哲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掬起冰凉刺骨的水泼在脸上，才感觉活过来一点。
棚子角落阴凉处，七七八八坐着被烈日炙烤过的工人们，工人们七嘴八舌的聊着天，
不过今天的聚焦点格外的统一。话题的目标也非常明显，它们抬头可见，
一艘艘巨大的、水银般的星舰悬停在外太空，足足7艘，遍布地球每个角落。
各种短视频、自媒体，甚至官媒，
发出的声音都激动又一致：“外星人（它们自称‘星联’）承诺共享先进技术，
引领人类迈向星辰大海……”“嘿！看见没？真有外星人！”刘胖子灌了一大口凉白开，
抹着嘴，“说是来带咱飞出去的！以后咱们工人说不定也能上太空站拧螺丝去！”“飞出去？
饭都吃不饱还飞出去？”老陈嗤笑一声，掰着硬邦邦的馒头，“我看啊，
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那电影咋说的？《洛杉矶之战》！对！外星人一来，准没好事儿，
不是抢水就是抢地盘！”王哲甩着手上的水珠，
没抬头：“《洛杉矶之战》里好歹还打打杀杀，明抢。《月球叛军》才叫离谱。
”“《月球叛军》？啥玩意儿？”刘胖子来了兴趣。“就前阵子网上被骂惨那个烂片，
”王哲靠着冰冷的铁皮墙，语气带着点嘲弄，“讲一帮外星人，开着比山还大的飞船，
跨越多少光年跑到月球基地，你猜他们抢啥？”“抢金子？抢能源？”工友们凑过来。
“抢粮食。”王哲吐出两个字。棚子里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抢粮食？开那么大飞船就为抢几袋大米白面？编剧脑子被门挤了吧？”刘胖子笑得直拍大腿。
“是够烂的。”王哲也扯了扯嘴角，但笑意没到眼底。他拿起地上半瓶矿泉水，
慢慢拧着盖子，“可你们想想，要是真有个外星文明，科技甩咱们几百条街，
它们真看上地球点啥了……”他顿了顿，声音沉了点，“抢？用得着吗？开着飞船来抢，
那也太跌份了。”其他的工友不置可否，话题慢慢又引向了个人的事情，
棚子里有些手机正在播放外星人艾鲁大使温和却空洞的许诺声。王哲灌了口水，
冰凉的液体滑下去，压不住心底那点荒谬又挥之不去的念头。他从来都不相信天上能掉馅饼，
历史上，美国对当地的印第安人做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外星人虽然不会割头皮，
据媒体报道说，甚至他们的飞船连武装都没有。但是作为个人，
王哲绝对不会信任这些外星人，它们一定有更“体面”，更“高效”的法子。
第二章：汉堡与噩梦发绩效那天，空气里都飘着点轻快。王哲揣着比平时厚实些的信封，
手指在裤兜里捻了捻那几张票子。难得，今天不去啃工棚的硬馒头了。他拐出工地，
走向两条街外那家小小的“卫斯理”汉堡店。店里油腻腻的暖气和炸薯条的香气扑面而来。
王哲点了个招牌双层牛肉堡加可乐，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手中的手机新闻还在不厌其烦地播放着“星联”来到地球后的丰功伟绩。画面切换，
展示着几座正在全球关键节点拔地而起的巨大银色塔状建筑，
旁边标注着拗口的名字：“行星通信信号枢纽塔”。“妈妈！快看！那些塔像不像大钉子！
”清脆的童声响起。王哲抬眼望去。邻桌坐着一对母女。小女孩七八岁年纪，扎着羊角辫，
正指着手机屏幕。她妈妈笑着把餐盘推过去：“别瞎说，
那是外星人帮我们与宇宙通信的好东西。快吃你的汉堡。”小女孩撅着嘴，
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双层汉堡（那汉堡差不多和她的脸一样大），似乎有点无从下嘴。
她伸出小手，没有直接咬下去，而是小心地揭开最上层的面包片，
露出下面烤得微焦的牛肉饼和融化的芝士。接着，她又轻轻把牛肉饼和芝士片分离，
再挪开生菜和番茄片……动作缓慢而专注，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拆解仪式。
“这样就能一点点吃掉啦！”小女孩满意地说，拿起一片面包小口啃起来。
然后是肉饼、芝士、生菜、番茄......王哲拿着自己汉堡的手停在半空。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机，那几座被称为“信号塔”的银色巨塔，
其分布位置被清晰地标注在全球地图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分布图……太眼熟了！他工作以后劈开的每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块，
不就是先在几个关键应力点钻孔，再下楔子，
然后……一个荒诞又恐怖的念头像惊雷一样在他脑中炸开！他猛地低头，
看着自己手中那个叠得整整齐齐、层次分明的汉堡。最后，目光落在邻桌小女孩上，
那个如她脸般大小的汉堡，如今的盘子上只剩些许酱汁和菜叶残片。“吃完啦，真好吃，
谢谢妈妈！”这天夜里，王哲睡得极不安稳。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虚空之中，
脚下是缓缓旋转的地球，蔚蓝而美丽。
但视角却在诡异地变化、穿透云层、穿透海洋、穿透地壳。
王哲感觉自己站在地球冰冷的外壳上。视角猛地沉降，穿透墨蓝的太平洋。死寂的海沟底，
几束幽蓝的光静静投射，岩石无声“融化”，留下光滑垂直的深孔，排列成巨大的三角阵列。
