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不入流的网红,靠直播算命骗吃骗喝。直到有一天,我连线了一个ID叫「日暮途穷」
的榜一大哥。他让我算算,他丢失的爱人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掐指一算,胡说八道:「大哥,
尊夫人在西南方向,不日即将归家。」他沉默了许久,屏幕上开始疯狂地刷礼物,
特效几乎要卡死我的直播间。就在我欣喜若狂时,他发来一条私信,附带一张照片。照片上,
是一个墓碑,碑上刻着一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
下面是他发来的文字:「我老婆三年前就死了,骨灰就埋在西南方向的山上。
你说她要回家了,是真的吗?」「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周,是市殡仪馆的馆长。」
1.我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周馆长。市殡仪馆的馆长。
这个身份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口,让我几乎喘不过气。而那张墓碑的照片,
更是让我如坠冰窟。碑上女人的黑白照片,眉眼弯弯,笑意温柔,那张脸,分明就是我。
照片下的名字,林晚。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叫林溪,我有个双胞胎姐姐,就叫林晚。
可爸妈说,姐姐在出生时就夭折了。我对着镜子看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脸?
直播间里,礼物特效还在疯狂闪烁,粉丝们的弹幕刷得飞快。「大师牛逼!
一开口就让榜一大哥刷了十个嘉年华!」「快看大哥的ID,日暮途穷,这是思念成疾啊。」
「大师快再算算,嫂子什么时候能到家?」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嗡嗡作响。
骗子生涯第一次踢到铁板,就踢了块淬了毒的钢板。我强忍着关掉直播的冲动,
颤抖着手打字回复私信:「大哥,您别开玩笑,怪吓人的。」几乎是瞬间,
周馆长的回复就弹了出来。「我从不开这种玩笑。」「林溪大师,我等你下播。我们,
需要好好聊聊。」他叫我林溪大师。可墓碑上的名字,是林晚。他知道我的真名。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跟直播间的粉丝道了别,
狼狈地关掉了直播。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惨白的脸。我叫林溪,
一个靠着网上学来的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术,在直播平台装神弄鬼的骗子。「日暮途穷」
是我直播间长期霸榜的榜一,出手阔绰,但从不说话。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钱多烧得慌的土豪,
没想到,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早就挖好了陷阱等我跳。手机「叮」地一声,
又是周馆长的私信。「我查过你,林溪,24岁,南城大学毕业生,父母是普通工人,
你没有姐妹。」「可我的妻子林晚,三年前死于一场车祸,她也24岁,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不仅知道我的名字,还把我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恐惧攫住了我。
我胡乱地把手机塞进口袋,冲出出租屋,我只想离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可我刚跑到楼下,
一辆黑色的轿车就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俊却毫无血色的脸。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气质沉郁,眼神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他就是周馆长,
周暮。我在他的头像里见过这张脸无数次,可当真人出现在我面前时,
那种压迫感还是让我无法呼吸。「林溪大师,跑什么?」他开口,声音比冬夜的寒风还要冷,
「你不是算出来,我太太要回家了吗?」「我来接她。」2.我被「请」上了周暮的车。
车内空间很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像是松木混合着尘土的冷香,闻久了让人头皮发麻。
我缩在角落,不敢看他。「周……周馆长,这是个误会。」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就是个骗子,说的都是胡话,您别当真。」周暮没有看我,他专注地开着车,
侧脸线条冷硬。「你是骗子,我知道。」他平静的语气让我心里一突。「那你……」
「但你骗对了。」他打断我,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她说,她想家了。」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谁?谁说的?」「林晚。」周暮说,「我的妻子。」
车子一路向西,开上了盘山公路。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的山林被暮色笼罩,
像一头头蛰伏的巨兽。我终于意识到他要带我去哪里。西南方向的山上。林晚的墓地。
我怕得要死,手心全是冷汗,却不敢有任何反抗的举动。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他相信我能通灵,相信他死去的妻子要回来了。我如果告诉他,
这一切都只是我为了骗钱编造的谎言,他会做出什么,我根本不敢想。
车子在半山腰的公墓停下。周暮下了车,绕过来给我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的礼貌让我更加恐惧。我磨磨蹭蹭地跟着他,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上。夜风吹过,
松涛阵阵,像无数亡魂在低语。我们在一块墓碑前停下。就是照片里的那块。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再次看清了墓碑上的照片。那张脸,笑得灿烂又悲伤,和我如此相像,
却又透着一股我没有的脆弱。「她叫林晚。」周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三年前的今天,我们结婚纪念日,她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医生说,她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可我知道,她不甘心。她那么爱我,
怎么舍得离开我。」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指尖冰凉。「这三年来,
