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请你冷静，配合我们的工作。”王主任身后的一个年轻工作人员上前一步，语气稍微缓和，但态度依旧坚决，“这是法定程序。如果调查结果证明你是清白的，猫我们会返还给你。”

法定程序……清白……返还……

这些词语此刻听起来如此苍白而讽刺。

另外两人已经开始动作，他们拿出专用的抓捕网和笼子。

“不要!别动它们!”林默想要阻拦，却被那个年轻工作人员客气而坚定地拦住了。

一时间，房间里鸡飞狗跳。

猫咪们惊恐的尖叫声、抓捕网的挥舞声、笼子关上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狠狠撞击着林默的耳膜。

大狸花激烈地反抗，爪子划伤了一个工作人员的手臂，但最终还是被强行塞进了笼子。三花猫吓得失禁，在沙发上留下污渍。“小瞎子”因为看不见，惊慌失措地撞到了桌角，发出一声哀鸣，然后被轻而易举地捉住。

林默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又一只，他视若珍宝的家人，被粗暴地塞进冰冷的铁笼里。它们透过笼子的缝隙，用惊恐、不解、甚至是哀求的眼神望着他，发出凄厉的叫声。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片片凌迟，痛得无法呼吸。他想冲上去，想把那些笼子都抢回来，但他动不了，他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缚住了，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最后，那个装着雪球的纸盒也被拿走了，作为“证据”。

王主任看着面如死灰、眼神空洞的林默，公事公办地说：“林先生，这是暂扣凭证。在调查期间，请你保持通讯畅通，随时配合我们问询。”

他们提着笼子，带着纸盒，离开了。

沉重的关门声，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默的心上。

房间里瞬间空荡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被打翻的猫食盆，散落一地的猫粮，沙发上的抓痕和污渍，以及空气里残留的、猫咪们惊恐的气息……

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属于雪球的淡淡血腥味。

林默缓缓地、缓缓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雪球最后一点冰冷的体温，残留着“小瞎子”蹭过他掌心的粗糙触感，残留着大狸花皮毛的温暖……

都没了。

全都没了。

雨水似乎又开始敲打窗户，声音模糊而遥远。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很久。

直到夕阳西沉，最后一点昏黄的光线也从地板上彻底消失，整个房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在彻底的黑暗中，林默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里，不再有悲伤，不再有绝望，只剩下一种冰冷刺骨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恨意和决绝。

那火焰，在他眼底深处，静静地、疯狂地燃烧起来。

苏薇薇。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淋淋的诅咒。

他失去的一切，他要她，百倍偿还。