一道非黑非白的绝对暗影，被无形之力轻柔推入钻孔，严丝合缝，如同探针归位。
接着“嗡…”的一声，一丝非常微小不易觉察，却深入骨髓深处的震颤传来，
脚下的星球传来细微的酥麻。这时候，视角拉回地球轨道上，巨镜组成的冰冷冠冕悄然展开。
它们扭曲、聚焦宇宙引力——目标直指那几处信号塔深埋底部的暗楔！无声的巨压降临。
滋…咔嚓！不是声音，是物质结构在灵魂层面被撕裂的感知！一道无形的裂痕，
从钻孔阵列中心点急速蔓延，沿着板块间最脆弱的缝合线，如冰层下的暗纹精准扩散！
一块块承载着山脉与灯火的大陆架，沿着那道光滑的“切割线”，
缓缓地、无声地从地球母体滑离。断裂面泛着冷光，内部的熔岩如凝固的金脉。它滑向虚空，
表面的城市灯光一片片熄灭，像被掐灭的火柴。绝对的寂静中，
只有板块滑脱的、令人窒息的优雅。只不过这寂静中，
数以亿万计的生命在一瞬间熄灭了光芒。“不——！”王哲在梦中嘶吼，冷汗浸透了背心。
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像要撞碎肋骨。
窗外工地的探照灯光惨白地扫过棚户区斑驳的墙壁。他大口喘着粗气，喉咙里干得冒火，
梦中那星球撕裂的景象似乎还在脑中回荡。“操……”王哲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
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种彻骨的寒意。他盯着窗外远处城市上空，
那几艘在夜空中散发着柔和却冰冷光芒的巨型星舰轮廓，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如刀。
他抹了把脸，全是冰凉的汗。黑暗中，
他摸到枕边那块白天从工地上捡回来的、被劈裂的花岗岩碎片。粗糙的棱角硌着掌心，
带来一丝真实的痛感。“这群外星龟孙……”第三章：报警与碰壁“姓名？”“王哲。
”“职业？”“液压劈裂机操作工。”“报警内容？”“我举报外星人……那个‘星联’，
他们在用建信号塔当幌子，实际是在地球打钻孔下楔子，要把大陆架像劈石头一样撬下来！
”接警台后面的年轻警察手指停在键盘上，抬起眼皮。王哲穿着沾满机油的工装裤，
安全帽攥在手里，指缝里嵌着洗不掉的岩石粉末。他喉结滚动，
把汗湿的掌心在裤腿上擦了擦，重复道：“他们要拆了地球，像我们工地上劈石头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旁边另一个年轻辅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捅了捅同伴：“嘿，听见没？
劈地球！比昨晚那哥们说老婆被外星人绑架了还有创意！”他转向王哲，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大哥，最近看啥科幻片了？《上海堡垒》看魔怔了？
还是工地液压油吸多了？”王哲的脸涨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我没开玩笑！
**这行十年了！那钻孔的布局，那塔的位置，
还有那个梦……”他急切地想掏出手机找那些新闻截图和工地拍的照片。“行了行了，
”第一个做记录的年轻警察不耐烦地挥挥手，语气带着程式化的敷衍，
“你说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会记录在案。留个联系方式，有进展通知你。
”他瞥了一眼王哲沾着泥灰的鞋在光洁地板上留下的印子，皱了皱眉，“回去好好上班吧，
别瞎琢磨了。”“你们根本不明白！”王哲急了，声音拔高，“太平洋底下！马里亚纳！
他们在那里打孔下楔子！就像我们……”“啥情况啊！
”一声低沉的呵斥打断了王哲和年轻警察的对话。
一位穿着崭新的警服、看起来就办案阅历丰富的老警官从里间走出来，脸色严肃。
他扫了一眼两个年轻下属，目光锐利得像刀子：“小张，小李！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
局里三令五申，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对任何警讯，无论听起来多离谱，都要认真记录，
慎重对待！当耳边风了？！”年轻警察小张立刻收敛了笑容，站直了身体：“陈所，
我……我就是觉得……”“觉得什么？”陈所走到王哲面前，没有嫌弃他身上的灰尘油污，
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阅尽世事的沉稳，“这位师傅，别着急，慢慢说。
我是这里的副所长陈国栋。你说的情况，具体怎么回事？来，跟我到这边来坐。
”他指了指旁边一间调解室。调解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和旧家具的味道。
陈国栋给王哲倒了杯温水。“陈所，我说的都是真的！”王哲灌了一大口水，
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开始详细讲述：从外星人那些信号塔诡异的“钉入”方式，
再到太平洋“稳定站”的位置与地质脆弱带的惊人重合，
晰到让他惊醒的噩梦——深海钻孔、暗影楔子、无声的聚焦、大陆架的滑脱……“……陈所，
我劈过的石头没有万块，也有上千块了，就靠三点：找准石头最脆的缝，在关键点打深孔，
