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办公室里，我跪在地上擦着同事故意打翻的第三杯咖啡。

”肿瘤科病房的灯光总是惨白得刺眼。我攥着母亲的催款单，

想起张总今天在会议室里说的话：“温雅，像你这种没背景的人，能留在公司就是福气。

”那天夜里，我在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里干呕。镜子里的人眼眶通红，西装裙上还留着咖啡渍，

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戒痕——那是上周为了医药费当掉的婚戒。

字被当众羞辱还要笑着说“谢谢指教”看着银行卡余额计算亲人的生命时长那么你一定能懂，

当人的尊严被踩进泥里时，那种连哭都不敢出声的痛。1我缩在卫生间最里面的隔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手掌上留下几个鲜红的血印。

手机屏幕上人事部的邮件刺得我眼睛生疼：“关于维纳斯项目负责人变更通知”。

那可是我熬了整个大夜才弄出的方案。上面还显示这封邮件还抄送给了整个公司，

那几行文字，扭曲成了一个个恶魔。泪水从眼眶中流出，弄脏了我精心打扮的妆容。

旁边隔间里传出了几个同事窃窃私语的声音：“你看到了吗？

就是那个人事变更……”“哦哦，小媚那么有天赋又那么努力，这个项目给她我是服气的。

”“再说那个温雅，整天在公司里摆着个臭脸色，对公司也没有什么贡献。

”一个刻薄的女生挖苦道。我蜷曲在隔间的角落里，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哭出声来。

不知等了多久，那些声音才消失，整个卫生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温雅姐，你在哪？

”小雨的微信跳出来，“张总在发脾气，让你立刻去他办公室。”没有时间收拾心情，

我站起身，用手擦干眼泪，麻木地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我正想对着镜子补妆，打开化妆包，

却发现口红断了半截。就像我的人生一样，不管如何精心维护的表面优雅，

轻轻一碰就支离破碎。2我匆匆补好妆，前往张总的办公室。一打开门，

就听到了张总的声音。“温经理。”张总用手把玩着保时捷钥匙，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听说你昨天又去医院了？公司不是托儿所。”我正想转身关门，却被他大吼一声喝止。

“关什么门！让大家都来看看你有多不负责任！以为是个经理就可以跟我摆架子了？啊！

”我的眼神放空，尽量去忽视办公室门口的窃窃私语，盯着他桌上新换的紫砂壶。

那是上周林媚“特意”从宜兴带回来的。“你知道吧？因为你的不称职，

我司要将维纳斯项目的负责人给林媚。”我低着头，脸色发白。我知道，

换掉我的原因根本不是所谓的“不称职”。三个月前那个酒局，在灯红酒绿之下，

为了与客户达成合作，我陪着笑喝酒。而他却淫笑着摸向我的大腿。那一瞬间，

我觉得我的脑子懵了一下，连酒劲也散去了一些。感觉到大腿上黏腻的抚摸感，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了他。在灯光下，他的脸色黑的发沉。我知道，

当我把摸向我大腿的手推开时，就注定了今天的处境。“维纳斯客户只认我，

他们连林媚的电话都不接……”我嗫嚅着辩解道，明明心里强压下感觉，

但还是感到眼眶发热，已经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在这一刻，

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我的泪失禁体质。“那是你从中作梗！”他突然一伸手，

挥去了桌上的茶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联系客户说林媚不专业！

”滚烫的茶水溅在我小腿上，烫出一片红痕。我强压下喉中将要溢出的痛叫，低着头。

但比这更痛的是他接下来那句话：“下季度考评你再垫底，就滚去前台当接待。

”3当我走出办公室时，发现门口围了好几个同事。一见到我，他们就尴尬地朝我笑笑，

装作只是路过一般。我也没理他们，径直走向了我的办公位。当我走到办公桌前，

突然发现桌上不知何时被泼上了咖啡。一些桌上的纸质文件已经染上了深色的咖啡渍。

我站在桌前，缓缓的环视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抬头看我，

我只是默默的用纸巾把咖啡渍擦干净。我坐下来，开始工作。讨论声逐渐小了起来，

“嗡”的一声，我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是小雨发来的。

“那个咖啡渍是林媚和她那些**妹泼的。”我抬头看向小雨的方向，却发现她正低着头，

假装工作的样子。我给他发了一句谢谢，就打开电脑准备工作。还没工作一会儿，

电脑就蓝屏了，然后就自动关了机。我正想给电脑重新开机，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

来自医院：温女士，您的母亲需要缴纳住院费，您的母亲病情恶化了，需要靶向药。

4肿瘤科的走廊永远弥漫着绝望的味道。母亲蜷缩在病床上，像片枯叶。“温**，欠费单。

”护士递来纸张，“主任说……如果下周还不能缴费……”我数着手机银行余额的位数，

朝着护士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突然，我收到林媚发来的群邮件：“明早团队建设，

所有人穿运动装！”配图是她搂着张总的**，背景是某奢侈品牌店。

我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母亲敏锐地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朝我投来关切的目光。“妈，