我每天都在等她回来。」「我找过很多所谓的大师,他们都说她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
「只有你,」他转过头,漆黑的眼眸在夜色里亮得吓人,「只有你说,她要回家了。」
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告诉我,林溪。」他向我逼近一步,
那股冷香更加浓郁,「她是不是在你身上?」「不!不是!」我吓得连连后退,
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我根本不认识她!我发誓!」
周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偏执。「你不用怕。」
他缓缓蹲下身,向我伸出手,「回家就好了。」「回到我身边,你就会想起一切。」
3.我尖叫着躲开他的手,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你疯了!我不是你的妻子!」
周暮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困惑。「你不是她?」他喃喃自语,
「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像。」「世界上人有相似,这很正常!」
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图让他清醒,「你太想念你的妻子,所以产生了错觉!」
周暮沉默了。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终于信了我的话。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嘴角上扬,眼底却是一片死寂。「是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那是一个银质的怀表,
表盖上雕刻着繁复的蔷薇花纹。「这是我送给晚晚的定情信物,她从不离身。车祸现场,
这块表不知所踪。」「三天前,我在你的直播间后台,看到了你的照片。
你脖子上戴的项链吊坠,就是这个。」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怀表吊坠。这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东西,
爸妈说是我出生时,一个云游的高人送的,能保平安。
怎么会……怎么会和林晚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样?「你看,」周暮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你什么都忘了。」「没关系,我会帮你找回来。」他站起身,不容置喙地向我伸出手。
「起来,夜里山里凉,我们回家。」「家」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
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我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林晚!你放我走!」「放你走?」周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等了你三年,
怎么可能再放你走。」他不再伪装那份礼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闹够了没有,晚晚?」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带着不耐烦的冷意,「跟我回家。」我被他拖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
我的反抗在他面前,就像是螳臂当车。绝望中,我用尽全身力气,张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周暮吃痛,闷哼一声,却没松手。血腥味在我的口腔里蔓延开来。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眼神幽深。「你还是这么烈。」他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松开嘴。「晚晚,
别逼我用强硬的手段。」「我不是林晚!」我歇斯底里地吼道。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的室友兼闺蜜,许昭昭打来的。我像是看到了救星,拼命挣扎着想去够口袋里的手机。
周暮眼神一冷,夺过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挂断,然后关机。「你的朋友?
」他问。我绝望地看着他。「看来,在你记起一切之前,不能让你和外界有任何联系了。」
他将我塞回车里,这一次,他拿出一卷胶带,封住了我的嘴,又用绳子绑住了我的手脚。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看着我,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艺术品。「乖一点,晚晚。」
「我们回家。」4.我被周暮带回了他的家。那是一栋坐落在市郊的独栋别墅,周围很安静,
几乎看不到邻居。别墅的装修风格简约又压抑,大片的黑白灰,像是一座没有温度的牢笼。
我被他扔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撕掉我嘴上的胶带,力道很重,我的嘴唇**辣地疼。「渴吗?
」他问。我警惕地看着他,不说话。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倒了杯水,递到我嘴边。
「喝点水,润润嗓子。」我扭过头,抗拒。周暮的耐心似乎告罄了。他捏住我的下巴,
强行把水灌了进来。我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看,又是这样。」
他用指腹擦去我嘴边的水渍,动作轻柔,眼神却冰冷,「总是不听话。」我咳得喘不过气,
惊恐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把我当成了他死去的妻子,
并且坚信不疑。「周暮,你听我说。」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真的不是林晚。
我们可以去做DNA鉴定,我可以让我爸妈来跟你对质。」「你的爸妈?」周暮冷笑一声,
「他们早就被我请去『喝茶』了。」我如遭雷击。「你对我爸妈做了什么?」「放心,
他们很安全。」周暮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被我咬出的牙印,
「我只是想向他们求证一些事。」「比如,你是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如果爸妈说出我有个双胞胎姐姐的事……「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喊道。「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