把液压楔子精准地砸进去。再顺着石头内部的结构弱点，让它在自己该裂的地方裂开！
”王哲越说越激动，手指蘸着杯里的水，在桌子上画起来，“您看，这是太平洋板块，
这是欧亚板块，这里是环太平洋地震带，就是地球这块‘大石头’最脆的缝！
那些‘信号塔’，就是打在缝上的孔！外星人用的不是**，
是更高级的‘液压泵’——他们把月球当锤头，把聚焦的引力当高压油！
他们是在给地球‘下楔子’！”陈国栋听得非常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没有像年轻人那样立刻否定，眉头反而越皱越紧。
王哲描述中那种基于经验的、对“力”和“结构”的朴素直觉，以及细节的连贯性，
不像是一个精神错乱者的臆想。“王师傅，”陈国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你说的这些……非常惊人。没有证据，光凭一个梦和你的职业推断，很难让人信服，
尤其是涉及到……这么重大的星际关系。”“我知道！”王哲急切地说，“可那些位置！
那些钻孔的布局！陈所，我拿我十年工龄担保，这里面绝对有鬼！他们布的局，
跟我在石头上画的劈裂线，原理一模一样！只不过地球这块石头，太大了！
”陈国栋看着王哲布满老茧的手和眼中近乎绝望的恳切，深吸了一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小张，把刚才这位王哲师傅的报警记录，原原本本整理好，
标注‘涉及星际安全，建议高度关注’，立刻报分局，同时抄送市局国安联络处。
”放下电话，他看向王哲，眼神复杂：“王师傅，我能做的，就是把你的疑虑，
用最正式的渠道反映上去。至于上面信不信，怎么处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你先回去，
保持通讯畅通。”第四章：研究所的对峙三天后，王哲刚把钻头从一块玄武岩里**，
工头老李就一脸紧张地跑过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夹克、面无表情的男人。“王哲？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男人声音平淡，出示了一个印着国徽的证件。没有多余的解释，
王哲被“请”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车子没有开往警察局或**大楼，
而是七拐八绕，开进了市郊一个挂着“地质与行星物理研究所”牌子的大院深处。
他被带进一间宽敞的会议室。长条桌一端坐着几个神情严肃的中年人，
穿着考究的西装或中山装。另一端，则坐着几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科研人员。
陈国栋副所长也在角落，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坐在主位的一个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开口了，
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王哲同志？我是行星开发协调办公室的副主任，赵启明。
这位是张工，地质所的专家；这位是李博士，天体物理首席模拟员；这位是刘教授，
材料力学权威。”他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你向警方反映的情况，
引起了我们一定程度的……关注。所以今天请你来，是想进行一场‘技术讨论会’，
请你详细阐述你的观点，也听听我们专家的分析。”王哲手心冒汗，他定了定神，
把对陈国栋说过的话，又尽量清晰、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尤其强调了外星工程点位与地质脆弱带的重合，
以及液压劈裂与“引力劈裂”在原理上的相似性。“荒谬！
”材料力学权威刘教授猛地一拍桌子，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隼，
“行星地质构造的复杂程度，岂是你工地上一块顽石可以比拟的？王哲同志，
我理解你经验丰富，但经验主义要不得！这是科学！
需要的是严谨的数学模型和宇宙尺度的物理认知，不是…不是你的扳手和钻头！
”天体物理的李博士调出全息模型，屏幕上地球结构数据流如同璀璨星河：“赵主任，
刘教授说得非常对。我们使用的，是‘星联’慷慨共享的行星数据库！
这是超越我们文明数个等级的科技结晶！其地质模型精度，可以模拟地幔热柱的微小波动！
我们基于这个神圣数据库构建的模拟，结果清晰无误——所谓的‘引力劈裂’，
在物理法则层面，是彻头彻尾的妄想！”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狂热，
“‘星联’的科技，如同神迹！他们若要毁灭我们，何须如此麻烦？
一个引力奇点发生器就足够了！他们是在帮助我们！是在拯救我们！质疑他们，
就是质疑宇宙的真理！”一直沉默的赵启明副主任终于开口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
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深深的厌倦：“王哲同志，你听见了？