我升职了。”我假装高兴地对她说，手上还把苹果切成小块，“公司还给我了特别奖金，

您不用再操心住院费的事了。”一不小心，削皮刀划破我的手指，血珠滴在白色床单上，

像朵小小的梅花。母亲听完我的话，这眯着眼开心地笑。我便悄悄的把血珠擦去，

继续说俏皮话哄着母亲。5走出医院，我望着账户里的余额发呆。工资月底才会发放，

现在仅靠工作赚的钱已经不足以缴纳母亲治病的费用了。虽然可以向总监申请提前预支工资，

但是，自己得罪了王总……我心里没底，但只能向王总发了条信息：“王总，

我这个月的工资可不可以提前预支一下？”然后，

我就收到了一条冰冷的回信：“你这个月绩点这么差。我们没倒退你的工资就不错了。

”我暗灭手机，只得另想办法。6凌晨两点十七分，电脑屏幕的蓝光刺得我眼球发疼。

这是本周接的第三个私活——给微商品牌做营销方案。对方只肯出市场价三分之一的价格，

但我不敢拒绝。“温总监，方案改好了吗？”微信弹出消息，配着一个不耐烦的表情包。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把第十一版修改稿发过去：“林总，

按您要求增加了直播带货版块……”三分钟后，语音消息炸进来：“你这做的什么垃圾！

我们要的是高端感！你看看金锐公司做的，那才叫专业！”尖利的女声刺得耳膜生疼。

我点开她发来的“参考案例”，那分明是我上个月为维纳斯项目做的方案。

现在被林媚占为己有，连我的水印都没去干净。“抱歉，我马上重做。”手指在键盘上发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桌上半包苏打饼干是今天唯一的食物，

但我得留着明天当早餐。手机突然震动，医院催费短信跳出来：【温女士，

您母亲账户余额不足，请尽快续费】。数字后面的三个零让我胃部绞痛。

“第十二版请您过目。”我按下发送键时，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对方秒回：“算了，

看你水平也就这样，尾款扣30%当学费。”我盯着这条消息，突然笑起来，

笑得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角，咸得发苦。我却只能麻木地发送：“感谢林总的指点。

”7典当行的玻璃柜台反射出我憔悴的脸。柜员捏着那枚钻戒对着灯光转动：“切工一般，

净度VS2，最多八千。”“可这是卡地亚的……”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这是毕业时母亲送的礼物，她当时笑着说：“我们雅雅以后要当女强人，

得有个像样的首饰撑场面。”“带证书吗？”柜员不耐烦地敲着计算器。我摇摇头。

证书和首饰盒早就在上次搬家时弄丢了。母亲化疗后，我们搬进了没有电梯的老旧小区。

“五千，爱当不当。”柜员把戒指推回来。我看着他身后墙上“诚信经营”的金色牌匾，

突然想起上周林媚在办公室炫耀的新手镯，据说是张总送的“小礼物”。“当。

”我的手指攥紧戒指，最后一次地感受它的温度，然后把身份证拍在柜台上，

“但我需要六千。”最终以五千八成交。走出典当行时，暴雨倾盆而下。

我抱紧装着现金的包，在雨中慢慢蹲下。雨声盖过了我的呜咽，就像职场里那些眼泪，

都必须无声无息。戒指换来的钱撑了不到两周。当护士再次递来催费单时，

我习惯性地摸向空荡荡的无名指。那里只剩下一圈苍白的戒痕，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

8第二天晨会，不出意料，林媚根本没有仔细研究客户的需求，提案漏洞百出。

当我在台下指出她的几处数据错误时，张总直接把文件夹朝我的头砸过来：“温雅！

你是不是存心捣乱？”我伸出手挡了一下，那个文件夹就砸在了我的腕骨上，

瞬间就砸出了一个红印，生疼。散会后，我的办公椅不见了。

我焦急地向周围的同事询问有没有看到我的椅子，他们都不耐烦地摆手说没看到。

我只得自己在整个办公室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了茶水间。

茶水间里传来嬉笑声：“老女人还穿Zara，还化妆……”“她妈是不是要死了？

”“活该，谁让她不识相……”我默默地转身，没有惊动任何人。9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

我正被逼迫跪在地上擦林媚“不小心”打翻的星巴克。林媚和她的**妹，

就在不远处说笑着朝我评头论足。抹布黏着已经干涸的焦糖玛奇朵，

在地砖上拖出褐色的痕迹。“温**，我是肿瘤科李医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我立刻僵直了脊背，“匹配到一个条件不错的骨髓捐赠者，

但需要您尽快确认是否参加临床试验。”我躲进消防通道，冰凉的金属门把手硌着后背，

“费用……大概多少？”“前期押金20万，包含在总治疗费里。”纸张翻动的声音传来，

“不过您母亲的情况，越早治疗……”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见了，全都变成尖锐的耳鸣。

我机械地点头，直到电话挂断才发觉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印。二十万，

相当于我不吃不喝十个月的工资，前提是如果张总没扣我绩效奖金的话。

电梯镜面映出我滑稽的模样：西装裙上沾着咖啡渍，手里还攥着脏抹布。

我突然想起毕业典礼上，母亲别在我领口的钻石胸针，

那枚胸针在三年前为了第一次化疗已经卖掉。“温雅！”张总的咆哮从办公室传来，

“报表做好没有！”“马上。”我抹了把脸，咖啡的甜腻气味突然让我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