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舔狗“陆沉,我熬了你最喜欢的山药排骨汤,趁热喝点吧。
”手里捧着的保温桶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指尖却有些发凉。站在包间门外,
我能清晰地听见里面震耳的音乐和嬉闹声,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我隔在外面。
侍应生替我推开门,喧嚣瞬间涌出,包裹住我。包间里灯光暧昧,烟雾缭绕,
一群男男女女挤在沙发上。我的目光穿过晃动的身影,落在最中间那个男人身上。
陆沉靠在沙发里,怀里搂着个眼生的女孩,女孩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正笑着往他嘴里递水果。他漫不经心地张嘴接了,视线懒洋洋地扫过来,
落在我和我手里的保温桶上,嘴角扯出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带着些微不耐和嘲讽的弧度。
“林晚,你烦不烦?”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轻易刺穿了嘈杂的音乐,
也刺穿了我勉强维持的平静。包间里的笑声和音乐声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低了下去。
一道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怜悯,或者干脆就是看好戏的意味,
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像是个误入别人领地的闯入者,**裸地暴露在聚光灯下,
无处遁形。我攥紧了保温桶的提手,粗糙的质感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支撑。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就是,陆哥,嫂子这天天送汤送水的,比你家保姆还勤快。
”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穿着花哨衬衫的年轻男人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是常跟在陆沉身边的跟班,叫王钊。他说话时,眼神轻佻地在我身上扫过。
另一个坐在稍远些沙发扶手上的人立刻接腔,声音带着恶意的笑:“说什么呢?
王钊你这话就不对了,陆哥家保姆好歹是拿工资的。嫂子这……啧啧,
像不像陆哥养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还倒贴。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窒息感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挤压着我的胸腔。我定定地看着陆沉,看着那个我掏心掏肺付出了三年的男人,
期待着他能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别瞎起哄”,或者一个制止的眼神。
他笑了。不是对我,而是低头逗了逗怀里那个女孩的下巴,女孩娇嗔地推了他一下。然后,
他才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裸的轻视和厌烦。
他薄唇轻启,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狗也得看品种。她配吗?”“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那根绷了整整三年的弦,在那瞬间,彻底断了。
周围是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和刺耳的口哨声,像无数把钝刀子割在我身上。
世界的声音仿佛离我远去,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我没有说话,
甚至没有再看那些嘲笑的脸。我只是沉默地,一步一步,走上前。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这突然变得诡异的寂静里,异常清晰。
陆沉大概以为我是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被羞辱之后,依旧卑微地、沉默地走上前,
把汤倒进碗里,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祈求他施舍一点目光。
他嘴角那抹讥诮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笃定的、掌控一切的傲慢。我走到他面前,站定。
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乳白色的汤汁还冒着丝丝热气,
带着山药的清淡香气和排骨熬煮后的浓郁肉香,这味道我曾经是那么熟悉,
花了无数个下午守在厨房里,只为了他能多喝一口。然后,在所有人,包括陆沉,
那带着戏谑和看好戏的目光中,我手臂猛地一扬,动作快得几乎没有迟疑。
一整桶温热的、我花了三个小时精心熬煮的汤,连汤带水,伴随着山药块和软烂的排骨,
劈头盖脸地,精准地泼在了他那张英俊却此刻写满刻薄与惊愕的脸上!
“哗啦——”黏稠的汤汁顺着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往下淌,
淋湿了他那件据说价值数万、此刻紧紧贴在胸膛上的昂贵衬衫,油腻的污渍迅速晕开。
汤汁也不可避免地溅了他怀里那个女孩一身,女孩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
猛地从陆沉怀里弹开,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衣服。包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音乐不知道被谁按停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陆沉僵在那里,脸上是猝不及防的震惊,汤汁沿着他的发梢滴落,
在他脚边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随即,那震惊如同退潮般迅速被一种狂怒所取代,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额角青筋暴起。我把空了的保温桶随手扔在地上,金属桶身撞击地面,
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格外惊心。“陆沉,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一丝颤抖,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仿佛是从另一个身体里发出来的,“我们完了。”说完,
我没再去看陆沉那副狼狈不堪、即将爆发的样子,
没去理会身后瞬间炸开的吸气声、窃窃私语声,
以及陆沉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气急败坏的、模糊不清的怒吼。我转身,挺直了背脊,
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却让我窒息了三年的地方。
走出那家奢华的私人会所,初夏夜晚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和尘土气息,
却让我感觉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重新活了过来。掏出手机,
屏幕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显示着“赵副总”。我深吸一口气,回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起的,那头传来赵副总焦急却强自镇定的声音:“林总!您总算接电话了!