我们拥有的是神的馈赠！李博士的模型，是建立在神级文明的数据基石之上！
你所谓的基于…嗯…‘岩石手感’的推断，在真正的宇宙真理面前，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多么…可笑！”他特意加重了“可笑”二字，
眼神里充满了对“泥腿子”僭越“神圣科技”的不屑，“我很忙，
协调办公室肩负着人类与高等文明对接的重任，时间是以秒计算的宝贵资源！
这种基于原始经验的臆测，除了浪费纳税人的钱和顶级科学家宝贵的时间，还能有什么价值？
陈副所长，请你……”“等等！”王哲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愤怒和急切而沙哑，
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地盯住赵启明和李博士，“赵主任！李博士！
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的模型是真理，是建立在‘神’的数据上！好！
那真理应该放之四海而皆准吧？敢不敢让你们的‘神’，算点它能算明白的小东西？
算点我能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
研究所院子里那块半人高的景观花岗岩：“就用你们那个‘神级’加持的‘宇宙真理模型’，
模拟一下我劈开这块石头！设定好参数：石头尺寸就在那儿！钻孔位置我告诉你们！
深度40厘米！液压压力60兆帕！模拟一下它会不会裂，怎么裂！然后，
”他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赵启明阴沉得能滴水的脸上，“我！
用我工地上这台‘原始’的液压劈裂机，现场劈开这块‘真’石头！
看看是你们‘神算’的真理准，还是我手上这台‘原始’机器代表的现实硬！
”这个提议让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地质所的张工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
赵启明脸色阴沉，显然觉得这很“掉价”。
李博士则带着一丝技术人员的傲气：“模拟岩石劈裂？这种小尺度、低能量的简单力学问题，
我们的模型当然能精确模拟！只是毫无意义……”“那就试试看！”王哲毫不退缩，
“如果电脑连一块石头的命运都模拟不准，凭什么模拟整个地球？”也许是王哲眼中的坚持，
也许是陈国栋副所长在一旁的默许，赵启明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李博士，满足他！
快一点！”李博士带着几分不屑，快速地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
他将那块景观石的尺寸、密度、大概的抗压抗拉强度（没有精确测量，
用了通用值）输入模型，设定了一个钻孔位置和60MPa的液压压力。全息屏幕上，
那块虚拟的花岗岩内部开始出现应力云图。“模拟开始。”李博士按下按键。
屏幕上的岩石模型内部，代表高应力的红**域集中在钻孔附近，
然后……然后红**域稳定下来，模型岩石纹丝不动。“看，”李博士指着屏幕，
“应力集中，但峰值远未达到岩石的宏观破裂阈值。按照模型，60MPa压力下，
这块石头只会产生局部微裂纹，根本不会整体劈开！这就是科学计算的结果！”王哲没说话，
只是看向赵启明和陈国栋。赵启明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轻蔑。“小刘，
去把所里那台便携式液压劈裂机推过来！”地质所的张工突然开口，眼神锐利。很快，
一台和王哲工地上型号类似的机器被推到了院子里的景观石旁。王哲走过去，
熟练地检查机器，安装钻头。他没有选择李博士在模型中随意设定的那个位置，而是蹲下来，
仔细地观察这块岩石的纹理走向，用手敲击，倾听声音。
他选定了岩石侧面一条天然微裂隙延伸的方向，用粉笔做了标记。“钻孔点在这里，
深度40厘米，角度垂直。”王哲对张工说。张工点点头，示意他操作。钻机启动，
尖锐的声音响起。钻孔完成。王哲利落地插入液压楔块组，连接油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和那块石头上。加压！
压力表指针稳定上升：40MPa…50MPa…55MPa…60MPa！
时间仿佛凝固了。岩石毫无动静。李博士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赵启明已经不耐烦地看表。
突然！咔嚓！清脆的裂帛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如同惊雷炸响！
半人高的花岗岩沿着王哲预判的纹理方向，干净利落地被劈成两半！
新鲜的断口在阳光下闪烁着石英的光芒，石粉簌簌落下。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所有人。
李博士脸上的狂热和笃定瞬间凝固、碎裂，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
他失魂落魄地扑到控制台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