和摩根那边的视频会议三分钟后开始,资料已经发您邮箱了。另外,
关于收购陆氏集团旗下核心产业‘晨星科技’的最终方案,法务和财务已经审核完毕,
需要您最后签字确认。”“知道了,我马上到公司。”我的声音恢复了工作时的冷静和条理。
挂了电话,我拉开车门,坐进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内灯亮起,
照亮了后视镜。镜子里,我的眼神冷静而锐利,里面燃烧着一种沉寂许久后重新燃起的火焰,
再无半分在陆沉面前刻意维持的温顺、软弱和卑微。陆沉永远不会知道,
他口中那个只配围着锅台转、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舔狗”林晚,
毕业、在华尔街搅动风云、如今手握百亿资本回国、被国内投资界称为“黑马”的“林总”。
他更不会知道,他陆氏集团引以为傲、也是主要收入来源和未来希望的“晨星科技”,
这个他靠着吃老本、挥霍无度却从不上心经营的技术公司,
马上就要因为他的愚蠢和我的运作,彻底改姓林了。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掠过。我握紧方向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游戏,
才刚刚开始。第二章消失接下来的七天,对我而言,是风平浪静,
甚至可以说是高效充实的七天。我切断了和陆沉所有的联系渠道。手机号码直接拉黑,
微信果断删除,甚至连那套他偶尔才会像施舍般踏足、我却傻傻守了三年的公寓,
也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中介挂牌出租,个人物品则打包寄存。
那个充满了卑微等待和廉价回忆的地方,不值得我丝毫留恋。我的世界曾经很小,
小到过去三年里,几乎只容得下一个陆沉,围着他转,以他的喜怒哀乐为晴雨表,
把自己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但现在,我的世界很大。大到能运作数亿的资金,
在谈判桌上与顶尖的投行精英交锋,大到能精准地布局,
悄无声息地撬动一个看似稳固的商业帝国根基。这七天时间,足够我带领团队,
完成对“晨星科技”从尽调、谈判到签约的所有收购流程。
也足够市场上那些嗅觉灵敏的资本和散户,察觉到陆氏集团赖以生存的命脉被掐断,
从而引发其股价开始那场自由落体般的惨烈表演。我坐在“启明资本”顶层办公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景象,高楼林立,车流如织,阳光洒在玻璃幕墙上,
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办公室里冷气充足,
安静得只能听见手指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和纸张翻动的声音。助理周薇拿着一份文件,
步履轻快地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她妆容精致,神态干练,有条不紊地开始汇报:“林总,
晨星科技那边,所有核心技术人员已经全部签署了留任协议,安抚工作做得很到位。
关键专利和技术资料的转移也在今天上午全部完成,法务部已经确认接收。”我点点头,
目光掠过桌上平板电脑显示的实时股市行情。陆氏集团的股票代码后面,
跟着一连串触目惊心的绿色数字,跌幅已经超过百分之三十,而且还在持续下探,
评论区一片哀嚎和咒骂。“陆氏集团那边,现在是什么反应?”我端起手边的咖啡,
抿了一口,语气平淡。“乱成一团了。”周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她是我从华尔街带回来的心腹,很清楚我和陆沉之间的纠葛,以及这次收购背后的真正目的。
“陆沉试图紧急联系了几家之前有合作关系的资方,希望他们能接盘或者提供过桥资金,
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蹚这浑水。他父亲,也就是陆董事长,
据说在得知晨星易主、股价暴跌的消息后,当场心脏病发作,现在还在医院ICU观察。
”正说着,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我按下免提,秘书小林的声音传来,
带着些许为难:“林总,楼下前台这边……有一位叫苏晴的**,自称是您的……朋友,
哭得很厉害,情绪激动,坚持要马上见您一面,我们拦不住……”苏晴?我微微蹙眉,
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哦,是了,是七天前那个包间里,被陆沉搂在怀里,
后来又被我泼出的汤汁殃及池鱼的那个女孩。陆沉众多“红颜知己”中的一个。她来找我?
倒是有点意思。我挑了挑眉,对着话筒平静地说:“让她上来吧。”我倒想看看,
这位新鲜出炉的“前任”(或许连前任都算不上)、“新欢”,今天特地跑来,
是打算演哪一出苦情戏。苏晴是被秘书小林半搀半扶地带进我办公室的。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斑驳不堪,
几缕头发黏在脸颊上,看上去倒是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她一见到端坐在办公桌后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